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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梦皇后

一梦皇后

作者: 貌美的菜花 | 来源:发表于2023-11-27 11:44 被阅读0次

    沈瑯并无传位给介之的心思,这我一直都知道。

    当今圣上沈瑯,是我夫君的皇长兄,自从登基以来,因为龙体微恙,先天不足,便一心沉迷炼丹修仙,窥视长生之道。

    我是车骑将军家的庶女,因为母亲是爹爹的心爱之人,只可惜她红颜命薄,为爹爹挡了一剑, 所以长大之后,我事事都要压长姐一头,受尽爹爹宠爱。

    爹说我既生得美,便要嫁给这世上最最尊贵的男人,只不过当今陛下体弱,又并非太后的亲儿子,长年无子,这屁股底下的龙椅,终是生不长久的。

    所以在我十五岁时,便在爹爹的安排下,被临祈王——沈介之的花轿抬进了门。

    沈介之——封号临祈王,因为是先帝幼子,尚未降生便先死了爹,所以才错过了争夺储位的机会。

    不过好在沈介之会投胎,生在了太后娘娘的肚子里,这事隔十多年的皇位,兜兜转转,又将要落回他的手中。

    因为皇上近年来的龙体越发纠心,太后便打算早早册立沈介之为皇太弟,以后好继承大统,打理江山。

    可偏沈瑯不这么想,横空弄出个药仙——大司马,活生生吊住一口气,怎么也不肯离去。

    其实当今太后也并非先帝原配,先帝在世之时,她也只是个小小良妃,只是先皇后当年寝宫大火,母子死的都不明不白,这才让生母是良人的陛下钻了空子,最后坐上了皇帝的宝座。

    说来也是万幸,当年只有七八岁的陛下被寄养在先皇后宫中教养,只那日贪玩,在御花园迷失路径,迟了一个时辰回宫,便躲过了一场塌天大祸。

    只是多年以来,陛下始终怀疑想当年的惨剧出自太后之手,也只是苦于多年抓不到证据,所以这对名义上的母子,才貌合神离。

    我嫁给沈介之也纯属偶然,只在长姐诗会上的匆匆一瞥,听爹爹说临祈王将来会有帝王之命,这才花了心思,算计了他一场。

    春日宴,沈介之迷路在车骑将军府,偶然闯入了将军府二姑娘更衣的雅间。

    薄纱笼烟,辗转之间,美人衣衫尽褪,白璧无瑕,全身泛着珍珠一样的光晕,晃得少年王爷花了眼,愣了神,一时之间竟也忘了避讳。

    我就这样,如愿成了临祈王妃。

    可一日,两日,三日,沈介之竟还不是帝王,这机会难得,日日的长久等待,等的我眼角都生出了细纹。

    在我嫁入临祈王府的这许多年里,陛下有了大司马的医术支撑,不但未死,而且整个人似乎还焕然一新,甚至后宫的几位嫔妃,还接连传出有了身孕。

    若等沈瑯有了孩子,那么沈介之这个皇太弟,恐怕就会成了个笑话!

    可偏偏太后虽与沈瑯不合,可沈介之却与他皇兄,兄弟情深。

    这一日沈介之兴冲冲的从宫回来.“年梦梦,今日我看见了刘良人的为皇兄新添的小公主,玉雪可爱,咱们什么时候,也为母后添个金孙!”

    我嗤笑一声,美目三分凉薄。

    “傻子,你母后要添的是皇帝儿子,哪里是什么金孙?等你坐了天下,当了皇帝,后宫三千佳丽,还怕生不出个孩子吗?”

    沈介之皱眉:“现在有皇兄坐天下,政治清明,不好吗?那些本就都是母后臆想出来的,从来都是她想要的,我又没奢望过,你以后就别再提了!”

    我撇嘴斜眼:“那若我也要做皇后呢!

    沈介之一向宠我,无所不用其极,这也是他头一次满眼失望的拒绝了我.

    “我从未想过,你竟也是那贪恋权位之人!”

    沈介之从前大约也是极为清高的翩翩公子,那是因为他觉得沈瑯只有他一个弟弟,他们相承一脉,骨肉情深。

    可两个月之后,太后中风,被软禁在福康宫中,他亲眼见到自己生母被沈瑯连同大司马下毒,毒到偏瘫,全身痉挛,口吐白沫,屎尿都不能自理之后,他就不是这么想的了.

    原来沈瑯一直宠幸的药仙——大司马,竟是先皇后之子。

    想当初身为 良妃的太后,为了自己腹中一个尚不知男女的胎儿,算计争宠,下了狠手,火烧先皇后寝宫,害得先皇后被烧死,而大司马却阴差阳错的毁了容,被先皇后的贴身总管救下,后又偷送出宫,摇身一变,又成了现如今陛下的宠臣。

    他们兄弟俩现如今相认之后,联手向太后复仇。

    “为什么?母后一路扶植皇兄,一向待你不薄的!”

    沈介之崩溃大哭,活像一个被兄长抛弃的孩子。

    见他如此,我便知道,这一局我们车骑将军府,似乎押错了宝。

    沈瑯在大司马的搀扶下,似等似哭。

    “母后是对寡人不错的,要不然也不会千辛万苦寻来这蚀骨虫,而且常年喂寡人服食,一吃便是数年……寡人还真该肝脑涂地的报达她老人家呀!”

    沈瑯这话说的咬牙切齿,活像要敲开我的脑袋,肝脑涂地一样。

    毕竟这蚀骨虫,还是我爹进献的,因为我的生母,便是个苗女……

    沈介之最后被送回府中之时,是用马车拉回去的,直挺挺的,七窍流血,丝毫看不出也曾跟沈瑯兄弟情深过。

    沈瑯并未在明面上对临祈王府发难,所以到最后,沈介之下葬还是被按照皇家规仪,全了他最后的体面。

    不过我爹爹做为正宗的太后党,又没有皇家血脉,便没有这样的幸运了。

    我也算认识沈瑯很多年了,他虽一直病着,可却实是个仁义的君子。

    可那个一直戴面具的先皇后之子,可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了。

    三天之内,但凡与临祈王府的所有相关之人,都被他查抄的一个不剩,这其中也当然包括我爹。

    大司马被毁容,面有残疾,就算是先后嫡出,也注定今生都与皇位无缘。

    所以他并不怨恨沈瑯,反而更加憎恶沈介之,这二十年来,平白占了他皇兄的所有宠爱,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沈瑯身边,与其兄弟情深。

    可现在沈介之死了,我们临祈王府的所有人,尤其是我也就顺利成章,成了他发泄怨恨的出口。

    我是在太后被大司马折磨死的第二日被绑进大司马府的,他大约还是忌惮沈瑯的,一条麻袋,整个一个下三烂,不入流的手段。

    经过大约半个时辰的颠簸,我被绑入了大司马的密室里,周围墙上挂满了沾血的各式刑具,令人不寒而立。

    不过我是谁呀!当今临祈王妃,车骑大将军之女,也曾谋划过后位的奸诈野心之辈。

    沈瑯我都是有想过谋害的,又岂会恨惧他一个连身份也不敢公开的残废皇子?

    当我一口脓痰吐上他的铁面具时,我心中突然就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欢快,甚至比当皇后,还要更加的痛快。

    “畜牲!”

    我脱口而出的两个字,也不知是哪里刺激到了这位爷的神经,他摘下面具,奋力一掷,接着几下软鞭,就把我的衣衫抽了个四散飞溅,干干净净……

    我后来便面对了大司马几番的接连羞辱,他非说要让我好好领教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畜牲!”

    暗室之中无日月,我只依稀记得,后来又过了许久许久,我似乎是被沈瑯救了下来,还有大司马毁容之后狰狞的侧脸……

    我获救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太清醒,听宫人说,似乎是离魂症。

    因为大司马斩杀了车骑将军府满门,我便被沈瑯破例收留在了宫中休养。

    因为此时的我,已经身怀有孕了,也说不清是沈介之,还是大司马的种,总之沈瑯都格外关心。

    我的离魂症时时都会发作,一时不小心,不是勒了脖子,就是割了手腕。

    沈瑯总是劝我,他说不管怎样,我腹中都是他沈家骨肉,皇室正统。

    沈瑯多年被蚀骨虫蛀空了身子,后妃有孕,也只不过是他防着太后,撒下的烟雾,等他日沈瑯要是殡天了,我腹中之子,极有可能就是新君。

    “你不是爱惨了这权势吗?有什么权势能比得过自己儿子当皇帝还要快活的……听话,生下他,你便是对皇室有天大的恩情了,无论皇后也好,太后也罢,只要你肯留下这孩子,那么将来整个天下还不都是你的!”

    我听着沈瑯慢慢的蛊惑,要不是惊鸿一瞥,我又瞧见了那骇人的铁面,又差点信了呢……

    后来沈瑯为了让我安心产子,还是外调了大司马去边塞,还册封了他一个异姓王爵。

    宗室子弟的出生死亡,都有极为严格的管理。

    想当年玉碟既然已经记录了先皇后母子俱亡,那今天,即使大司马和沈瑯都心知肚明,也回天之术……

    十个月后,我平安产下一个健康男婴,当沈瑯问我所求之时,我却只选择把孩子托付给了沈瑯,而远走他乡。

    因为沈介之在时,便曾经对我说过,他皇兄是个清风朗月的君子,我相信……

    后来我找了个依山傍水的小山村定居晚年,种菜种瓜,豢养鸡鸭,还种了半山茶树。

    在我三十岁这年,听说当今圣上极宠太子,也听说大司马在边关镇守十年,却始终孑然一身。

    只不过这些,很显然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恐怕也并不太重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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