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春雨优柔,春林初盛,山霭如幕,笼罩着点点山头,学校鼎新湖湖边栈桥上,淅淅沥沥的雨水打湿脚尖,滴入湖心的流波里,鱼儿上下翻动搅起一圈涟漪,经过春雨的冲洗,路面洁净一新,空气清新,在这样的环境中读书生活无不是一种身心的陶冶,
春,无端落了雨,悄悄落在剑南道上,成了剑阁微雨,落在渭河折柳送别的灞桥上,成了渭城朝雨,落在小桥流水的古宅深巷,成了杏花微雨,春雨灵动的身姿经过文学家们笔墨的点染,勾出了不同的轮廓,而这正是从诗中走出的春雨。
南国的春雨,我尤喜欢贵州乡野和江南小镇的春雨,两者各有景致,又独具气质,一个是黔山绿水中宁静别致的一种美,一个是娇小玲珑,温婉如意的朦胧的另一种美。
春雨里,山林田间地头,嫩绿的草牙儿铆足劲生长,不多时,各种颜色的野花,杂草连成一片,绿油油的铺满田埂,喜爱花的小女孩,兴冲冲的采摘一摘几朵野花,别在发梢上,作为书签和植物标本整齐的卡在书本里,春雨在农人的眼里比油还珍贵,这时候农人是闲不得的,要及时翻地松土,把田畦新生的杂草除掉,修整完的田垄一道一道的错落在田边,农村有经验的老伯,会依照农历的节令,在田畦里按时种瓜种菜,忙碌一天下来,农人头发上挂着晶莹的珍珠,那是春雨留下的踪迹,
春雨的柔婉遇到少年,自有一股天真活泼的快乐,青砖白墙的山村小学旁,屋外微雨如幕,室内朗朗书声,共同演奏韵律协调的乐章。“叮铃铃……”放学了,少年们穿过满眼碧绿的田野,转过树木葱茏的山梁,跨过水流淙淙的溪涧,银铃般的笑声,久久的回荡在空旷的山野外。
春雨纷纷季节是吃各种山肴野蔌的好时节,竹笋、蘑菇、折耳根……,香椿就是其中很常见的一种,清明前后是香椿生长采摘最佳的时候,在贵州的乡野街市上,大家都习惯换作“椿芽儿”,或是出于对新鲜的一种基本认知。春雨过后,泥土里散发着春的清新气息,农人带上镰刀,走进山林,云遮雾绕的山梁上,山鸟清脆嘹亮的鸣叫是宁静深山的一曲清音,不似凄婉的啭啼,是对森林原始的表达语调,农人们熟练的操刀,把香椿的独特香味和春雨的气息装进了背篼里,在山泉水的水井旁洗净,沥干。一捆捆用草绳五花大绑,凌乱又不违和的码在一起,活脱的像一件本该用工笔却不小心被画成了写意画的艺术品,香椿的价格是不定的,有时几块钱就能买上几小捆,还会得到买菜的老伯附带的几根葱。椿芽的吃法当然也是因人而异,有炒腊肉,有拌凉拌……,这是极普通的贵州乡野春天的味道。
春雨打江南过时,多半是温润如玉。我想,江南烟雨的柔和少不了春雨的调和,“小楼昨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染柳烟浓,烟含微雨,陆游小楼听着春雨的飘落,想着明朝能撑伞走过长长的小巷,青砖铺就的曲折小道,会不会遇上沾衣欲湿杏花雨,寄情春天的卖花人?朱自清写春用志南“吹面不寒杨柳风”来叙说春雨洒落的江南田野之景,像牛毛、绣花针似的春雨确实让人心之所往。
诗词中的春雨有了几分缱绻,几分温柔,诗词点缀了春雨的格调,错落有致,韵味十足。春雨落在小镇、古桥和西湖垂柳白堤,触摸着每一寸肌肤,在西湖的春水柔波里,溶解了,消散了,也润泽了江南游子浮躁漂泊的心。无论是江南烟雨迷离的古巷长堤,还是黔山绿水的溪流山涧。春雨于南方的普遍触觉都是极其细腻柔和的,像是春天的过渡曲,夏日的前奏曲,节拍虽然打的很轻,却给人一种恰到好处的感觉。
入夜,夜色更浓了,凉意初透,绵绵的春雨着实下得更急了,隔着窗台上的帘布,屋檐角的雨滴均匀地敲打着玻璃,阳台上的雨溅落进了回校时候刚种的绿植,还未来得及浇水培土施肥。此时润物无声的春雨正在浇灌着一个即将茁壮成长的新希望。拥被听春雨,残灯一点春,春雨饱含着无限的柔情,让人思绪绵延万千。怎能不让人魂萦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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