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故事写的是主人公大泽在学生时代和同学青木产生矛盾,青木使用歹毒的伎俩在校园散布不实的谣言,使得大泽遭到所有同学的排挤。
看似只是人生的一个插曲,但这件事给大泽带来了永远的伤痕,在这件事之中的“经验”,使大泽的一生都陷入了无底的孤独之中。有这么一段话,读着读着,就感觉那孤独,那无力感,从四肢百骸散了开来:
“不过我真正害怕的,是那些毫无批判地接受和全盘相信青木那类人的说法的人们,是那些自己不制造也不理解什么而一味随着别人听起来顺耳的容易接受的意见之鼓点集体起舞的人们。他们半点都不考虑——哪怕一闪之念——自己所作所为是否有错,根本想不到自己可能无谓地、致命地伤害一个人,无论自己的行为带来什么后果他们都不负任何责任。真正可怕的是这些人。我半夜梦见的也是这些人。梦中我只能沉默。梦中出现的人不具有面孔。沉默如冷水一般迅速渗入一切,而一切又在沉默中黏糊糊地溶为一摊。我也在那里边溶化,怎么喊叫都无人听见。”
不知道多少人能感受并彻彻底底了解这种事情或者诸如此类的事情,在我本人身上并未发生类似的事情,但在我认识并且熟悉的人身上有,因此对此如惊雷入心,继而又看到作者村上春树本上有说明:“至于为什么写这样的故事自有其相应的缘由,但我不愿意讲,所以不讲。我只能说,我也有那样的经历,对那种精神有共鸣之处。”我想,这样类似的事情,这样极其恶意的彰显了人的恶的部分在我们生活中,可能是日日都在上演着。
人,作为这样一种社会性动物,一种需要社会关系存在的动物,却恰恰被一种不健康的社会关系所绑架,被巨大的人际洪流所淹没,在这之后,人这样的群居动物就陷入了一种深深的自我孤独中。
人面对群体,要么融入,要么疏离。
大泽在某种意义上选择了彻底的“疏离”,而这种疏离源自于那件事给他带来的无力感,这世界或许存在着真理,或叫“正确”之类的东西,但这真理与现实远远的分割了,没有谁可以绝对保证“正义”或者“正确”可以让人正确的活着,因此人应该信仰什么? 一个未经历过巨大心理创伤的人或不能理解这一点,但一定有一些人一生也不会对此释怀。
大泽的困境在于,无法处理个人对群体的关系。也即无法信任。大泽经历了那样的一个群体:他们相信的从来不是什么真相和理性,而是盲从,残忍,偏执和狂热。
而这些,我认为,绝对不是大泽的问题,这是社会的问题--群体的盲从。
在落后的时代里,群体的盲从可是称之为“流言”,那时有句话叫“吐沫星子能淹死人”其实并不夸张,进化到现代社会,流言,谣言,谎言其实并未减少,并且以各种各样新的方式存在着,就像病毒的变异,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猖獗,网暴等逼人至s的事情也就屡见不鲜了。
似乎每个人都知道:谣言止于智者。但是现代的谣言更复杂之处在于它常常还和各种利益相关,其背后也许有资本和其操控的团队,也有大量的水军,职业的骗子等…利用谣言这样一种方式去牟利,却不惜在这场战争中牵连了多少无辜之人。细思恐极,然而这些却确确实实真实存在。现代网络的发达又使得谣言一旦散布出去,便让所有的“智者“欢呼雀跃,智者甚至以他们独有的各种智慧观点对谣言加以宣传点评,至于站在谣言的正方与反方似乎都不重要了,只要出手,谣言就自带了流量…人人都爱吃瓜,智者就能例外么? 更何况常常智者亦可从中获得利益。自始至终,那如大泽般被卷入洪流的人,终是在这样一场巨大的人流之前感受到深深的无力了。
当个人处在风暴中间,或许可以凭借某种力量摆脱,但那属实是太难了。在如今这样的社会,谁又能幸免被风暴的可能性?仍想说那样一句话,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我为人人,人人为我,在这样一个全民吃瓜的社会,希望每一个人都可以做到吃瓜不盲从,盲从不吃瓜,未知全貌,不以置评。
理解大泽的失望,也绝不放弃一些希望,善良的人会遇到善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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