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0/17 寫於成都機場
坐在機場裡,等待著待會飛往喀什的班機。除了人少一點以外,有時候會覺得這裡和香港的機場某些角落很像。
昨晚,又是一夜的折騰,起來吃了幾回腸胃藥,誰叫我昨晚不顧自己已稍微不適的腸胃還痛快地吃燒烤!但看到這樣的食物,眼前坐著這輩子還不知道能見幾次面的年輕朋友嘉慶,控制飲食成了不太容易的事。事情,總是有代價的。
每次和嘉慶說話,她總是跟我提起當年在旅途上我跟她說的一句話:「要把眼神活得清澈。」
這次見面,她還是再問我一次:「你看看我的眼神有沒有變?」
這麼在意眼神的人,其實是不太會跑掉的,因為眼神一變,她自己都會先受不了。
席間,我們聊著聊著,嘉慶和我談到了我的孩子。我說:「我常常看著孩子,什麼事都不做,就覺得很快樂滿足。在這種關係裡的相處,是一種最自然又高品質的享受」。嘉慶對著一旁她的童年好友菠蘿說:「上一回(四年前)我和他在內蒙古旅途的巴士上,他對我說這輩子覺得最值得體驗的事情之一就是養孩子了。我聽著一位父親親口這樣說,心裡是很有感覺的。」我才想起當年我和一位二十出頭的學生在長長路途中的這段對話片刻,中年的我讓她想到自己的父親,而年輕走在旅途上的她,也會讓我不禁想到自己孩子長大的可能樣子。
不太習慣社交的我,已經好久沒有這樣的與人自在的說話了。此刻閉起眼睛都還看得見昨晚在烤肉架上的排骨、五花肉、茄子、蓮藕、韭菜,以及乾的沾料(豆粉),還有飯後和她們漫無目的走的那條長長的路,說著話。
與人的情感交流幾乎成了我現在生活裡最享受的事情之一,但力氣少少的我又那麼拙於太多的人際連結。這件事,我還不太知道怎麼辦,但每次安靜下來,腦海裡跑的,常常是這些讓我有感覺的緣分。
0913 成都到喀什飛機上
走進艙門,飛機裡就播放著一種弦樂器演奏的音樂,旋律透出的氛圍馬上讓我想到土耳其,有些中東。我點點頭,心裡跟自己說著:「就是為了這種味道來到這裡,就是這種異地調調」我笑了。
26C是我的座位,我走到座位跟前,看著我正後方(27C)坐著一位年輕美眉,用了一個藍綠色的髮捲把瀏海往上捲,放在頭頂正上方,在飛機上,這種場合,這樣的裝扮,看起來是有點滑稽。但這位妹妹完全不在意,似乎非常清楚的宣告著:「我要趁著這段航程把瀏海捲出一種美麗彎度,那麼我下機時,就有自己喜歡的樣子」。
這實在太有才了,我還是會在乎「眾目睽睽」,睽睽的「眾目」指得就是「他人的眼光」,但我想像這位姑娘,選擇了不去理會那些她自己並不在意的眾目,而是要把自己的好看展現給她真正在意的目光。
對於可以做出這種選擇的人,我永遠是讚嘆的,畢竟,她在頭頂上捲了一捲,又沒有干擾到誰。
13:00 飛機上
一個身體放在一張椅子上五小時,只能在睡覺、醒來、看點書、發點呆、再次昏沈之間循環,而我現在,已經進入了第三回的循環了。
站起來走到機尾動動身子,但沒兩分鐘空姐空少就直喊著:「回去坐,飛機晃,等不搖了再站起來。」只能悻悻然的回座位。
物理性的身體被禁錮在一個空間,要能繼續捱下去,靠得是不在此處的心理性的他方。閱讀、看些影片、讓腦海上映著家人的畫面,讓自已專注離開此處,這在心理學上稱為解離,解離本來就是人都有的本事,有時候心裡能到處神遊,離開當下,才能應付這些不知如何度過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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