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我经过芬格尔洞穴附近的海面,正好遇上狂风大作,我仿佛听到了钢琴声。
——萨特《文字生涯》
今天上午,我继续阅读《文字生涯》,书中有这样一句话。在我看来,却有无限的意蕴。
芬格尔洞穴是什么?狂风大作的海上为什么我听到了钢琴声?作者是否曾经亲临其境?
芬格尔是一个人吗?作为专有名词,要么是人名,要么是地名。我问度娘,答案显示是小说《龙族》中的主人公,这显然不是。那就是洞穴的名字?继续搜索,终于搜到“芬格尔山洞”。
原来,芬格尔山洞位于苏格兰西部无人居住的斯塔法岛上,它由一系列巨型六边形玄武岩方块组成。由于其拱形的顶部会发出怪异的声响,而发出的这种声响听起来就像盖尔语“洞穴的旋律”的意思。
在那阴森可怖的海上,狂风大作,我们听到的是风的咆哮,海的怒吼,而作者仿佛听到了美妙的钢琴声。
差距实在有点大,这就是我读《文字生涯》的感触。读着读着,思绪就像脱缰的野马,一路狂飙。这不,眼睛还盯在书页上,思想早已游走到书外去了。
书中像这样的发散性思维,比比皆是。
我没有忘记我们(我和电影)共同度过的童年。当人们给我一粒英国糖果时,当一位妇女在我身边抹指甲油时,当我在外省旅馆厕所里闻到某种消毒剂的气味时,当夜间乘火车我仰望着车厢顶上的紫色照明灯时,我仿佛在眼里,在鼻中,在舌上重新感觉到这些早已消失的放映室里的灯光和香味。
我对作者丰富的想象力和精湛的文字表达,佩服得五体投地。都说创作需要天赋,其实所谓的天赋只不过是细心的观察,无限的想象和反复的输出积累而成的。
我忽然想到了我的童年,还有那些看露天电影的场景。
夏日的夜晚,我们早早地吃饭,然后扛着长条木凳,摇着蒲扇,争先恐后地来到生产队的晒谷场。有时粮食已经进库,有时粮食堆成小山,用油布遮盖着。电影幕是用两根垂直竖立的木杆扯上去的,放映机像一个大号的手电筒,射出一道强光,穿过漆黑的夜空,投映到银幕上。咕噜噜的发电机声,几乎盖过了银幕旁边喇叭里的声音,所以,发电机蜷缩着,躲得远远的。
为了看得清楚,我们总是要抢占最有利的地理位置,一般选择居中靠前。太靠前,又怕仰头的角度太大,脖子吃不消;太靠后,又怕前面的人头挡着,而且声音也听不清。如果想靠近放映机,那就要早点将凳子放在放映桌旁,不仅可以近距离观察这个神奇的盒子,而且可以向放映员咨询科学原理。
我们那时还小,除了好奇还是好奇。放映员都是成年人,他们不仅会熟练地操纵放映机,而且是专业的影评人,毕竟人家就是吃这个饭的。有时候,我们凑到桌前,怯生生的,问一些傻傻的问题,放映员爱理不理的。如果遇到放映员心情好,答我们一回腔,那我们高兴得简直就像中了大奖似的。
谁叫我们是小孩子呢,大人说话时不可以插嘴的。人家堂堂的放映员,看得起你这个小毛孩子,偶尔把眼睛从绕片机上抬起来,看你一下,然后再接过你的话茬,专注地回答你那幼稚的问题。你一个穷小子,来到高门大院,犹豫着,逡巡着,突然,走出一个阔佬,和你说了一句话,你能不高兴吗?
我已故的父亲和外祖父是剧院三楼楼厅的常客。他们对剧院中划分等级的繁文缛节兴致颇浓;当很多人聚集在一起时,应该按三六九等把他们分开,要不然就会鱼龙混杂,面目不清了。电影院则相反,观众混杂在一起,好像不是为了娱乐欢庆而是发生了一场灾难才聚集在一起的。在电影院里礼节被取消了,这反倒显露出人们之间真正的关系,即依附关系。我讨厌繁文缛节,喜欢聚集的人群。
我讨厌繁文缛节,喜欢聚集的人群。我喜欢看露天电影,而不喜欢电影院里的拥挤,更不喜欢三六九等分列的剧院。
所谓的临窗听雨,其实就是述说下雨天的心情。秋风秋雨,我没有听到钢琴声,也没有听到人群的喧嚣,我仿佛听到了一缕久旱逢甘霖的滋润,一丝秋日胜春朝的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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