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挑万选、做工精美考究、价值不菲的簇新花瓶、酒杯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瞬间变成成堆的碎片,成了连清洁工都懒得收拾的垃圾废品!
谁能猜得出打碎它们的人,却恰恰是爱惜它们的主人!正是她,漂洋过海、行程万里、坐飞机、花额外运费,才把它们运到美国参加国际展会!可想而知,参展的都是精品中的精品!
她为什么要打碎它们呢?因为展会结束了,它们已经完成了它们的使命、实现了它们的价值。若再带回去,还要再花费人力物力,实在不值;若要留下送人,参展的都是竞争对手,等于把自家的秘密白送他人,不仅无利,还会损害自家产品的商业价值。
这只有成为了商人、企业家才会想到,而对于初出校门的我来说,远没有人家的价值观,只有父母、学校灌输的“爱惜财物”的传统价值观,那“噼里啪啦”清脆刺耳的声音,打碎了这一价值观。
因为对我的信任,自然也有“以物换人心”的考量,这位女老板慷慨地让我从中选些白送给我,不然也就砸碎了!
玻璃易碎,我又空手而来,如何能带走那么多!女老板有经验,立刻找来纸箱,几下一包装,就装满了一纸箱子。可是搬动起来,可就难了!即便三个人搬,都很吃力。那一刻,我也觉得那是累赘,不想要了。最后在女老板的坚持下,总算把它们运回了家。
因为此番折腾,在下一次搬家的时候,它们是我第一个选送人的物品,尽管我从来没有用过!
如今又到了搬家的时候,那“噼里啪啦”的声音又响在耳边......只是发出这声音的不是别人,而是我自己!
我有两张闲置不用的床:一张是铁质单人床,买时$500;还有一张是木质单人床,买时大约在$300。它们最后一次使用是三年前。
铁床是先买的,木质床是为了接待家人买的。但因为铁床太硬不舒服、木床太软睡了腰酸,后来又买了皮质的新床。那两张床因为完好如新,又发挥过作用,就这样保留下来了。
过去的房子小、车库空间大,床就放在车库里了。这一放就是三年!现在卧室多了,也有空间放它们了,于是我就开始纠结是要、还是不要,这一纠结就是一个月!
其实留下来,不过是为了家人来时住,可是家人一年也来不了几次,每次也就几天而已!但放在那里,却占据了一个房间、全部的时间......又有多大的必要呢?再说家人来时,还有床垫,又舒服、又比这两张床好。
这样想来,我决定把它们捐赠出去。仿佛是要让我彻底看清导致我纠结的根本原因,这一天受捐赠的慈善机构还不收!我又送到二手家具店,不巧这家不收床......
我只好又拉了回来了!得,又开始纠结了......三年都没有用,我为何还保留?只因为当初买它们的花费是最高的投入,总觉得白白地舍弃对不起当初的花费,于是总想找一个适当的机会再送给需要的人、或再变换成价值使用。这才是我保留三年、难以舍弃的根本原因,也是我想继续保留下去的潜在意识。
当我认识到此,恍然醒悟:我用了三年都没有使其转换成使用价值,难道再搬进新家就能了吗?也许我专心去做,一定能成,但花去的时间成本、运输成本、包括这纠结的时间成本,远远超过其上......看着因为放得太久,铁床的角已经出现锈迹!
东西不用,何来价值!
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铁床被我放在了垃圾房的墙旁边,有人需要自会取走,没有人需要,它也自有归处,总比放得太久锈掉得好!
这就是从清理到舍弃的界点吧!清理是不需要的、不用的、价值低廉的物品;舍弃则是还有用、价值高、偶尔还有需要的物品。 前一个只考虑自己是否需要即可,后一个则会考虑如何转换它的使用价值。前一个考虑的是自己—以人为本,后一个考虑的是价值—以金钱为本,动到了根子上—有价的金钱,和无价的人。这个时候,才发现:舍物容易,舍钱难!而在取舍之间,人已经忘掉自己的价值,分不清楚自己是被物化的东西、还是被金钱衍生的价值!若是独立其中、不受其染,就不会有这番纠结了!物是物、钱是钱、我是我,没有从属,自然也无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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