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轮到女儿所在小组扫地,三点四十分放学,一直等到到四点四十分还没有来。以前扫地慢一点四点半也回来了。去教室找她,看她满头大汗刚刚倒好垃圾回来,等她关好灯和门窗,又喝好牛奶做作业时已经五点了。今天作业是修改作文,我看了下是写想象作文,她得了四颗星。以前她跟我说过,老师说最多是五颗星,每一颗星得来都有原因。于是我问:你觉得少一颗的原因在哪里呢?她自己也清楚原因,于是我们一起分析,怎么样写好作文。我们一起对于《未来的学校》想象一番,然后让她口述一遍。她很不耐烦,说:“我不想说。”我看她那样也生气了:今天妈妈一直等了你一个多小时,你才回来,现在希望你作文能写好点,所以先口述,你居然还这样对我?她听后似乎更有情绪了,直接甩出一句话:那你不管我好了。这句话直接把我击倒了。哎,娃大了,真是随时可以把当妈的分分钟气得内出血啊。
那你不管我好了!女儿的这句话如一根尖刺,时时盘旋在我的脑中。回家路上我一直想,到底怎么做,她才会意识到这样是没有礼貌又伤人的呢?她才会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呢?到家后她夹了菜给我,我对她说:谢谢,我不需要。能看出来,这个时候她有点意识到刚才自己的不是,又有点想弥补,往常她一这样我会就原谅她。这回,她显然有点意外。饭后,她说:“我要做作业去了。”自己上了楼。我不去看她,等一个小时后自己下楼,整理好书包。自己拿起《论语》开始读,问我:为什么开始是太宰,下面变成了大宰。我答:不知道。往常我都会去查阅资料,和她一起把这个疑问解决。读英语时,翻到一张图片又说:妈妈,你看,这张图好美。我看了一眼,答:嗯。换作以前,我们可能会一起欣赏下,图片美在何处。一样样完成后,我想时机差不多了,今天妈妈不管的体验应该也足够了。于是问她:今天你体验了不管你的妈妈是什么感受,那么你想想当你犯错误,做错事的时候,妈妈为什么要指出来?当一个就跟女儿玩玩闹闹,吃吃喝喝每天夸女儿什么都很棒这样的妈妈不是更开心也更容易吗?你更喜欢哪样的妈妈?她眼圈红着说:喜欢会指出错误的妈妈。说着说着,居然哭起来,心下诧异,原来是突然记得数学作业还没有做,看她忙乱地翻出作业,我心里暗想:真好,就是需要这样的体验,才能知道妈妈陪伴的价值。等她做完,我继续跟她谈话:当你对妈妈说:那你不管好了。你想想,如果你是妈妈,要辅导自己的女儿写作文,希望她作文进步更大一点,听了这句话,你是什么感受?女儿黯然:是很难过的。追问:今天扫地回来迟了,心里对作业有点着急,所以心急之下说了这句话,并不是真心这样想的,对吗?女儿点头。再问:你今天这样表达妈妈舒服吗?你对于这样表达收获了满意的结果了吗?她摇摇头:是的,我有点心急了,所以不想口述,但是今天这样是很不开心的。继续发问:你觉得怎么样说才可以达到双赢的目的呢?女儿的眼眶微红:我可以这样说:妈妈,今天扫地时间太长,我急着想做作业,我不口述了,但我心里都知道怎么写了,我能把作文写好的。我点头:对,你这样一说,不用再口述了,也让妈妈觉得你的话有说服力,你学会了沟通,这个就叫做双赢。女儿也很赞同。我抱着她:今天妈妈不管你的时候,你觉得妈妈还爱你吗?她很肯定地说:爱。是的,我抱着她,亲了亲她:指出你的错误,是因为妈妈非常爱你的,因为爱,才希望你变得更好。无论什么时候,妈妈对你的爱不会少一分。女儿用力地回抱我,俩人一起玩抖一抖的游戏。
以前觉得应该给孩子爱与自由,在批评孩子的时候往往会自责,觉得批评是不对的。现在反而觉得,爱和自由都是在相对的规则中的,不然就变成了放纵和不负责。让孩子对自己所说的话负责,去体验情绪表达不当的后果,才能真正地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而,于我而方,学会发问,让孩子在启发中成长,对我也是一种新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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