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还是沦落到了老年生活状态的地步。每天早睡早起,下午呢,必腾出一到两钟头的时间去晒晒太阳、散散步,如此平淡着度过了一天又一天。偶尔也看看新闻,与其说是看不如说是玩,三天两头溜去外婆家鼓捣那台老式收音机,在电流加持下发出嘈杂的咿咿呀呀声音里,趁父母不注意,拈起硬邦邦的驱蝇小帚,正儿八经往胳膊弯里一放,敞开大衣。“哟,蔡半仙”,二姨开玩笑地说,两位哥哥也跟着起哄。有些日子,就这样在欢笑中静默地流淌,不知流向何方。
既得半仙之名,便要有半仙之实,这一点委实挺难。当自信的预测成了自负的吹嘘,各种幌子扯出来即便切实也难免挨一通故弄玄虚之词。看起来,不说话,或许会好些。杵在那儿不动,不发一言听着大家高谈阔论,有时细细品味,揣度个性;有时也心底暗自发笑,毕竟自己虽非大方之家,但多少有所涉略。安静时间一长,难免被指木头。木头就木头吧,在别人的主场里,非礼勿言真能如同某些社交理论,沉默会让别人猜不透你,产生类似于“距离生发美”的神秘感。
一向不屑于讲解哲学般的大道理,喜欢在观察生活与生活中去探寻规律,用自己独有的理解方式去阐释给想听的人,更多的则是落墨为字,勉强留个纪念。从不奢求文字能带给什么,如果有的话也不轻易放弃,没有的话也行,一直享受着这过程。翻翻堆积在角落的陈书旧籍也别有一番乐趣,手持AK的杜工部,充满打家劫舍气息的《月夜访友图》,眼戴墨镜嘴叼雪茄的社会鲁迅。涂鸦外便是一些乱七杂八的语言,或是名言,总之这两者是很不易区分的,懒得注明出处。
海空一色,神秘的力量推着海水,不厌其烦地刷新着泛棕的沙滩。说快呢,从海底带来的东西太多太多;说慢呢,带上来的东西也就老几样,难入拾海人的法眼。一浑一清一退一进,竟些许眩目,累了,便瘫坐在晒得暖和的石上,看着不远吐纳自如的大海,检视不久拾得的奇奇怪怪的东西,规划着回家的旅程。时光流逝,大自然里,没有什么是权威;自我的世界里,即便崇再拜的形象,也无法成为评判功过是非的准绳。纷繁大千,瞬息万化,不可能也无法知道明天、下一小时、下一秒会淘汰什么进化什么,恒有宠辱不惊之心,求一份绝对静止,休息会儿。
转眼便到了立春,又是一年春的开始。一个月前寒潮依旧肆虐,莺莺燕燕、花花柳柳似乎没缓过神来,至今踪影全无,呈一幅肃杀之态。留白倒也值得,给予无穷的想象发挥,或是充满各种可能性的追忆。在晴朗的日子里,大阳大概每天都从脚趾间升起,一个小侧身便能瞄见月光微罩的云彩。子时时分,江滨街道灯熄了,星辰就扒拉出被子朝外边探询。时常凝视着一个静止不动的发光体,心底在默默验证它是不是架高空飞机,瞧着瞧着早已酣然入梦,从无求证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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