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于南方,长于南方,对北方充满着好奇与向往,瞒着家里人填报北方的学校并成功录取。
19年8月底,又是一个大学新生开学的日子。母亲不满我填报了一个离家两千多公里初的学校,自从知道录取结果后,便整天埋怨。我时常听着她的埋怨心里暗喜着:终于可以摆脱家里的束缚,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可以自由的去追寻远方。
这天我和同学约好高铁站见,说什么我都不想母亲去送我,母亲身体不好不想让她为我奔波。最后母亲执意送我到高铁站,坐在驶向高铁站的车上,母亲总是忧心忡忡的看着我却不说话,我被那慈爱和忧心的目光看得有些惭愧与不舍,心里突然埋怨自己是不是太自私抛下父母去寻找自己想要的远方,一路无话。
下车拿行李的时候母亲伸手过来想帮我,“不用不用,妈,我拿得动。”母亲默默收回自己的手,看着我拉着28寸的大皮箱,背着一个大书包,小小的身躯吃力着往前走着,时不时停下来与同学联系,左顾右盼,迫切的寻找着同学的身影。
双方在候车大厅汇合并找到进站口后,离开车时间还有三十分钟母亲便让我们坐下等候说:“我去给你们买点水和零食路上吃,不要乱走啊,就呆在这。”
“哎,妈,我买干果了,不用买那么多零食吃不完还麻烦”我急忙说到。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敷衍的应了我便头也不回的匆匆忙忙的走了。
“开往XXX的列车即将开启,请旅客们检票进站……”
我望着那匆匆忙忙朝我奔过来的身影,不又得有些烦心“妈快点,我要进站了,怎么这么多啊,哎我不要这么多,拿两瓶水就行啦,回去吧,我上车了。”
“车上容易渴,多拿点,到了记得给我报平安啊”
我摆了摆手又点了点头之后我头也不回的进站。
我进站那一刻,母亲多希望我能回头看一眼她,可我却头也不回的走了,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肆意的飞翔,而母亲就是那个失了线的执筝人,决绝的背影像是告诉她:不必追,不由得满心惆怅与失落。
车开始缓缓开动,我离家的激动喜悦的心情溢于言表,由于路途遥远,在车上看着手机,嘴巴总是停不下来,不停着吃着芒果干、话梅、牛肉干、薯片,嘴巴一直在不停的嚼,停不下来。越吃越渴,一直在喝水,过了会,两瓶水就被我喝完了,不由得懊悔不听母亲的话多拿点水,又渴得紧,车上的卖零食的小车过来时含泪花了十块的高价买一瓶水。
车时不时靠站停下,走了一波旅客又来了一波旅客,周而复始,颠颠簸簸,驶向远方。
当舍友还在为离家远思念亲人郁郁寡欢时,我对新学校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四下走走逛逛,遇人就笑脸相迎,左手拿着奶茶右手拿着麻辣烫和牛肉饼,与新认识的朋友打打闹闹结成小团体,一副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的模样。当新鲜劲过去时,吃着各种面食不仅索然无味而且还闹肚子时,怀念南方那入口即化的味道;面对澡堂时在一群人的注视下瑟瑟发抖,怀念南方的独立卫浴;摸摸自己干燥的皮肤,舔舔自己干裂的嘴唇,怀念南方常年湿润的天气:望着那光秃秃的树梢一股 凄惨悲凉之意扑面而来,怀念南方常年青绿透着一股活力…
我开始主动给家里打电话,问东问西,听着熟悉的乡音,在外漂泊的我那无处安放的心有了归属,也萌生了迫切回家的心理,想,什么都想,南方的一切都让我为之思念。我开始加入宿舍那群整日思念家乡的队伍,说着自家的家乡美食、文化、景色,说的人怀念,听的人陶醉,互相向对方承诺:“等我回去,开学我给你带吃的来。”“只要我回去,我给你直播我们那里的美景。”“我回去给你拍我们那里的粉,哎哎不能给你们带来了啊,带到都馊了,你们就看着我吃就好啦”…开着玩笑互相安慰着对方思念之情。
日子悠悠逝去,一转眼就十月。有消息说一月初就放假,我激动的在宿舍嚷嚷看回家的车票,舍友们不禁笑出声打趣我说:“还早着呢,孩子,还没能回去,想家想疯了吧。”可我却想碰上春运,我怕被困在异乡,看着他人春节热热闹闹的团聚,而我望着身后的灯光和烟火,没有哪一家为我而亮为我而燃,该多孤独啊。
教室、饭堂、宿舍,三点一线,上课、吃饭、睡觉,日复一日。时不时在夜晚时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月光所至,皆是故乡。
熬到期末,于我而言大学的期末堪比五倍的高三。因为有些课这个学期以来课本都没翻过,况且有些老师上课根本不需要课本,脱离课本扯一个话题讲一两小时,考试的时候都是课本的。这时候就要一个宿舍,一个晚上,看完两三本书,背十几道大题,创一个奇迹。在精神高度紧张的情况下,强迫自己背下那十几页的知识点。早上一睁眼就是看题,晚上熄灯还在默背,互相打趣舍友说:要是高考这么拼我都不在这了。
一晃期末考结束,都在收拾自己的回家的东西,什么都想带回去,但是奈何距离遥远什么都要放弃。简单收拾自己的行李后,一群人坐在床上开始查学分查成绩,本来叽叽喳喳的宿舍,一瞬间变得安静不已,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下铺激动大喊:“啊啊啊啊啊,过了过了,你们怎么样?”
我笑着回应:“我也过了”
“一样一样”众人笑着点头,松了一口气。
我买的是早上七点半的车票,只能去旅馆住一晚再起早赶车。清晨六点闹钟响起,望一望窗外天还是黑漆漆一片,简单洗漱过后,拿着行李去叫同行的朋友,退房离去。刚推开门,便一阵凉意,不由加快脚步,冲向车站。
火车缓缓启动,窗外天微微明亮,开始飘起了小雪。一路上映入眼眸的皆是漫山的白雪,一路的荒凉像是宣告着北方冬天的景象,也慢慢离开北方的地界,驶往我心心念念的南方。一抬眼便是一片绿,出现稻田,树上的绿叶还透露着生机,也宣告着我们进入南方的地界。
游子归南,也似燕归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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