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墨子
清明时节,思念纷纷。
前日,再返故里。特别的心情容我的眼神远远久久的落在那个地方————荒芜的旧址。
门前的榆树依然摇曳过去的日子。菜畦上绿迹斑斑,仿佛那是父亲母亲的生命的重复。
又现春风化雨,枯藤缠满唠叨,野草含泪微笑,我们都好,放心吧!你们也要好好过家家。
春天,蒲公英的约定,想你们。泪水,是多么无济于事,可它又是生离死别埋下的根深蒂固的思念的种子。
敬上白菊,祭品另从前情景再现。
田埂矫健,风儿铿锵有力,听,它们又再称颂我的爸爸。
那年,十八岁的爸爸离开家。
党旗下宣誓,鲜红的,是心与血液与祖国江河的澎湃。饲养员,话务兵,警卫员。恳恳六载换做一朝所向军旅人生。步入金光大道,爸爸的心儿迸出火花,煌煌,照亮无数夜晚。
昙花一现,烟花易冷。一封家书,一叶扁舟,一汪深深苦海,奶奶在海上沉浮。
“儿呀,家的担子无人担,米无人碾,你弟病入膏肓,家,娘扛不住了……”
沦陷荆棘,摆渡迂回。悲悯,岁月中留下烟岚日记。
回到家乡,爸爸做了田野的伙计。无怨无悔,锄头打理人生,犁铧剖析命运,谁说农民碌碌无为?爸爸说:农民是高级养父,不是卑微的囚徒。
那年,冰雪难忘。傍晚,爸爸赤脚走过二月的二十里开会回来,破掉的脚,心碎了一地。泥浆,是妈妈的骂拌着疼疼的泪,我也哭了,哥哥也哭了。爸爸却说:那双新鞋是他半年的党费。
记不得是哪个清明了。阳和,风淡,爸爸走在清晰的春天里,影子也清晰,烧纸在他的腋下黯然,爸爸也低着头。我站在窗下,数杏花的蕾,远眺,见爸爸跪向松土,身躯如壮壮的季草。待他回来,我说:爸,你是大地的儿子。嘿嘿的,他笑白了牙齿。
走过老屋,杏树下隐着妈妈忙碌的身影。酵大酱,摘瓜菜,喂鸡喂鸭,栅栏边和邻家嫂子叙话。
太阳射进老屋,像妈妈生起的烛火。烛光下,她哼着曲,裁好的袼褙又衲成了鞋底儿。记得我说:鞋底儿是咱家的田,长长的线儿是爸爸。兰指捻针儿,妈妈划着头发说:傻话。
每逢春季,窗下都会晒着妈妈糊的袼褙。那么平平整整,那么实实在在,喜欢看,也喜欢摸,虽然那里只有朴素的颜色。
糊糊粥,打补丁的裤褂。我们的家,————一幅油画。
我想说,清明,你是思念的毒。噬骨,又那么心甘情愿。哽咽,轻盈,灰色的花谢花飞落满回忆瓦当。感谢记忆路上有你,清明、美丽的白菊。
叩拜,是深深的恋。回头,是浅浅的舍。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