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

             

绍兴，一个从小听到大的地名。

因为我老家是诸暨的，一个属于绍兴托管的县级市。以前写地名都是浙江省绍兴市诸暨市……大概不是浙江人的会有疑惑，怎么地址里面会出现连续两个城市的名字。

虽然诸暨有西施，有范蠡，有勾践，有王冕，有陈洪绶，有枫桥经验，还有不同镇之间的块状经济分布，每年忝居福布斯百强县十几名，但是说给外省人甚至诸暨市以外的人听，总得介绍自己是属于绍兴地区的，别人才有可能知道你是哪里的。这当然也是很无奈的事情，谁让诸暨是个小地方呢！

绍兴就不同了，古称会稽或山阴，到了中古宋室南渡，取绍祚中心之意，遂改名为绍兴至今，我的祖上寿姓族人也是在差不多的同时代从河南迁过来的。

绍兴大概除了勾践、夫差，最有名的要数王羲之写的兰亭集序的兰亭了。当然到了近现代，鲁迅、秋瑾的名字盖过了古人。如果是酒鬼，那么大概知道绍兴黄酒，再有一点文学和戏曲爱好，那么大概知道陆游和唐婉，也能念一两句的红酥手、黄藤酒之类的。

当然绍兴还有很多的名人。其实每个地方都有很多名人。不管这些名人是祖居还是迁居，抑或只是暂住，甚至只是与绍兴有点瓜葛，都能变成绍兴文化画廊里面或浓或淡的一笔。攀龙附凤、自高身价的心理，大概只有圣人本身才不会有，其余之人多少都有点聊复尔耳。

拉拉杂杂的说了一堆，其实中心思想就是，在大部分的时候，我是不承认自己是绍兴人的，只有在介绍自己或者能长脸的时候，才愿意说自己是绍兴人，因为绍兴还有一样东西比较出名——绍兴师爷，精明、小器的近义词。总体来说和诸暨人是有区别的。当然我这里不是地域黑，而是总体给人的感觉，具体分析当然不尽如此。萨义德曾说：只有毫无特色的普遍性才有价值，或者说才会存在。

虽然如此，这个周末的礼拜六，一家三口还是跑去了绍兴，去了鲁迅故居。问儿子鲁迅是谁，他答不知。也对，他还没到那个年纪。而且现在的课本似乎他的文章越来越少了，也不知道是因为现在时移势易了，不需要呐喊了，还是因为大家都睡着了，或者目标、目的一致了，多余的杂音已经不需要了。

周作人的性灵散文当然好极了，但鲁迅的匕首也是要有的，如此才能外圆内方，才能无愧于心。当然还有周建人的科学、实干精神。

树人，作人，建人，性格、经历、结局迥异，饱含深意、富有启发性。

鲁迅故居和博物馆不用购票，和某些高格局的“京”之类的比起来，简直太有良心了。当然，里面的文创——乌篷船，儿子拼好后，整个船显得摇摇晃晃，要用胶水才能真正粘合起来，连赏玩都有点不能。这仿佛有某种象征意义似的。

小桥流水的江南风格，虽然也有勾心斗角，也有为生计奔波的压力，但是单就居住环境来说，确实比较宜人。那种数百或上百年的房子，白墙黛瓦，飞檐斗拱，比八九十年代建造的预制板式的水泥房，确实要耐看，有味道。可能老房子从本质上来说就是那种比较素、比较暗、比较低调的风格，经历了多少年的雨打风吹也就这样，仿佛生来就该如此。而那种水泥房，过了几十年，外墙的马赛克剥脱，墙砖灰蒙蒙的，花容老去，年华不再，却少了与岁月匹配的从容与淡雅。

绍兴、绍兴，今晚喝了咸亨的黄酒，初尝感觉涩、苦，再尝就感觉微甜、温热入喉。如果不是为了工作，为了更好的苟着，谁又愿意背井离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