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某段时间,韩国前总统朴槿惠“悲剧”了的新闻铺天盖地,看得我心惊胆战,颇有感慨。
早上还在说要不要逮捕她的新闻,晚上就成了已经批捕她的报道。贵为总统,虽有别于普通人,一旦遭难,下场并不比普通人好。我这么说倒不是担心韩国的未来,而是替朴交友不慎感到惋惜。不知道朴本人怎么看交友不慎这种糗事,还是她心甘情愿被人当傀儡使唤,反正到了最后关头,泥菩萨过河,大家自顾自,“垂帘听政”的历史重演,只怪她“读书太少”;自己遭了殃,朋友也够呛,只怨好友手伸得太长。
韩国人性格上的古怪,我深有领教。我接触过的韩国人一开始挺好,但慢慢地就变得跟“事儿妈”似的,不跟你闹出点别扭,好像就不是朋友一样;甚至给人留下一种错觉,闹得越离谱,关系就越铁。所以我经常想“棒友”那么多事的原因,其实也是民族性格使然。在国家民族层面上多事则祸国殃民,个人私交也很善变不但损人也不利己。如果遇上一些不可抗力的推动,友情瞬间变作仇恨,可能还会引起不良的连锁反应。此处只谈交友,跟政治有关的文字省略三万……
人活在世上,谁能没一两个朋友?可是“朋友”这个词,有时候真太重,重到扛不起放不下。伯牙子期的友情流传千古,高山流水觅知音的曲调至今悠扬,可自伯牙子期以后,再鲜有那般友情流传于世。和林冲称兄道弟的陆谦也算得上“朋友”,可朋友也有不够朋友的货色。交友如斯,用现在的话说,林教头有点“生无可恋”,特别是当他发现自己帮救过的朋友都出卖了他,内心定然非常崩溃;那种崩溃造成的决裂是任何一种高粘度的粘合剂都没法修复的。
朋友可以是生死之交,也可能只是酒肉朋友、狐朋狗友。与卖花儿的人在一起时间长了,身上会熏染上一股浓浓的花香;与卖鱼和海鲜的在一起时间久了,身上会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腥臭。这不是职业歧视,而是实事求是。“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那样的友人,总归是值得耐心一等的。看“三国”,吕布虽浑身都是英雄气质,可他到底被猛张飞乃至世人都骂作“三姓家奴”,交这样的朋友就有些“不合时宜”。读“红楼”,大观园内众人相安无事时只顾巴结高官显贵,可最后落难抄家,“凤哥儿”和“玉哥儿”等人身陷囹圄,却只有一个曾上门讨要吃喝攀亲认友的刘姥姥前来探监。
夫子在两千多年前就总结出了“交友之道”,如今读来还是字字在理:
友直友谅友多闻,益矣;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损矣。
益友可深交,友情的力量可以支撑人顶天立地。损友也可以交,但只是泛泛之交,用情太深,可能会伤得很深。韩国人早些年“去中国化”,“汉城”改成了“首尔”,但血液和骨子里的东西似乎还是不能轻易摒弃孔夫子的教诲。这世上的人大多不太喜欢“直”人,因为太直的人说话都不大中听。喜欢在背地里论人长短的人,往往都是嘴上甜如蜜,心里狠如刀。嘴上不饶人、心里善良的朋友有的是,当然刀子嘴刀子心的人也不少。所以与其跟口蜜腹剑的人打得火热,不如跟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以命相交。喜欢当面揭人短背后说长道短的“朋友”,就是夫子所谓“损友”之一,与这类人交往,你大半时间都要花费在玩“脑筋急转弯”上。被朋友出卖或者致死的例子,历来不少。但不是每个人都背着“夫子语录”交友,所以顶让人为难的应该是复杂的人性,而不是教我们如何交友的方法。
交友不慎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人生体验?或者说做朋友的手伸得太长会给朋友带来什么意想不到的“惊喜”?看看朴槿惠前总统就知道了。可以说是身败名裂,身陷囹圄,至死难辨;一旦到了身陷囹圄的境地,浑身是口也说不清了。虽然朴跟好友似乎是“两厢情愿”、有着深厚而又传统的友谊,但从普通人的角度看,她真的是交友不慎。
如果说上帝是个大导演,那么对普天之下上帝的子民来说,每个人都是特定背景下的演员,都有自己应该扮演的角色,是敌是友,是人是狗,最好一清二白;反过来,敌人做朋友,好友做敌人,敌友不分,扰乱秩序,这就打乱了上帝的剧本,拍出来的东西矛盾冲突很显眼,但肯定也很滑稽。但有些时候也并不是交友不慎才导致一个人身败名裂,其中的缘由容不得细说。可能一句抱怨就能终结一场连续的友谊,也可能成就一段友情的佳话。十有九者,破坏友情的多,成就友情的少。“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更何况交友一事,纯粹是靠臭味相投,或者狼狈为奸而为之。靠“道”的异同来交友的境界,今人很难抵达。
老生常谈,未必中听。但老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也不无道理。所以想起夫子所谓“益友”和“损友”之别,顿时明白这么一点:好朋友好比爹妈,能顺着你惯着你当然也能收拾你;坏朋友犹如鸩酒,能醉晕你但更能毒死你。
我虽然没有几个推心置腹的好友,但对于“朋友”的理解,能互相帮助互相支持互相学习就已知足。换句话说,不管是交友还是为友,最起码要“够朋友”;看到朋友风生水起叱咤风云就是好友,看到朋友跌入谷底孤立无助就变成路人,这样的“朋友”就“不够朋友”。泥菩萨过河还能惦记落难的好友,这样的朋友就真“够朋友”。
常思老人言,世故不贪婪。交友有风险,朋友需明辨。
呵呵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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