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法?不会。
只会加乘除。数学从来就很差,因为不会用减法。
再说,为什么要减,怎么个减法,减了以后会怎么样,以后是要持续减还是就减一次。
为什么要减。不知道。
南方散记友友会不会主张减,她一定会。那她减我也减。她减啥我也减啥。
如果她减的我没有,就先去别的地方捡,捡起来以后再减掉。
可能会有人说,这何苦呢,还不如不减。瞧这话说的,哪能一样呢。没有就得先捡,捡了以后才有,有了以后才能减掉。这是有严密逻辑关系的,少了中间那个捡的环节,就是无。无就不用减,不用减的话,这个主题就写不下去了。那就成了用减法也减不下去的人生。
所以必须向南方散记看齐,该减还得继续减。
言归正传。
虽然不知道哪些要减,按照我一贯的做法,就先挨个减减试试。这个办法虽然笨,但确实我也不聪明。要不看见一个就减-个,看减到最后还能不能活下去。痛快地,彻底地。轻松地,愉悦地。减完以后不就轻了吗,轻不就飘了吗,那我愿意。
那要先知道什么叫人生,就是减法后面那个人生。不减能不能算人生,也算。但不能叫做减法人生。只有经过减法运算的人生,才能叫减法人生。
行,那我得注意了。我一直以为自己没有人生,平常吃人参的时候总想拥有一颗,完全不吃,只是看着。
韩国有一款饮料,一个透明玻璃瓶子里泡了一根人参。那根人生是立着的,特别像个人。只不过被困在那瓶里水里出不来。
有次买瓶回家硬是没舍得吃,一直放在那里参观。我没想到自己的人生会像瓶子里的人参一样。我在看它,它也在看我。
人参的人生会不会也有减法。比如把那个瓶子减掉,把泡它那个水减掉。那它就会干掉,就叫干燥人参,又干又燥。
终究和它不同,我是人。活着。有生活。所以我有人生。如果再做个减法,就是减法人生。那我就拥有减法人生。
那不如现在就开始减减,看见什么就减什么,至于减了以后会怎么样,大不了就是个极简人生。
最先看到的就是手机,手机能不能减。
手机现在已经成了另外一个我。我在,手机在。我不在,手机还在。
很多人找到我就是靠这个手机。以前没有手机的时候,很多人都会想到我。现在有手机了,反而没有人再想。
因为我带给他们的快乐远不及手机里那些快乐来得快来得实在来得持久。所以有了手机后,友谊的桥梁说断就断。
相识手机相灭手机。最后都互相灭亡,相互遗忘。这和手机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可能感情不深,手机背黑锅。
手机除了可以与外界保持一切联系,还可以消耗我们的时间。把那些无聊的时光,变得更加无聊。把那些休闲的时间,都变成了加班的时间。自从可以手机上办公以后,工作无时无处不在。
所以最想扔掉的就是手机,就算扔掉手机后,什么人都联系不上,也绝不会感到孤独。
世上最深的孤独不是一个人过,一个人独自思考。而是明明深陷人群当中,却找不到心灵相通的另外一个人。如果有这样一个人存在,那一定读文史哲读的少。
历史上那么多伟大的思想家,政治家,哲学家,佛家,文学家,不可能找不到一个与心灵沟通的人。如果因为看不起身边其他的一些人,觉得浅俗,和自己喜好的不一样,实在没有沟通的必要。那就注定要孤独,这种孤独无可救药。因为心里着了相,自动把人分成了三六九等。这是毒药。这个毒药只有一个解药,那就是在心理眼里要人人平等。
说来说去,最想扔掉的手机是扔不掉的。如果扔掉手机,我终将获得解脱。南方散记友友,要不然把手机给你。减掉一个是一个。
我试着把手机扔得很远,但是它虽然掉出了视线,我心里依然惦记着。会不会有人找我,外面的那个世界,会不会还有人惦记我。如果他们找不到我,会不会以为我消失了。如果我真消失了,会不会第一时间告诉他们。可能会,也可能不会。
一个人消失在另外一个人的世界里,并不是那个人真的没了,而是彼此不再联系,不再记起。
我害怕,害怕被遗忘,也害怕忘记别人。所以我要把手机揣的好好的,谁也别想夺走。手机在,故我在。如果手机不在,存在的我并非真我,可能是假我。
手机不能减,那还能减什么。于是我环视身边的一切,除了这个手机,别的什么也没看见。我勒个去,这是什么情况。
既然手机不能扔,可是我又没有别的,那还能扔什么。
我不相信自己没有别的,难道心里没有别的人?心里那么多人,随便挑一个出来扔掉。把那些长久不联系的,积压在心里的,让自己心里不舒服的通通扔掉。减去,狠狠地剪。
于是就想把自己的心扒开,看看里面都有谁。哇塞,发现了自己穿着衣服。衣服是不是也可以扔,我想是的。
但是想和做永远是两回事,不是想扔就能扔得了。扔必须合理合法合情,合乎道德伦理。
衣服正穿在身上,不能乱扔。如果扔了就是违法,既有碍市容,又怕引起围观堵塞,主要是身材不好,怕让别人失望。
所以衣服还得照样穿在身上,就算不好看,遮遮丑,总是可以的。虽然那一幅贫瘠的皮囊总是在挑战衣服的底线,怎么穿怎么不好看。
时常都在问自己,好看的衣服在哪里。后来发现一个真理,好看的衣服都在别人身上炫耀着。
穿衣买衣最能看出来一个人是否三心二意,多情寡义。对于女人来说,不能以此论断和标记。年龄在女人的心里,永远是几个过不去的坎儿。时而打扮得精致奢华,时而穿着松垮闲散。真的又没谱,又没准。
衣服是坚决不能扔的,比手机还重要。可以没有手机,但一定得有衣服。别问我为什么,如果没有衣服穿,那还怎么照镜子。照镜子的意义就不大,那就看不见另外一个自己,真实的虚假的。那才叫孤独。
既然衣服都穿上,身体在衣服里,心在身体里,所以只能把衣服掏个洞,把心露出来,看看里面都有谁。
心里面太黑暗,什么都没看见。此时需要一根火柴或者是蜡烛,有一点光就能看见人。
但是我一无所有,连火柴蜡烛都没有。过安检的时候都减掉了。看来人生不只是我自己在减,别人也在减我的人生。还不能说什么,过安检的时候双手举起来,像是投降。现在过安检就算不太严,以前还脱了鞋子检查。不知道什么东西可以放在鞋子里带着,除了袜子,还有袜子底下那些私房钱。
一个安检,把本来不多的人生又减掉一部分。
所以心里越来越黑暗,幸好发现了手机,幸好手机没有扔掉,里面还有电,手机里有电筒。
把电筒打开,心里面被照得清清楚楚,里面黑压压的全是人。
不知道是哪来的这么多人,幸亏还没出生的时候,在母亲肚子里是不认识人的,那时除了能感知母亲的情感,不再认识其他人。
但自从哇啦哇啦坠地,便开始了认人之旅。从小到现在,该是认识了很多人。全世界70多亿人,只认识了不到一个亿。太贫瘠了,再减到100个,也没有。如果算上同学,同事,亲朋好友,网友简友,书里的历史长河的,估计也得有几百人。
熟悉的,不熟悉的。热恋的,深爱的。变淡的,变浓的。想看见谁就看见谁。
那么小的心,居然能装下这么多的人。人人都说胃可大可小,现在看来,心也是一样,能大能小,能缩能涨。大能装下全世界70亿人,小到连一个人都容不下。
我的心没有这么小,也没有小心眼。里面的人有的有表情,有的没有。我能看见他们每个人,但是他们看不见我。我想用手电筒晃他们,又怕他们团结一致骂我。因为晃瞎了别人的眼。
于是把手电照向心的顶部,这样谁的脸上都没有光,有的话也仅只是侧光。
没有光就没有先后顺序,那是不可能的。心里装的人肯定有先后顺序,有重要的,有不重要的。有见面点过头打完招呼就无话可说的,也有成天唠唠叨叨没完没了的。有认识我的,也有不认识我的。有爱的,居然还有恨的,主要是恨我的。
我没有恨的人,只有想杀掉的人。刀杀不掉,但文字可以。说的有些血腥,开个玩笑。
杀戒早就戒掉,戒烟戒酒戒色的时候一起戒的。当时怕自己没戒干净,专门放只黑蚂蚁在地上,看自己敢狠心踩下不。后来把脚抬起来试着踩了几下,硬是没踩下去。怕佛陀批评我,说我缺少慧根,杀气太重。
后来我放生了那只蚂蚁。不知为何,那只蚂蚁离开后,悄悄又回来,偷偷爬到我胳膊上,停在那里不动。
当时是夏天,还以为是只蚊子,一巴掌拍过去,血溅我一脸。定睛一看是那只蚂蚁,心里一惊。这不知道是谁的安排,还是命中注定。
从此看见蚂蚁就胆颤心寒,敬而远之。怕他们报复,群起而攻击我。它们既然能建起一座城,也能毁掉一个人。我怕自己被它们搬进城。
所以从此夹着尾巴,隐退江湖,江湖便早就没有了传闻。如今一片风平浪静,岁月这边独好。
但是现在南方散记说要减法人生。那只有减掉一些人。但又不能杀戮,也不能大张旗鼓把他们赶走。只能趁此机会把心门完全打开,突然大吼一声:“狼来了,快跑。”。然后把手电筒的光直直地射向打开的门。
闭上眼睛,不愿意看见那散场荒凉。耳朵里立即传来踢踢踏踏的跑步声,断断续续,越走越远,像是千军万马奔踏而去。只一会儿,所有人便一哄而散,连我自己也跑路了,怎么找也没找着。
没有其他人,只有自己可能毫无意义。
也无大碍,至少获得了减法人生。虽然减法人生里没有自己,只有手机和衣服。
很正常,谁也不会经常拥有自己。佛说:我将无我。
极简人生便是无,什么都没有,包括手机和衣服。
看来减的还不够,得继续减。那是先减衣服,还是先减手机?不如让衣服和手机猜丁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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