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习惯性地打开了一档节目,叫《国家宝藏》。
前面的嘉宾眼里闪着光,参观宝藏、参演前世传奇、对话,然后谢幕。也许是因为前面的嘉宾把叙述和高度拿捏得太好,他上台讲了一会就让我不由得奇怪,这个人带上来的情感是不是过于饱和?
他认为自己的工作是全世界最伟大的工作,尊称兵马俑为“爷”,甚至离开俑坑都要说暂别。看到泥土下秦俑的脸一点点清理干净,他说清理的是时间和历史;看到唇上一个指纹,随即震惊得说不出话;被问到如果见了当时这工匠会作何反应,他说会像刚找到大人的小孩子一样牵着人衣角………
那时,我觉得这位文物拍摄者的情感神经有点过于发达,他一次次的眼含热泪和哽咽,也让我一次次奇怪,不明白他这汹涌的情感是从何而来。
我突然想起在青年城市挑战活动里,我被要求对所有伙伴说出,自己来到这里想要解决的问题。
我心里害怕的东西,我清楚得很。
鼓足勇气说出来的那一刻,我好像看到了那团黑暗朝我扑来,话说到一半就不可思议地喉咙发紧,大滴的泪珠滚下,这居然是有声音的,在耳边成了轰隆隆的雷。
我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似乎是条件反射,惊奇很快掩盖了害怕。
后来我在笔记里写到,“那似乎是对心灵里掩藏事物至高至上的敬畏。”
好像有异曲同工之妙。
思绪回到屏幕上,我看到他再一次眼含热泪。在台上举着相机,目光越来越熠熠有神,似乎帮助我越过千年,真正看到了活生生正在雕刻朝的工匠。
这是一种我从未体会过的敬佩,他有着最幸福的事业,而且敢于把自己最幸福的事业拿出来给大家看。
虽然泣不成声,但他面前,在讲述中,一定徐徐走来了那位满身是汗,爽朗笑着的工匠。他好像一个小小的、只站在兵马俑和现代人之间的守望者,没有什么神通广大的能力,只是足够忠诚。有那么一个时刻,我在想,也许他真的可以和先祖对话,这个人的忠诚注定了这种超能力的存在。
直到现在,我还有一种感觉,他在台上直视前方微笑,目光尽头,是微笑看着他的先祖,我就站在这道目光之外不远的地方,错愕然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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