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的雨已经感觉不到暑气,倒是嗖嗖的凉意四面八方缠上来。
不知是一场雨下来,路边小摊子上开始有煮熟的菱角了,泛着灰白的淡紫红色,很有种古旧的沧桑感。这种大多数是两角菱,适合煮熟了剥开来吃。咬开结实的壳,是元宝一样的菱米。要说咬菱壳,还是门不大不小的技术,反正我咬开的菱大多是没有全尸,都是一口两半的。
菱米饱含淀粉,嚼着嚼着会有一股清甜味。当然,我一直相信,还有一种味道,属于特殊的时令。时令就是记忆一年一年的叠加,每一年吃菱的时候都有这样凉凉的天,高高的云,空气里是瓜果上市的馨香,夏季的花木纷纷零落的惆怅,一次清冷的雨里穿上长袖觉得莫名安心……还有更多细节,一遍又一遍刻在时令中,成为岁月的年轮。
嚼着菱米,响起从前的夏末时节,哦,又过去了一年。
我们镇上吃熟菱角的,远不及把菱米放进锅里和肉一起烧来得多。最是这个时候,菜场里台子上是白花花的菱米,台下是红白相间的菱壳,卖得偏偏紧俏。小镇是镇江和扬州中间的一座岛,仿佛有些吃法和别的地方不一样都有了合理的解释。菱米裹着肉汁,嫩的入口滑嫩比肉更胜,老的入口却是有一番劲道。开学之前,家里有孩子的走前肯定要吃一顿,出去就吃不到了呀。
汪曾祺笔下的故乡高邮在南京,书中的世界也和我们这里八分相似,可惜却没有对菱米多写点,还是汪老那里,并不怎么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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