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I
当斯卡曼德博士 (注释1) 在“三把扫帚酒吧”问我是否愿意为《唱唱反调》杂志中文版的读者写一个专栏的时候,我以为这只是她在喝多了热蜂蜜酒后的又一次胡言乱语而已,所以我耸耸肩,笑着说“好啊,为什么不呢”。
注释1:卢娜·洛夫古德.斯卡曼德 - 著名的神奇动物学家兼《唱唱反调》杂志责任编辑
然而斯卡曼德博士似乎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她十分少见地隐藏了她那招牌式的神秘微笑,银灰色的双眸直视着我,严肃的说:“是啊,为什么不呢?”
我有点儿诧异,倒不是因为她戴着的格兰芬多睡狮发卡在其金色的头发上突然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慵懒地翻了个身,而是因为我从来没想到斯卡曼德博士居然在真的认真考虑开设一个针对麻瓜读者的中文专栏。
“是的,我知道这听起来有点儿荒谬,嗯,可能比弯角鼾兽听起来还不着边际”,斯卡曼德博士将几缕在睡狮翻身后从发卡中滑落的金色的头发归拢到耳后,眉头微蹙,似乎在头顶上有节奏的鼾声里努力整理着思绪。
“杰克,作为霍格沃茨校史上第一位来自麻瓜家庭的中国交换生,你了解麻瓜们的世界,关于巫师和麻瓜对彼此世界那种不可理喻的无知,你应该最有发言权”,斯卡曼德博士稍微停顿了一下,和几个准备离开“三把扫帚酒吧”的霍格沃茨教师微微颔首。
“在去年大选之后(注释2),我总觉得魔法部就像一服放了过量曼德拉草的爆破汤剂,说真的,我可不希望所有的压力都在密封钳锅开启的那一瞬间被释放出去,尤其是”,斯卡曼德博士停顿了一下,下意识地晃了晃手里的热蜂蜜酒,“尤其是对于一个魔法历史源远流长且有着十多亿麻瓜人口的国度”。
注释2:在去年进行的魔法部大选中,出身于纯血家庭的德克拉.马尔福先生以其对非巫师魔法生物的强硬态度获得了大多数选票,创下了英国历史上最年轻当选魔法部部长的记录。更多信息请查阅本刊的特别报道:《赫敏.格兰杰 V.S. 德克拉.马尔福 - “唱唱反调” 麻瓜特别版》
说实话,听斯卡曼德博士如此不苟言笑地说这么严肃的话题,还真是有点儿不习惯,不过我非常同意她的未雨绸缪,作为一个来自麻瓜家庭的巫师,尤其作为一个来自中国麻瓜家庭的巫师,我太理解麻瓜与巫师之间的那条鸿沟已经夸张到了什么地步。
于是我点了点头,举起手中的酒杯和她的碰了一下,“好的,亲爱的博士,我会认真考虑一下的”,那招牌式的神秘微笑又爬上了她的嘴角,在将杯中的热蜂蜜酒一饮而尽后,斯卡德曼博士冲我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揶揄道:“杰克,你是一个聪明的学生,也许当初你应该申请交换到拉文克劳呢”。
我也笑了,因为我看到她头上的格兰芬多睡狮惺忪地睁开双眼,似乎有点儿不满意地低声摇着鬃毛低吼了一声。
PART II
正如你们看到的这样,我决定接受斯卡曼德博士的建议,开一个专门和中国麻瓜读者交流的专栏,就像那句俗话说的一样 - 永远不要拒绝一个拉文克劳 - 尤其当她还是你选修课导师的时候。
虽然决定要写,但写些什么还颇有点让人大伤脑筋 - 不是因为无话可说,恰恰相反,是因为有太多想说的东西,反而思绪混乱无从下笔:
我记得自己第一次在古灵阁里看到活生生妖精时的瞠目结舌、也记得第一次用魔杖施出荧光闪烁咒时的欣喜若狂、更别提第一次吃到巧克力蛙 - oh, Merlin's beard,我一度非常怀疑麻瓜作家村上春树肯定也吃过,否则怎么能写出“全世界森林里的老虎都融化成黄油”这样的金句。
请原谅我的语无伦次 - 写专栏一点儿不比学习变形咒简单,现在想一想,吉德罗·洛哈特(注释1)当年之所以能够成为万人迷的畅销书作家,除了漂亮的脸蛋和蹩脚的记忆咒之外,看来拥有一个拉文克劳的头脑也是一个不可或缺的重要因素。
注释1:吉德罗.罗哈特 - 畅销书作家、反黑魔法联盟荣誉会员、《巫师周刊》最迷人微笑奖五度获得者
好吧,言归正传,既然是第一篇专栏,那么就先谈谈之前提到的横在巫师和麻瓜之间的那条超乎想象的鸿沟吧。
《预言家日报》几年前曾对伦敦和利物浦的巫师进行过一次关于麻瓜的知识测试,题目基本上都是一些麻瓜们耳熟能详的常识 - 比如哪位麻瓜首相曾获得过诺贝尔文学奖(注释2)或者哪支麻瓜球队赢得过最多的足总杯冠军(注释3),诸如此类 - 当我读到测试结果时,心情就好像是同时服用了欢欣剂(注释4)和翡翠汤(注释5)- 既忍俊不禁又忧心忡忡,比如:
注释2:答案温斯顿.丘吉尔爵士,获奖年份为1953年 (丘吉尔爵士也是邓布利多教授的挚友)
注释3:答案是阿森纳队
注释4:Elixir to Induce Euphoria - 一种金黄色的魔法药剂,会给饮用者带来莫名的愉悦感
注释5:The Emerald Potion - 一种翠绿色的魔法药剂,也叫做 Drink of Despair,会让饮用者感到绝望、焦虑、恐惧、以及极端的口渴
80%的巫师根本不知道牛顿勋爵 (注释6) 在专研炼金术之余还成为了麻瓜物理学的奠基人 - 30%的巫师甚至连物理这个词都没听说过,很多巫师以为这是一种会飞的食蚁兽;
注释6:艾萨克.牛顿爵士 - 梅林巫师团高级巫师、英国近代史上最著名的炼金术研究者之一;1665年伦敦大瘟疫期间,曾在赫奇帕奇学院进修,并与1693年-1702年期间担任过霍格沃茨荣誉校长
85%的巫师觉得The Beatles(注释7)应该是钓地精时用的一种诱饵;
注释7:1960年在利物浦组建的一支麻瓜摇滚乐队,被翻译为 “披头士乐队” 或 “甲壳虫乐队”
75%的巫师坚信威尔特郡的巨石阵(注释8)是被中世纪巫师施了石化咒的古苏格兰巨人;
注释8:英国最著名的史前建筑遗迹,位于离伦敦大约120公里的威尔特郡,大多数巫师认为这是史籍中记载的镇压古苏格兰巨人暴动的战场遗址
95%的巫师认为统治英国的依然是维多利亚女王(注释9),而且几乎所有巫师都笃信这位麻瓜女王其实是一个能变形为波斯猫的未注册阿尼玛格斯...
注释9:汉诺威王朝最后一位君主,1837年6月22日即位;据传言她的母亲肯特公爵夫人,曾被魔法部记录在案为一名可以变身为乌鸦的阿尼马格斯
和巫师们对麻瓜世界惨不忍睹的知识量相比,麻瓜们对巫师世界的了解要乐观的多 - 这很大程度上要感谢大家耳熟能详的J.K.罗琳女士 - 顺便感叹一下,拉文克劳学院真的是盛产作家。
虽然罗琳女士在书中保留了很多巫师世界历史事件的原貌,并努力呈现了诸多巫师世界的生活细节,但为了叙事方便,她依然简化了很多复杂的概念,比如魔法的原理是什么、咒语和魔杖究竟是如何工作的...
这些简化当然对讲故事有很大帮助,但同时也不可避免地造成了很多误解,据我所知,很多麻瓜读者们都以为魔法就是简单的挥一下魔杖念一句咒语那么简单。
当然,澄清这些概念就是本专栏存在的目的之一,虽然我并没有打算在刊首语中就“用蛇佬腔说混淆咒”(注释10),但是简单地谈一谈魔法是什么,在我看来是一个非常合适的开篇语。
注释10:一句巫师世界的俗语,意思是说太多专业术语和技术细节,让人听不明白
PART III
那么,究竟什么是魔法?
这个命题非常巨大,梅林、莫佳娜、汉吉斯、阿博瑞克、瑟斯、帕拉瑟、戈德里克、萨拉查、邓布利多...无数彪炳史册的伟大巫师们都曾对此做过深入的研究,然而,对于诸位来说,看这些文章的难度不亚于研读艰涩难懂的古代魔法符文。
作为一个曾经的麻瓜,我倒觉得对于初窥门径的麻瓜读者来说,亚瑟·韦斯莱先生(注释1)所著的那本《不会魔法的我》是绝佳的入门读物,而韦斯莱先生也在其中对魔法做出了在我看来最深入浅出而又不失哲学深度诠释:
注释1:前魔法部 “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司” 主管、《麻瓜保护法》起草人
中国麻瓜们有句俗语:“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英国巫师们也有句俗语:“要看清一只赫布里丁黑龙,你需要骑上一把扫帚”,所以,要定义魔法,首先要忘记自己是一个巫师。
一位叫做阿瑟.克拉克的麻瓜作家(注释2)说过这样一句话:“任何足够前沿的科技其实都和魔法没有本质区别”(注释3)。
我很喜欢这个麻瓜作家对魔法的定义,我觉得他捕捉到了魔法的本质,瞧见了吗,在他的定义中,魔法和咒语魔杖符文药剂统统没有关系,而更多的取决于观察者的感知,简而言之,正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麻瓜仰慕胡迪尼”(注释4)。
注释2:亚瑟·查理斯·克拉克爵士与艾萨克·阿西莫夫、罗伯特·海因莱茵并称为二十世纪麻瓜三大科幻小说家
注释3:原文为 “Any sufficiently advanced technology is indistinguishable from magic.”
注释4:原文为 “Beauty is in the eyes of the beholder,and magic is in the eyes of the observer”
比如,不是每一个巫师都懂的如何施烈焰咒(注释5),同样,也不是每一个麻瓜都理解何为米氏散射(注释6),但当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巫师也好麻瓜也罢,都能一样地感觉到大自然这个最不可思议的魔法(注释7)。
注释5:烈焰咒是需要大量汲取太阳能量的一个强力咒语
注释6:米式散射是一种属于散射的光学现象,由麻瓜物理学家古斯塔夫·米于1908年提出
注释7:原文为 “The sun rise is undeniablly something magical to watch, no matter the watcher is a wizard or a muggle.”
下面这张名为“日出.印象”的画出自一个叫克劳德.莫奈(注释8)的法国麻瓜之手 - 我知道看起来很奇怪,但麻瓜的画的确都是统统不会动的 - 但我想说的是,一个叫唐纳德.奥森的麻瓜居然用某种神奇的手段确切地算出了画中日出的时间(注释9)- 1872年11月13日早上7点35分!
我敢打赌这个麻瓜不会任何咒语,但你难道能说这不是魔法?
注释8:麻瓜画家,印象派创始人,“印象”一词即是源自其名作《印象·日出》
注释9:美国德州州立大学的天体物理学家唐纳德.奥森教授借由对比画中景物作品年代的气象资料,确切的得到画中日出的时间为1872年11月13日早上7点35分
亚瑟.韦斯莱先生真不愧是学贯巫麻的通才 - 我不知道诸位看完这段书摘后是什么感受,我就谈谈我自己读了这本书后对魔法产生的新认知吧。
我有一个女儿,她出生的时候我在她身边。
我学过麻瓜的生物课程,我知道受精卵在卵裂的哪个阶段父亲的DNA会被彻底渲染从而形成医学意义上的生命,我能解释婴儿需要释放什么荷尔蒙到母亲的血液中从而通知子宫可以开始启动宫缩,我也非常明白每个刚离开母体的新生儿大概是由260亿个左右的细胞组成...
是的,是的,和福灵剂、魔法石、时间转换器这些动辄能改变因果关系、生死界限、时间维度的强大魔法比起来,这些麻瓜知识也许可笑到不值一哂,但当我作为父亲,看到她在间歇的啼哭中,脸上突然若隐若现浮现出微笑的那一刻,相信我,全世界没有其他任何魔法 - 是的,没有其他任何魔法 - 能让一个男人感觉到如此真实的幸福和如此巨大的骄傲。
不知不觉,这篇刊首语已经写的够长了,我希望诸位麻瓜朋友们能够喜欢这些内容,下周会有更精彩的内容等着大家,再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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