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彩记忆（5）

叠彩记忆（5）

说起儿时玩伴，小C姐妹俩与我和姐姐从学龄前到小学四年级一直都玩得很嗨。

一周不见双方家长都会觉得奇怪。可那一次之后我们到现在都不曾有来往了。

住在叠彩山下，医院宿舍的小C家，常是我们俩家孩子玩乐的天地。

我们唱歌、跳舞、玩游戏，捉迷藏是我们玩的最疯的。轮到小C姐姐来找我们了。两间并不太大的低矮平房，我们可以玩到一个下午都不厌。

一个藏在门后，一个藏在窗帘里，一个藏在衣柜门背。小C姐动作很优雅，一个一个慢慢找时，我们静悄悄地摸回大本营。她又得重头来再次找我们。

几个来回后，我们能多的地方不多了，于是就把床上的席子也卷起来，我们把自己卷进席子放在桌子旁立着，不吭声。让小C姐一阵好找。

那次是我们玩捉迷藏最尽兴的一回了，天色很晚了，我们才依依不舍分开。

回到家正和家人分享我们的乐事，邻居带话给母亲说，小C爸爸的金手表不见了。我和姐姐立刻被母亲严厉盘查。

母亲用藤鞭在我和姐姐面前噼里啪啦打在地上，脆脆的piapia声，吓得我们一个劲哭哭啼啼的。奶奶说没见我们拿回来任何东西。

一整晚我们被手表丢失的事弄得难受透顶了，母亲居然除了骂我们外，还单个审问。“藏到外面哪个地方就带我去找，那是人家家里传世的宝贝，买都买不到地哩……”

一阵子威逼恐吓，一阵子又哽咽着说，如果我们不拿出金手表就不要我们了。“当我没生下你们，太让我伤心了，丢脸啊丢脸……”

从母亲沙哑的声音里，我和姐姐都听出了绝望。母亲一直教我们不可以有不良思想更不可以有任何不良行为，这下在母亲眼里我们闯下天塌下来的大祸了。

母亲和C妈妈是年轻时就玩得很好的同事，后来不在一个医院工作了，两家来往依然频繁。C家四口人也常到我家做客，我家姐妹俩常到C家玩耍。不爬山的日子就在家里玩。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的，不曾丢失过东西，怎么这回手表就这么不见了呢？

第二天中午C妈专程到我家，告诉我奶奶手表找到了，掉到床缝隙里了。“不好意思，错怪孩子了。”

母亲是家里最晚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但母亲的脾气很大很大，她撂了一句话，像是赌气，但更是争气的话。“以后不许去别人家了！”这话一出，我们都往心里铭记了。

我和姐姐从此不仅没再去C家，也再不玩捉迷藏了，似乎手表事件终结了我们天真无邪的童年。姐姐也变得很不愿多说话了，她心里头似乎被很重很重的石头压着。

母亲常带我去旧书店买称斤的书，随便我买，她乐呵呵地扛回家。姐姐和妈妈把旧书包上一层书套，一本一本摆上书柜。一家人常常在茶余饭后捧着书看。奶奶笑我们，停电了，别浪费洋油了。（奶奶习惯把煤油说成洋油）

可我们还是在煤油灯下看书里的故事，次日发现满鼻子都是黑黢黢的。

后来的后来，C姐高中时考到我们学校园艺班，因多年不来往，偶遇时竟然陌生了。儿时那不分彼此的我们似乎久远得像经历了一场梦一样。

正如某位名人所言，人是要经历一点事才能成长的。然而我想说成长真不是什么好事。多希望半生归来依然是少年啊。如果没记错，今天是C姐的生日。她是我们四姐妹中出生日子最好的，秋八月，瓜熟果熟，桂花飘香。

遥祝C姐生日快乐，吉祥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