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始
高杨开了个私家侦探事务所,查命案、查失踪、查花边新闻、查UFO,一切能引起他好奇心的单子他都接,他还有个远房表亲高高当助理。
高杨最近“懒精”上身,进入了工作懈怠期,高高闲着没事就自己接了点小单,前几个都很顺利,唯独目前这单完全没有头绪,他只好去叨扰高杨。
“杨哥,我这里有个单子你肯定感兴趣,我给你……”
“没兴趣,别挡着我玩游戏。”高杨毫不留情地的拒绝了,但是高高还是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大概就是有一个年轻女孩跳楼死亡了,但是他母亲不相信,说她女儿恐高根本不可能跑到楼顶,但是警方的尸检报告显示女孩就是坠亡,周围也没有其他人的痕迹。高高觉得是老人接受不了女儿的去世,但是看着那人的伤心样还是想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
“我叫你哥好了,高哥,你是侦探不是居委会大叔。”
“哎,你别打岔。我先去楼顶,没有发现什么,除了灰就是些动物毛,后来走访了几家住户,他们也都说吴海媛恐高特别厉害,其它也没有特别。”
“一心想死的人还会怕高?你有这个闲心还不如把家里面打扫打扫,一股霉味。”
“你怎么总是打断我,高潮马上就来。我忙活半天也没什么发现正准备解释解释,结果警察局打电话来说吴海媛的尸体坏了,老太太很着急我就送她过去。啧啧啧,尸体明明放在冷库里,但却不成形了。”
“照相了么?”高杨兴趣来了,拿起高高的手机细细看起来。人死了才两天,而且当天就送到警察局尸检,之后就在冷库里,现在看起来却有点干尸的风味。
“警察局怎么说?”
“他们以为是什么细菌病毒,检测后没什么发现,我看是实在没辙了才打电话通知的家属。”
高杨没再说话,出神的盯着窗外,片刻后拿起外套就出去了,两人开车来到了吴海媛家所在的小区。
“她家在一楼,我们是先去她家还是上楼?”高高指着前面的楼梯口说道,高杨环顾着四周,吴海媛家临街,对面是一家茶馆,如果那天晚上有人应该能看到全部经过,高高却说茶馆半个月前就已经歇业了,昨天才开门。
两人先去拜访了吴母,看了现场,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高高口渴拉起高杨准备去茶馆喝一杯,并表示对面的茶是真好喝。
“她们家茶馆怪得很,一次只接一单,店里就一个老板一个服务员,不过那茶确实香如兰桂,味如甘霖。”
“哟,还不知道你这么有文化。”
“我昨天喝了一次,找不出什么词来形容,就一直说好喝,回家就百度了一下,机智吧。”
2遇
推开门就是一阵清脆的铃铛声,随即一股淡淡的茶香若隐若现,高高来过一次直接大步向内厅走去。
“林老板,我又来照顾你的生意了。”高高笑着向林一打招呼,林一点点头算是回礼并看向了高杨,。
“这是我表哥高杨,昨天喝了你的茶我是彻夜难眠,今天就拉着他一起来了。”
“怎么听起来像是你吃了我家的茶睡不着觉,今天带着人来要个说法。”木木看见高高对林一媚笑就忍不住想去抓他的脸。
林一拉了拉木木的手示意她别再说话,然后把高家兄弟带到桌前,和木木一起准备工具。从洗茶到奉茶,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很是赏心悦目,高杨此时也重视起来,知道对方不是赚噱头的假把式。一杯茶下肚,入口鲜醇,微涩,回味甘爽。
“林老板,不得不说你的茶是香如兰桂,味如甘霖。”高高立马现学现用,林一没有接话,手上活一直没停。
“林老板,你家对面的吴海媛自杀了,这事你知道么?”高杨直入正题,林一看了看他说道:“昨天您的表弟已经来过一次了,我知道的全数告知了。”林一语调较缓,可以说是毫无波澜,也不抬头,自顾自收拾着的手里的器具。
“我觉得林老板见多识广,想问你一件事。”高杨拿出吴海媛尸体损害的照片,递给了林一。“林老板知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导致一具放在冷库里的尸体变成这个模样?”高杨盯着林一想从她的表情里面知道些什么,林一接过照片眉头微蹙,转而递给了木木,后者也皱起眉,继而摇了摇头。
“您抬举我了,我们大老板也不知道,很抱歉不能帮助你们。”高杨见状没再继续问,高高看茶也喝得差不多了,付了钱两人走出店外。
“那个小不点居然是茶馆的大老板,啧啧啧,人不可貌相。”
“你重点抓的’真好’”,高杨觉得高高已经没救了。
“那你说说重点是什么?”
“你不觉得她们和这个小区格格不入么,格调那么高跑到这里来,图什么?事出反常必有妖,而且我把照片给她看的时候她居然皱眉了,我们进去后那是她第一个可以称为表情的表情。”
“你就是看别人长得漂亮针对她吧,现在房价那么高,人家手里的钱只能来这里开就来这里咯,再说了,你拿尸体的照片给她们看,别人能不皱眉么。”高高觉得表哥就是把他失败的恋情归咎于漂亮姑娘,以至于对这个群体都有偏见。
3破
高杨和高高走远后,林一带着木木来到了茶馆这栋楼的楼顶,对面就是案发现场。她没有撒谎,那时候她确实不在,不然也不会让那些东西得逞。
林一是个术者,木木是她的半个妹妹半个徒弟,她们既没有斩尽天下妖魔的志气,也没有建立伟业的理想,就想着睡个好觉、喝点好茶、活的久点。不过既然有着特殊的能力,便不会放任妖魔鬼怪为非作歹,残害生灵。
“一一,昨天我们追了那么久都没追上,今天还追?”
“生取精魄来炼化,太过残暴。应该不止一个,如若追踪到了只标记不动手。”
等到天黑,林一结印追踪,两人沿着妖物若隐若现的气息穿行在大街小巷。高杨他们也没走远,看见林一和木木出门便一直跟着她们。木木很早就感受到了两人的气息,林一却表示任由他们跟,什么也没发现就就不会再纠缠了。
越往后走气息越弱,走到一个没有路灯的小巷便彻底失去了踪迹,林一看着面前的石墙觉得有些怪异,戳破手指在墙上画了一个血眼。片刻后石墙消失不见,浮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座石桥以及空气中的血腥味。
“杨哥,这里好黑,我手机没电了,你打个亮呗。”高高死死抓着高杨的衣袖,为了跟着林一她们,哥俩在临街不远处的快餐店等了一下午,手机都玩没电了。
“你还好意思说,我手机也被你玩没电了。”
“你不是有个打火机么,点点。”
高杨不抽烟,不过身上一直揣着一个打火机。据说是祖传的,他爸临死前叫他一定要随身携带,他不信这套,但是老人的遗言也不敢不从,便一直放在兜里。火机是银质外壳,一面刻着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一面是三个三角形重叠的符号。高杨跑过几个古董店,里面的人都说这东西根本没什么历史,值不了几个钱,当时他就觉得是被他老子骗了。
火苗一跃而出,漆黑的巷子亮了丁点,不过气氛却比刚才吓人。
“杨哥,要不然我们回去吧,明天早上再过来,这里真的好吓人。”
“这点出息……好不容易过来了,看看再走。”
高高一个人又不敢走,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他没有像高杨那样左顾右盼,就牢牢盯着火苗。高杨移动着火机,高高透过火光好像看到个人影,随即拉扯了一把高杨。
“杨哥,好像有人。”高高轻声在高杨耳边说道,并指了指左边墙壁。高杨顺着看了过去什么也没有发现。
“你故意的是不是!”
高高再看也没发现什么,心想是不是自己幻觉了。甩了甩头,看到火苗在跳动,鬼使神差地透过火光看过去,腿立马发软摔了下去。
高杨被高高突然的行为吓了一跳,准备去拉他一把,高高却猛指火机,高杨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下,一个大脸怪物刷地出现并张开了大口。
“靠!”高杨拉着高高就是一顿狂跑,跑出去几米就被掀翻在地。
4斗
没有火机的光高杨根本看不清那个庞然大物在哪,只觉得全身汗毛直立,本能的爬起来跑。那东西却是紧追不舍,快要咬到高杨时一颗石子飞来,打在怪物身上痛的它嗷呜一声,随即调转攻击对象。
林一以气为形化为利剑和怪物搏杀起来,木木赶到高杨和高高身边拿出一把小刀插在地上,在空中做了个手势小刀便悬空了,她让二高别乱动,然后立马上前协助林一。
高杨和高高完全跟不上节奏,冷静下来后高杨再次打燃火机,透过火光两人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怪物的全形和林一、木木手里的武器。
在林一和木木的合攻下,怪物被逼到墙角,林一取出一张血纸往剑上一抹直冲怪物心脏刺入,伴随着凄凉的叫声,怪物化作一阵青烟后掉下来一颗珠子。
林一捡起珠子,发现墙里黑气涌动。“别看!”她呵斥了二高,但为时已晚,两人已然看了过去。
“木木带他们先走,我先结印拦住它们。”
“可是……”
“先回茶馆摆开阵法,我马上就好。”
木木闻言扯着二高就往来路狂奔,跑了半小时才到茶馆,把两人安置好后便开始布阵,高杨他们只看见她走来走去嘴里念念有词,又不敢询问,再次点燃火机却发现没什么不同,只好原地等待。
木木心静不下来,阵一直未能成型便越发着急,突然感受到了一股清气,抬眼一望是林一回来了。“闭上眼,慢慢念。”
在林一的协助下整个茶馆都渡上了一层蓝光,木木松了口气,两人踏进了屋子。
5因
高杨盯着林一不知道该从何问起,林一拿起毛巾递给了兄弟两人,刚刚真的算是狼狈不堪,高杨身上都是灰,脸上也脏兮兮的,高高直接破了相,身上疼的要死。
“你们到底是谁?”晚上的一切都在高杨的学识范围外,他有很多问题可以问,却偏偏从林一她们入手,用着怀疑和不客气的语气,所以说他老是被甩不是没有原因。
“救你们的人,要是不想呆在这就赶紧走。”木木做出了请走的手势。
“我可什么都没说啊,要走他自己走不关我事!”高高立马发挥了他狗腿的特性,又往里屋靠了一点。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林一在咽下最后一口茶后开口了“把你的打火机拿来看看,木木你去把医药箱拿来给他们。”
林一接过打火机翻看了一番,打燃后盯着火焰看了会,还给了高杨。
“我们是谁不重要,今天你们阴差阳错看到的一切有我部分责任,刚刚我破开了界域,你这个火又能看到邪物,寻常人看到了它们便会被标记,如果遇到凶残的你们就会被追捕直至死亡。刚刚我已经加厚了界域,但是不排除之前就有东西跑了出来,你们不要走出茶馆,直到明天。”
信息量很大的一段话,高杨脑子里最突出的一个想法是“她居然说了这么大一段话”,看来自己是被高高影响了……
“这个打火机我问了好些人,都说没有什么历史价值。”高杨实在想不明白他爸为什么有这么一个物件。 “我说的是火,不是火机。这个火用不尽,火机只是一个载体。”
高杨若有所思,不断点燃熄灭火苗。
“吴海媛是怎么了?”比起那些妖魔鬼怪高高更想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人一旦有了过深的执念便容易着魔,你们查过她为什么会恐高么?”木木语气里有着一丝难过和惋惜。
“据说是小时候经历了些事,我没敢细问那个阿姨。”高高挠了挠头。
“吴海媛的父亲以前在工地上做事出了意外,从二十几米高的地方摔了下来,那时候她就在下面给他父亲打招呼,结果木板塌了,她目睹了整个过程,从此就不敢踏上高处了。”
“她的执念是什么?”高杨抓住了重点。
“让她妈妈过得更好?得到一个更好的工作?这两个不知道哪个才是日日夜夜不放过她的魔。”
“得到一个更好的工作就可以让她母亲过得更好呀,这两个相互承接吧。”高高不太明白。
“无时无刻想让受尽苦楚的母亲过上舒适的生活,想去获取一个更好的工作,可这个工作却要踏上高空,所以逼迫自己面对恐惧,但是无形中恐惧却越发壮大。应该是这样一个过程,执念的是父亲和母亲,不是高空。”林一取出两张画了符号的黄纸,浸在了铜壶中,随后倒了两杯茶递给了高杨和高高。“抵挡妖魔鬼怪的”说完自己也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可是吴海媛不是在机场当前台么,平常又不上飞机。”高高对于其中的细节调查的很少。
“她们机场有个培优计划,通过培训和考核就可以当空姐,吴海媛各方面都符合,唯独怕高。”
“你们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高杨就是喜欢刨根问底。
“她告诉我们的呗,你信吗?”木木没好气地说。
“信。”高杨却回了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6果
林一本来打算把那些邪怪标记后上报管理局,等专业人士来处理。经过一晚上的思考还是准备亲自动手,吴海媛人很好,她是茶馆的第一个的顾客,随后时不时来也找两个人闲聊,想到这林一就有些内疚。
“一一,要不然还是上报吧,我们双拳难敌四手。”木木有些担忧。
“没有双拳,也没有四手。”林一淡淡地回答到。
“又摆阵?一般的可镇不住那么多的邪祟呀。”
“镇不住就全灭了,免得再有无辜的死去。”
“你又要画血阵?不行!秦越说你的身体还没好,再画一次血阵出事了怎么办!”
“那就又得麻烦你把我背到他那里去了。”林一摸摸木木的头发,似是在安抚她,“我们和她相识一场,也该为这段关系画上一个句号,免得成了我俩的执念。”
木木不再说话了,紧紧地抱着林一,想要她改变主意,但又不知道怎么劝,或许能做出这样事情的人才是真正的林一。
第二天晚上林一、木木、高杨和高高又回到了昨天的巷子,本来高杨和高高要留在茶馆,但林一怕他们单独在时出事,干脆四个人一起过来了。
林一接过木木的小刀划破了手掌,把刀递给了高杨,告诉他如果有什么事就用刀自保,高高手里拿着林一给的黄纸,用高杨的火机点燃后周围明亮了很多,但是黄纸并没有消耗,他拿着研究了半天。
血顺着手掌不断地滴,林一在地上画了一个又一个神秘符号,木木在她身后不断的念着一些词,高杨和高高完全听不懂。
走回最开始那个地方,林一脸色有些发白。“能一字不差的记住真是为难你了”,林一打趣木木,木木却看着地上的符号什么也没回答。
“这没什么危险吧?”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高高试探性地问了问。
“你们站远一些,无论听到看到什么都不要靠过来。”高杨和高高都点了点头。
林一开始结印,在手势变换中,刚刚画的符号都飘了起来形成了一个圈围住了巷子,随着红色的光越发明亮,里面传出了嘶吼,十几个邪物都朝着林一冲过来,却被困住了,这激怒了它们,但无论它们怎么冲击红圈都于事无补。
木木念完了最后一个词,红圈立马开始缩小,一旦挨着邪物们就会燃起来,在火光中有着凄凉和渗人的叫声,林一走上前看了看说:“世间万事都有因果,如若要找林门林一。”说完聚血成刀临空一劈,邪物们在叫喊中化为齑粉。
7终
解决了那些祸害高高、高杨都很高兴,木木一直盯着林一,林一没有太大波动,四人回到茶馆,木木取出医药箱给林一止血上药。高杨觉得林一比起出门前像是瘦了一圈,忍不住问道:“那个阵对你影响很大么?”木木手一顿,看了看林一,林一笑了笑回答道:“你这个人问题真多,这些你们都会忘掉的,往事随风,回家吧。”话音刚落,高杨和高高愣住了,转过身往门口去。
“你跟着他们,顺利到家后在他们那布个阵,以防万一。”
“好。”
三个人走后,林一捂着胸口不停地咳嗽起来,“看来要修养一段时间了”,林一苦笑着擦了擦嘴角的血污。
第二天林一叫木木去请吴海媛的母亲过来喝茶,期间引她入睡制造了一个梦境。
梦中吴母走过一大片浓雾,“妈妈?”听到女儿的声音吴母的视线清晰明朗起来。
“媛媛?”
“是我,妈妈。”
“孩子呀,到底是谁害了你,你给妈妈讲,妈妈给你报仇。”
“妈,我真的好爱你。”
“妈妈也爱你。”
“我现在不怕高了,你看我能到这么高呢。”
看着女儿的身影逐渐飘了起来,吴母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妈,别哭了,我就想着妈妈能过上好日子,现在却……对不起啊妈。”
“你走了,让妈怎么活……”
“妈,我就是不小心摔下来的,可能这就是我的命吧。你把我接回家葬在爸爸旁边吧,以后我和爸爸护着你。你得好好的,这样我回来才找得到家。”
“好,好,我接你回家。”
……
“一一,这样真的好么?”
“至少这些话都是吴海媛想说给她母亲听的,也能让她母亲稍微放放手,过过自己的生活。”
“哦。”
高杨和高高早上醒来头一阵疼,他们都忘记了吴海媛、吴母、林一、木木,只觉得做了好长一个梦,醒了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管理局里面有人注意到了血阵的启动,派人侦查了小巷子,但是没找到布阵者的线索。岳冷手指摩挲着遗留的血迹,“原以为这个地方很无趣,现在看来倒是有些意思。”
茶馆还在营业,故事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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