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涵

01

闹钟已经响了第五次，我懵懵懂懂地从被窝里爬起来。

今天好像有个会要去……我洗漱打扮了一下，到楼下的餐厅。

“您好。很高兴见到你。”是一位彬彬有礼的男生，我习惯性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皮肤与照片里差了一层美颜滤镜，其他五官啥的都无二别。

我与他在餐厅坐下，他把菜单递给我让我随便点，言谈举止间有种富二代的气质。我跟他是在语音软件认识的，在网上聊过一段时间，如今线下见面还是认为差了点感觉，说白了他不是我的菜。

这时一通电话铃响起，打破了淡如水的话题。

“不好意思哈，我接个电话。”我朝他尴尬地笑了笑，心里窃喜着，慨叹这个电话来的及时。

“姐姐，我……我失恋了……”她带着沙哑的哭腔，抽抽噎噎的气息难以平复。

“好好，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到。”话音刚落，她就给我发来了位置，我一看离这不远，跟男生道了一句便抽身离开。

02

在这里我暂且称呼她为小涵。

小涵是我在网上认识的一个软萌妹子，期间断断续续聊了两个月左右，聊过语音，打过视频，夜里连麦睡觉，甚至相互给对方点过奶茶。

“天气之子的预告出来了，画面好好看啊！”她给我发了一张新海诚新作的海报，确实，很养眼。我赞叹着。

“十一月一号那天有空吗？”她弹过来一条语音，小涵的声音软糯糯的，让人不禁联想是一名娇小可人的女生。

“啊……我要上班来着。”我看了一眼记事表。

“求求你，跟我一起去嘛……”

“再看看吧。”

“改天也行。”

从那天公映时间出来后，小涵总是变换着花样祈求我。每次看着她水花花的大眼睛和肉嘟嘟的脸我心底便滕然升起一股怜爱之情，反反复复被磨了两天，我终于答应她。约好一起去万达看电影。

一路上飞快转换着街景，零星有人骑着共享单车缓缓驶行。司机把我载到目的地寮夏地铁a口，我提上包包，回了一句：“我到了。”

一抬头便望见不远处有个小妹妹踮起脚尖匆忙摆手。我感到一阵滑稽。

“那个摆手的就是我。”小涵发来一条消息，我瞬间鼻涕泡都快笑喷出来。

我决定调戏一下她，于是我低着头不慌不忙地路过她的身旁，在背后伸出我的魔爪，弹了一下她的脑瓜崩儿。

她猛地转过头来，先是一愣，而后我亮出手机屏幕，她笑得跟个二愣子似的。

就这样，我们见面了。

03

小涵跟我想象的一样娇小可人，身高比我矮一点，看上去一米六五不到，走起路来蹦蹦跳跳的。她扎着悠长的双马尾，两端分别系着可爱的粉红色发夹，一件干净的纯白色衬衫系着褐绿色的蝴蝶结，搭配上一条森林来信的jk裙与一双秋冬季新款日系风小黑皮鞋。 

她用甜美的嗓音礼貌地喊着姐姐，还很体贴地问我吃没吃早餐，饿不饿，并递给我一杯奶茶和一些零食。

我问她几点到的，她说她八点就到了，惹得我脸上浮起一片红晕。“本该姐姐等你的，结果让你等了我十分钟。”

我不好意思地笑，“没事呀！”一抹笑意荡漾着在她的脸上晕开。那一瞬间，我心儿都快化了。

电影院里人不多，肃穆且安静。

她在邻座放了一桶爆米花，手里握着奶茶。期间我偷偷瞄了她几眼，她都认认真真安安静静地沉浸在剧情里，不吭一声。

帆高救阳莱时她好像哭了，眼眶氤氲起一层水光。她缩了下鼻子，是在擤鼻涕吗？我暗忖着。哭了一下嗦一口奶茶，再抿抿嘴。

那一秒真的感觉她好可爱啊，哈哈。就像迪士尼里走出来的公主一样。

电影结束了，我拉着她的手去逛街，她似乎还沉浸在那个气氛里一直闷闷不乐，我逗她：“你也会遇见属于你的帆高的！”她乖巧地点点头，一路上又是蹦蹦跳跳。

玩具城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公仔，海绵宝宝史迪仔之类的都有，还有最近推出的摇摇车！我买了一个吹泡泡的玩具送给她，告诉她是作为早餐的答谢，“以后姐姐要记得吃早餐哦！”她把眼睛笑弯了，像一道月牙。

“一定一定。”我摸摸她的头，像在敷衍幼儿园的小朋友。

“姐姐能不能给我拍几张照片呀？”

我说好，于是她坐上了摇摇车吹泡泡。

我蹲下来给她拍了很多张照片，其中还有一张保存在我的相册里，画面里小涵吐着缤纷多彩的泡泡，像条不动声色的小鲤鱼。

我们一起吃火锅，她胃口很好，一口能吞下好几个炼乳面包。

我们一起坐地铁，空荡荡的车厢里有个浓眉大眼的帅哥，她站在我侧面，时不时地歪着头朝人家的方向看去。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过去帮她要了微信。她抬起头来笑颜如花，回报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以后你俩好好聊啊，我就帮到这里了！”我身后仿佛闪着万缕金光，可谓功成身退拂袖去。

小涵不负我的期望，把这红线给牵得牢牢的，我成功地当了一回月老。

她有一段时间没跟我连麦睡觉了，跟她男朋友两个人每晚腻歪着，说着情话唠着嗑。我是蛮羡慕的，看着他们在朋友圈秀着恩爱，在评论区用另一种方式献上祝福：秀恩爱死得快！她总是回给我一个吐舌头的表情，流露着趣味的小调皮。

有一次她问我最近有没有看上哪个小哥哥。我笑着回答她：“昨天在电梯里遇见一个长得很干净的小哥哥，衣品也好，偶买噶，太可了。”

她的好奇心被勾起来：“那你有没有跟他要微信呀？”我离情依依地讲：“我当时心都快跳出来，没好意思上去要……”她从我语气里听出了遗憾，“是小区里的吗？没事，下次看见，我帮你去要！”她信誓旦旦的样子太好玩了。

我揶揄着问她：“你人不在场怎么要？”她沉默了几秒后道：“你打电话给我，让我跟他说。”我全程都憋着笑，差点给她听到。

小涵在爱情里是个小家子气的人，三番几次由于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跟男朋友怄气，冷战也是常有的事情。生气时就跟我哭诉，而我总是细心地安慰她：“好啦，摸摸头，没事哒没事哒。”我问她为什么不跟对象表示自己吃醋了，她说害怕说出来人家干脆不要她了。

为了照顾她的情绪，我默默把小涵男朋友的微信删掉，怕她多心。

04

一阵电话铃声打断我的思绪，我朝某个方向望去，远景里的小涵坐在火锅店里。一件干净的白色衬衫系着蔚蓝色的小巧领结，一袭崭新的冰淇淋格裙与过膝白丝袜，脚下依然一双轻巧的小黑皮鞋。店内的迤逦装饰映衬着她的身影，如同一幅小红书里设计好的插画。

“喂？你到了没有呀？”糯滋滋的声音。

“我到了。”我边说边走向她的座位。

“我哭得有点饿了，能不能陪我吃火锅啊？”小涵的眼睛红红的，抬起头来依旧笑意盈盈。

“好啊！”我拉开凳子，摸摸她的头。她二话不说伸手帮我拿碗。

那一瞬间，是我真正第一次，后悔自己不是个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