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们在阵雨中来到了民族村中心广场。当人们手拉手围着一个塔形建筑跳舞的场景映入我眼帘时,朋友们已经欢呼着跑进了跳舞的人群。舞步非但不复杂,甚至可以说十分简单,但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身体不协调,或者对舞步并不自信,我显得错乱而局促。围圈跳舞的人们以各自的步伐共同成全着这个庞大仪式,有的地方人们紧拉彼此的手,有的地方却断成裂隙——我一开始时无法拉起左边陌生男士的手,仿佛有一种相互刺射的逆磁场在阻拦;后来有一个舞步欢脱的民族向导冲进裂缝中才使环形重又闭合,在她张扬的舞步和我迟缓的摹仿中释放出一种反差的意趣;再后来,几个小姐姐加入了队伍,我们很自然地握住了彼此的手,我很享受突然被握住的那种感觉:轻松、柔和、彼此交换温度。美女姐姐突然架着摄像机跑出人群,不时欢脱地跑到适当的间隔外,来达成一种记录。即便顶着拙慢的舞步(随着舞会的进行渐入佳境,不再担心它的笨拙和突兀),我仍感到十分享受,我不再是旁观者清的外围看客,而以格格不入的方式置身于人群中,同时人群以其磁场吸引并穿过我。边界的概念在手与手的互握和脚与脚的参错中显得造作而多余,一切都是如此鲜活。
舞会结束后,我们各自买了一只火把便朝放映中心走去。火把并不轻,把它高举在空中时突然有了一种神圣的感觉,穿过它沉重抵达我;把它扛在肩上则显得洒脱。人群聚集在舞台周围,观看表演。声浪和灯光铺天盖地地向四周散布,似乎要把整个广场曳出它的时空。在四下的声音和画面里有兴致勃勃的朋友们、浪漫的宣誓和融洽的家庭,人们的喜悦溢于言表。我们点燃火把并把火把蹭在一起互相点燃,随后加入人流的环形,在富于节奏的音乐声中轻轻摇晃着灼灼火焰,火把向上举高时火焰的势头会收敛,动态的生命力变得如同毛笔笔尖,聚拢、柔和;火星则向下流窜,在地面上弹跳而熄灭。人们就在红色的火光中穿行,直到火把快要燃尽时站定,有人凝视着火焰的心,有人在震耳的声浪中倾听,有人在观望着、翻寻贝壳般寻找布景;有人攒聚在舞台中央热情呼应着歌手,有人散落在广场的任一局部,向她或他所爱的人演绎自己的舞步,有人在等候另外的人。
穿过转经筒和五彩缤纷的经幡,朋友们参差地走着却让我感到一种恰到好处的凝聚。终于来到一个显得空寂的小广场上,中间的屏幕上有几个动画形象正在婀娜跳舞。在一些神奇科技的辅助下,我们把自己喜欢的形象以至于自己的形象放到了屏幕上,看她们舞得幽默而尽兴。有些累了,就坐在台阶上凝望着藏族的标志塔和经幡,在紫色的灯光中显得静穆,渺远,流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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