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

      从外婆家到了爸妈工作的住处，一到家里，又听见争吵，妈妈一边敷面膜一边骂着爸爸，说什么打牌之类的，想必又是爸爸出去打牌了，过了会儿爸爸出去跑车了，妈妈让我说说爸爸，说他没有责任心，都要交学费了，还要出去打牌，还嚷嚷着我说，我爱去不去读书，不读就算了，找个学校找到新都去，怎么不找到北京，天津去啊！我闭上眼，流泪不说话。爸爸说第二天去乔木面试，老师周末都不在，我和爸爸在外面买早餐吃，到超市里，我拿了瓶牛奶，问爸爸要不要，他说不要，我想，他是为了节约钱让我喝吧，我说我还得买个面包，爸爸就指着物架上面的某个面包说，“这个好吃，真的”他还是拿了瓶酸奶，一共8元，我和爸爸走在新都川音小区的巷子上喝着牛奶，啃着面包，又到了楼下坐了会儿等待老师来，zp老师一来，就对我说，“不是让你给我打电话吗，你怎么没打，”听到这句，暖又亲切，很开心。

    等待面试了，zp老师考了我朗诵，舞蹈，读新闻联播，感受到了久违的认真，读中，他说“不能懒嘴啊，大声读出来！”

      其实我特别喜欢这种感觉，也喜欢该严厉时对我的严厉

    面试完下楼后到办公室，说我的问题，说我有点懒嘴，播音和表演都可以学，跳舞在当中是最好的，尽管我没学过，也是有基础的，听到这些时很开心，但问到我成绩时，却哑口无言，也说不出，自觉丢人，200多分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呢，撒了谎说了300，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每当说自己家里条件实际不怎么好时，眼泪就在眶里打转收不住。

“唉，钱不好挣啊，我以前在云南做沙发，后来把腰给摔了，摔了后呢，没办法……”

爸爸一面说一面指着自己的腰，我把脸扭向一边，不让老师看到我的脸，眶着眼泪，忍不住，下了楼，发呆，嗯，把自己的父母逼来走投无路就是畜牲，我不是。

“诶”

我转头看见是z老师，心里会心笑了一下，会想到他来找我

“怎么啦”他试意看我表情

“没”

“你要是不说，你这样交不到朋友的”

我转身想到刚才爸爸诉说着他的那些苦，心里又犯酸

强忍笑着：“烦，哈哈哈”

“烦？”

“你刚才听见我爸爸说什么了吗”

“嗯，这是你的家事，你可以选择说与不说”

“你看啊，天都降温了，你还不乐观点儿啊？走吧我们上去”补充道

我低头笑了笑，跟着他的意思上去

“我其实以前跟你一样，还没你好，你爸这样都很好了，你知道吗，以前，我们家掉了一辆自行车，我妈都怀疑是我把偷出去卖掉的”

我用诧异的目光看着那双眼睛，远听，爸爸就下来了，估计说完了，跟z说，“再见”， 又回头挥了下手。

刚打开车门，爸爸就从反光镜里看我的眼睛就笑了，说“你是不是忍不住，说到那些，就落泪啊”心里情绪又来，爸，我是听你讲你以前受的苦，我受不了，我对不起你才流泪，但我嘴上说“爸”

“怎么？有事你说”

望着窗外，隐忍着“没、热”

“喔，我开空调”

在反光镜里看见爸爸微红的眼睛“幺女，对不起”

“哎呀！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嘛！”

继续望着窗外，不让反光镜的他看到我的眼睛

爸爸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一直以来都是我在对不起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哭了，什么都强忍着，天气，降温了呢

爸爸在前驾驶，我在后头坐着，这辆车载着我和父亲，一直开，穿过隧道，绿草……你的对不起，从来没有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