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是如何通过“教育”冲破“以父之名”的精神控制从而获得自我意识。
我先在备忘录中写下这句话。
继续看下去。被书中的故事击中,冰寒刺骨。现在,我不打算写一些什么生涩的句子,去讨论这本书的运用了什么书写方法,铺设什么意象,表现了什么主义。
我只是从这本书中寻找自己的影子。
自以为跌跌撞撞的冲出原生家庭,但我在一直欺骗自己,那些记忆和影响是深入骨髓的。
“与其说我做错了什么,不如说我以错误的方式存在。我的存在中有一些不洁的东西。”
上学前,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哥哥们从不带我玩,说我是粪坑的捡来的,我是多余的。是爱哭鬼、告状精。
小学一年级,和“父母”暂住一年,睡在四面漏风的阳台上。后来搬进了哥哥房间里———地板上、他高贵的铜质床底下。
二年级开始,跟着爷爷奶奶过上了平静幸福的生活,他们没有让我感受到任何性别上的不公,反而因为我是孙辈里唯一个“女性”而备受呵护。
青春期开始,我又和“父母”一起生活。爸爸是封建专制“不存在”的甩手佬,妈妈是歇斯底里精神不正常的祥林嫂。一系列对抗、争吵又三年,直到爷爷去世我的噩梦开始。
终于熬到成年后计划如何逃离……
看到肖恩对妹妹的暴力,想到那一天哥哥怒吼着撞开我和奶奶的房门,我们躲在被子里不敢出声。那一天他虽然没有对我们的身体的拳脚相加,但精神上施加的暴力却无法消弭。这个事件中最令人无法承受的是,“父母”在隔壁房间里置若罔闻,无动于衷,和书中的剧情又是何其相似?原来这样的遭遇是可以“溯源”,我只是那万万千千“女性”中的一个。
那是我对“父亲”这个字最为失望的一天,我意识到,曾经被视为“保护者”的父亲恰恰就是“加害者”,从那一天开始我就应该和我的“家”告别了。
可是我又能去哪里呢?一次次在“父”的权威中败下阵来。为了奶奶我还是一次次回到那个“家”。却保护不了奶奶也保护不了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从小将我养大的奶奶在生命垂危之际被抬出医院。我拼命呼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没错,我,奶奶,甚至是我妈、我嫂子,都是那个“家”里发不出声音的那一个。套在我们身上的锁就是家庭体系里的“男尊女卑”,像书中的“信仰”一样清洗着我们一代又一代人的思想。我更是从生下来就被抛弃那一个,即使被爷爷奶奶捡起,重生,依然脱不下附在身上我是女性的魔咒。
我从来不敢正视问题的根源。可明白了,又能怎么样呢?
“无论我看上去发生了多么大的变化——我的教育如何辉煌,我的外表如何改变——我仍然是她。我充其量不过是内心分裂的两个人。她在里面,每当我跨进父亲家的门槛,她就出现。”
和塔拉一样,奶奶去世后,我出走了,飞过了那个小城,接受新的思想,新的教育,开始新的生活,我拒绝回忆过去…但我永远飞不过原生家庭带给我的枷锁。我带着这个枷锁沉重的生活,把我不安带给身边最亲近的人“我变得反复无常,吹毛求疵,充满敌意。我设计了一个怪异而不断变化的评估标准,来衡量他对我的爱。”我能在空间和距离上告别过去,却无法越过心理的障碍。我努力读书,吃药,接受治疗,在亲密关系中小心翼翼的反思,周而复始。如何冲出迷雾,成为了我一生的功课。
塔拉命运的转折更似“神迹”,自学成才,偶然的一次谈话让她遇到伯乐,获得大牛引荐的资质,从剑桥到哈佛一路开挂,战胜那些从小受精英教育的大多数,她的天赋,都快让我以为那就是上帝的旨意。
通过教育,塔拉识破了父姓的谎言,她用女性的笔,重新书写了她的历史。然而就像这本书开篇写的那样,是人们共同或者独自做出的那些决定,让沙粒不可计数,积叠成压成为岩石。
那套父权中心的的话语体系存在千年,早已坚如磐石,固不可摧,要打碎谈何容易?
书中的塔拉自然有一个开放的happy ending结局,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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