发现耳机丢了是别了湘雅的友人回寝时,此前聚餐、看电影,一群人愉快地玩耍。于是我叨扰学姐寻来电影院电话,被告知包厢中已有下一批客人之后,我拜托前台帮我留意。掐着表又等了两小时杳无音讯,再拨,说是未寻到。此时夜幕已经挂起,抱着对影院工作人员可能敷衍的怀疑——与其这么说更不如说是虚无缥缈事情未走入确切绝境前的微末希冀,我决定自己去再找一遍。花了大半小时,规划一条路径经过所有曾去往的地点,顶着寒风,终于让自己彻底死心。
我本也该明白这些努力都是无济于事的,但缺少一个放弃的理由。
有人说我矫情。
我也不由得觉得自己好像是挺矫情的。不过是一副耳机吗,任何一个数码产品店中都有,甚至连文具店里也能寻到。但我觉得这不能算矫情,其一,姑且从价格上看,这副虽算不得什么高端货色,却也没到烂大街的水平。其二,已经停产的它同价位内又绝无任一可替代,形式、调音风格、量身定制的收纳盒,某种程度上它的品质确乎独特唯一。
这理由还不够充分,就像显著性水平5%即可置信度95%的假设,始终不能彻底否定这是一种矫情,我还未为我这愚蠢的行为彻底开脱。
那再说一件事吧。
哈工大出了个不许在寝室玩游戏的通知,朋友和我说这件事时幸灾乐祸是免不了的。直到后来我们班导又特意在通知群里转发,没带任何描述,虽说想来也不过是想提醒提醒我们期末将至,少打游戏多看书,我还是憋了股气在心底,忍不住丢了段人身自由权的定义配图往空间一发。
然后有大学同学——虽然也是出于善意,而且又兼有对我意思的误会——评论我说,我们学校还是不这样的。
“起初他们追杀共产主义者,我不是共产主义者,我不说话;接着他们追杀犹太人,我不是犹太人,我不说话;后来他们追杀工会成员,我不是工会会员,我继续不说话;此后他们追杀天主教徒,我不是天主教徒,我还是不说话;最后,他们奔我而来,再没有人站起来为我说话了。——波士顿犹太人屠杀纪念碑碑文”
有人在得知他人丢失物件之后,宽慰说,生活最重要的就是开心。有人在不小心弄坏或弄丢别人的财物时,连一句道歉也没有。我还见过在拥挤的校车和公车里,借着他人的身躯维持自己平衡,双手在屏幕上点划不休的。还有明明自己没带宿舍钥匙,进门却带着怒气说你开门怎么这么慢的。
诚然我不能要求每个人都有清晰的法律意识、健全的公民意识、对万事万物的尊重、对正确理念的坚持。但当摆在我眼前的多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漠不关心和对他人心情毫不体察的迟钝与冷淡时,我不由觉得我们中的大多数人或许与这个世界这个社会是断开的,是分割的,是没有联系的。
矫情,意指故意违反常情,表示高超或与众不同。我想否认那5%的错误可能性,因为当大多数人都处于一种低状态时,总会有人显得矫情。是体察,是珍惜,是坚持,是林林总总不可一概而论的细碎琐事中体现出的某些特质。
结尾,我并不想抨击什么,也不想批判什么。因为在法律的底线之上道德的领域之内,没人能站在一个制高点去要求别人必须要如何如何。我只是站在个人角度上,否认我很矫情。
(作者:唐帅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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