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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时的一个夏天,我和同伴出去玩耍,直至傍晚才归家,母亲坐在隔壁人家的门口闲聊,我也立刻去凑热闹。
突然,身上奇痒无比,用力一挠,就起了大肿块,没多久,浑身长满了大红包。母亲看见了,以为我淘气去树丛里钻了,惹了虫咬,可是看着用眼见的速度增多的肿块,她也明白过来,我起火(得风疹)了。
母亲很着急,眼看着有些肿块已经快被我挠破了,而且脸上也红肿起来。此时父亲又不在家,这可如何是好?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叫我堂哥用自行车载我去街上的医院找父亲,可是邻居却说来不及了,建议赶紧去找我爷爷收一收。
我不懂,只知道母亲同意了,领着我去爷爷家。
爷爷在佛堂念经,听说我起火了,就走过来看看,然后对母亲说没事的。可我已经痒死了,还在拼命挠。
奶奶熟门熟路,给爷爷端来一碗水,让我把汗衫脱了,呵呵,对了,就是光裸着上身站在门前,面朝东。
爷爷端过那碗水,嘴里念念有词,他那没有牙齿的嘴巴已经瘪进去了,可是夕阳的光辉洒在他身上,我觉得他就像一尊佛,很伟大,能普渡众生。直到现在,我依然记得那时的景象。
周围一片安静,我看着爷爷,希望自己能快好起来。
突然爷爷喝了一口水,全数喷到我身上,又念念有词,过会儿再喷水,如此反反复复,直到那碗水已经全部都喷到我的身上为止。
我穿好衣服,已经感觉没那么痒了。妈妈带我回家,我走时还有点依依不舍,其实我很想问爷爷,为什么这么做,但是我知道,我不能问。因为我不敢问,而且问了也不会有人回答。
直到晚饭后,我身上的火全部消失不见了。就像从来没有过那奇痒无比的日子,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是我第一次亲身体验,神佛真的有力量吗?我不知道,一直都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爷爷是个神奇的人。
几年后的一天,我高烧不退,人都迷糊了。那个年代,还不流行吃什么药片,特别是头孢之类的几乎没有。生病了,无非就是在家躺几天,如果还不好,再去医院看。
我在家连续几天发热,都吃不下东西了,母亲很着急,父亲又不在家,就只好去找爷爷。村上的人都说是我见了不好的东西了,被吓着了。
母亲去爷爷家讨个符,就是爷爷在黄钱纸上写一句话,好像是什么大将军什么之类的,已经忘记了,爷爷是用毛笔写的繁体字,那时我自然是看不懂的,后来我又见过几回,只是怎么也没能记住那上面写的是什么。
母亲拿回符,让我张嘴对着它哈口气,然后放在我枕头底下压着。
睡了一觉后,我竟然就好起来了,村上的人都说爷爷画的符最灵了,那上面是有经的,能镇住小鬼。
我不清楚其中的原委,只是感觉这是件神乎其神的事情,据说还有人去爷爷家讨香灰泡水喝,说那是仙水,几乎能包治百病。
我亲眼见过奶奶捏了一撮香灰放在碗里,搅拌,然后一口喝下去。她的确长寿,活到93岁,还是因为去地里拔茄棵,一跤摔到在地,引发脑溢血,却无人知晓,错过抢救时间才导致死亡,不然活过百岁肯定没有问题。
我的阿姨也极其相信爷爷的灵性,因为她自己也曾感受过这种神奇。
那年阿姨浑身疼痛,看了很多医生也不见效,最后已经一病不起,下不了床了,家里所有的人都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二舅婆到阿姨家去看望,在谈话的过程中讲到我爷爷,于是在大家的商量下,叫我表哥请了一辆啪啪车来爷爷家。
阿姨不能下床,自然只有来请求爷爷亲自走一趟。可是爷爷一般是不出去的,因为以前在文革期间弄怕了,当初有人也是请他去家里做法事,结果走在路上就被红卫兵查了,在一个饭盒里发现了一尊小佛像,立刻就被抓起来了。后来,爷爷就再也不出去了,常常躲在家里的阁楼上念经,没事都不会下来。
虽然文化大革命早已过去,但是阴影还在。可是如今是我阿姨,这沾亲带故的,不好拒绝,更何况,我二舅婆和姨夫亲自来的,还带了车来。这啪啪车如今看来太过蹩脚,那时候可是高级代步工具。
爷爷带着黄钱纸、经等去了阿姨家,结果可想而知,阿姨神奇般的好。于是爷爷家又多了一批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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