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和目光

今天看了一节沈从文先生的书，是他在昆明呈贡写的一段散文。

好久没有安静看书，总觉得有些晦涩，但最后的一个小故事却让我难以忘却。沈从文先生给侄子讲了一个佛经故事，说的是一个眼睛很明亮的王子，后来眼睛不再明亮了需要收集最纯洁的少女的眼泪清洗，然后他的眼睛就回到以前那样明亮，五黑了。沈先生说，现代人要从勇敢正直的眼光中得救。

想到今天连云港初雪，和室友去堆雪人，拍照。在看照片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微笑一点也不自然，目光也一点也不明亮和纯粹。难受自己这样的改变，当然还因为近视了。但这些年来要拍到目光明净的照片确实是很困难的事情，还得看个天时地利人和才有点可能。我知道我是怎么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却又不知道我为何要变成这副模样。我知道人要长大，经历的多些也没有什么坏处，可怎么就这样宠辱不惊了呢？罢了罢了，初心不改还是最应该好好坚守的信念。

初雪，说是暴雪。上一次见这样大的雪是十一二年前了，印象中总是有一个这样的画面：妈带着我跟同村的几个小孩子回家，在路上边玩边走，她们总摔跤，因为走得快吧，我走得也不慢却好像是小心翼翼的，但一个小时的路程一跤也没滑倒。路上少不了会打一两个踉跄，吓得心口一紧，双手在虚空乱抓一把，最后稳稳的站好也就觉得踏实了。太过熟悉那种不安的心口打紧的感觉，看见有人走不稳了，就会主动去搀扶对方，也会心下胡想又有谁会来抓住我在虚空乱抓的慌乱的手。大概大家的目光还是会注意在手机上吧，注意在是谁给自己点了赞还评论。

想到之前舍友看的一个小视频，在一节火车里有一个穿着简朴，脸上布满皱纹和老年斑，发色灰白的老奶奶。她腿上放着自己的行李，神情落寞看着身边都在低头玩手机的年轻人，没有一个人抬头跟她聊天。视频很短，可是触动却不小。有许许多多话想说，想批判这个社会的变化也想批判人心的淡漠，可是，反观自己也不过如此，不是一个主动和人交流的人，若在这样的情境下，我大概也会先玩一会儿手机然后看看周围的人，如果有这样一个老奶奶和我在一起，我可能会把手机放好，相顾无言也好，那也是暗言“我和你一起寂寞”。

去年一月份是上大学第一个寒假，也是第一次没有父母在陪从学校回家。但是还是约了云南的老乡一起做伴，从连云港坐九个多小时硬座到南京转到昆明的火车。在连云港去南京路上，除了我和另外两个物流管理专业的老乡还有两个他们班上的苏州同学，他们特意准备了牌，就一起玩了斗地主。在火车上大家都不说话，自己玩自己手机，我们大声叫着牌显得很突兀。后来就把后面无座的几个大叔吸引过来了，然后我们就有了交流，但是看他们抽着烟，戴着金项链的样子还是有点防备心，没有多说话，然后就结束了牌局。但谁说一定他们就是意图不轨的人呢？擅自揣测都不可取，我总这样提醒自己，却也免不了在许多时候违背自己本来的心意。由此也会学着用一种打量和防备的目光面向生人。

此字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