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熟

迟闻记不清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性意识。她不是发育的早的女孩，但是她仿佛从别人只言片语或者电视和书籍里就能隐晦的理解那些暧昧不清的意义。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或许是，小时候，家里的书柜有百科知识，她好奇的一页页翻看。然后看到了一个陌生的词——阴毛。她只知道头发，汗毛，咯吱窝毛，鼻毛，眼睫毛，眉毛。什么是阴毛？她计上心头，书上还说，要女孩12岁以后才会有。她不知道问这个问题爸爸会不会告诉她，最后她明白这个词的含义，是妈妈领她第一次去公共浴室洗澡。在此之前她只见过自己的裸体，并没见过其他人。第一次被扒个精光还要面对那么多不认识的人，迟闻的羞耻达到了一个顶峰。惊奇之下，她发现，女人们除了有两个硕大的胸部以外，无一例外下体都是有一团毛，小孩子没有，自己也没有。她瞬间好像意识到了，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阴毛。好像男人的胡子，多余而且丑陋。迟闻的眼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多的女人裸体。大人，孩子，还有小男孩。胖的，瘦的，丰满的，干枯的，还有白的，黑的，带有纹路或者斑点的，带着夏天晒过的衣服痕迹的，或者有纹身亦或胎记的。甚至有去掉一边乳房的。女人的身体如此各异，具有各自风采，迟闻呆呆的默默观察。

迟闻上学以后，读的书更多。当时家里收过废纸，她在废纸堆里掏出整本的杂志看。当时很多的情感杂志都带有一点颜色，以博取销量。她读到一篇描写日军侵华时期，如何祸害中国女人，以及中国女人复仇的文章。迟闻还清晰记得，文章中描写到，日军霸占了中国女人，轮奸侮辱不止，还要在他们的身体里塞入各种东西，能想到和想不到的，后来另外一批有侠肝义胆的女性结盟，在杀了这群鬼子以后割掉了他们的生殖器，悬挂示众。迟闻读到这里，文字形象的描绘和残忍的手段震撼到了她幼小的三观。

这个事情，由于带来了很大的不舒服，她曾经对好朋友乐乐讲过，但是不知道乐乐是不是不喜欢她的话题，并没有和她接茬。迟闻或许只当是恐怖故事讲了，但是那个时候她就慢慢的知道自己和其他女孩子似乎有些不一样，为什么她就能够一经阅读便理解，就能够明白文章中所谓的强奸是何意，下体又是何意。

迟闻上中学的时候，寄住妈妈在省城里的妹妹家。大姨对迟闻很好，顿顿变着花样给迟闻做饭，然而大姨会当着迟闻的面换胸罩，有时候来了大姨妈，迟闻会看到血腥的卫生巾躺在纸篓里。这是迟闻从未接受过的认识，她的妈妈换衣服从来都是背人，也会把姨妈巾这类东西掩藏的很好。所以迟闻需要自己慢慢消化和接受开放的人在自己身边。大姨和姨夫的床头里有时候会有一些零钱，大姨不能按时回来的时候，会叫迟闻拿了钱去买菜买馒头。有一次，迟闻看见几个塑料包装的小东西，她拿过来一捏，是一个圈一样的东西在里面，包装上没有写着可不可以吃。但是她看到了三个字，避孕套。

这东西只在传说中听过，可从没见过。迟闻真想撕开一个看看究竟是什么样，但是迟闻不敢。这东西就那么几个，拿走一个，剩下几个，就仿佛和尚头上的虱子，一览无余。但是她还是津津有味的研究了一下这个避孕套包装，以及上面写的用法。是的，迟闻十三岁就懂得，用避孕套要挤压前面的精囊袋，排除空气，再带上，以防精液外溢，使避孕失败，这一套流程就这样刻画在她的脑袋里。直到有一天，大姨的儿子在家，迟闻很是讨厌这个孩子，而这个弟弟又很爱尿床，大人不在，迟闻想要戏弄这弟弟。于是对弟弟说，你知道，这个是干嘛用的？弟弟摇头，但是很好奇，让迟闻赶紧告诉他。迟闻故作神秘。说，我告诉你你可不要告诉别人我告诉你的。你爸你妈都不告诉，他们知道肯定打你。弟弟当然允诺，于是迟闻准备将这用法一五一十告诉弟弟，但是说了一半，转念一想，孩子的嘴哪有把门的，不如瞎编吧。所以告诉弟弟，你不是尿床吗，这个就是套在小鸡鸡上防止尿床的。弟弟觉得很新奇。开心的就像是隔壁地主家的傻儿子。迟闻心里偷笑，糊弄你还不就跟个玩似的。

果不其然，有一天迟闻在卧室写作业。大姨一家三口在客厅说话。只听见大姨夫在逗儿子，说，爸爸给你吹气球。然后似乎是拿了避孕套在吹，大姨还在一旁嗔笑，说姨夫拿这私密东西给孩子玩弄一手油。姨夫说，没事，儿子小啥也不懂。在那吹了一个球，前面带个尖，可听儿子说到，这不是气球。姨夫疑问，说，这怎么不是气球？迟闻听见弟弟很认真的对爸爸说，这不是气球，我知道，这是套小鸡鸡上用的。迟闻心里一紧。想到这损种，得亏我留了一手。果然是说出来了。姨夫和大姨当时就急了，急忙问到，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可能是弟弟当时一看父母这反应，知道自己是说对了，想显示一下自己聪明，居然得意洋洋的说，我自己知道的，这是套小鸡鸡上，怕睡觉尿床的，勒住小鸡鸡用的。迟闻这边听见快要笑出来。只听大姨说姨夫，叫你不要拿出来给孩子玩。以后再也别玩了！从此以后，真就没在演过吹气球的戏码。迟闻可以想象，当时他们俩估计脸都绿了吧。

迟闻的早熟没有表现在她比别人更加会社交，或者懂得经营感情，她只是本能的似乎就懂得，但是她并不会真正的让自己快乐。交了男朋友，从来没有高潮过，时常也觉得自己并不喜欢做活塞运动。有时候甚至挨近男人就感觉对方气味不合，一张嘴就是抽烟的黄牙，油腻的头发，让人厌烦。懂得也只是懂得，而已。这并不能帮助什么。谈恋爱的时候，大家都说，男人不喜欢什么都懂得女人，他们更喜欢傻一点的，看起来单纯又可爱，还对他们带有崇拜的眼光的女孩。所以迟闻总是装着一副无辜嘴脸，对男朋友说，你真棒，你懂的真多，你好厉害！或许从第二视角看自己，迟闻都要佩服自己演技了，内心明明是腹黑又腐的抠脚大汉，还要为了别人心中的形象维持一个淑女状态，还真是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