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逛地摊时,有人卖栀子花。
心下疑惑,栀子花怎么开得这样早?也许是温室里的花,开早了季节吧?
老同学在圈里发了一张栀子花近照,并且发了一大段感慨:
《雨过山村》王建 (唐)
雨里鸡鸣一两家,竹溪村路板桥斜。
妇姑相唤浴蚕去,闲看中庭栀子花。
小時候農村沒有什麼花,梔子花算是所有女孩子的最愛。到了這個季節,看誰家有梔子花,路過的人都是說一句花香或者忍不住討要,放入小荷包袋,有時候也會放到蚊帳上,睡覺時都會滿溢著梔子花香。
看了同学的感慨,我的记忆才被撬开一道裂缝,一丝丝过往慢慢地渗进来。
对着那张大叶栀子花,鼻子下意识的抽动,隔着屏幕似乎都能闻到浓郁的花香。
在农村,常见的有大叶栀子和小叶栀子。我们有我们的叫法,分别叫双栀子(大叶栀子)和单栀子(小叶栀子)。
我们都更加喜欢双栀子,它开出来的花更妩媚多姿,白白的花瓣一层一层的堆叠在一起,散发出一阵一阵的暗香。
上世纪80年代初,那时候农民一家养好几个孩子,每天干活从鸡叫干到鬼叫,哪有什么心思栽这些花花朵朵的怡情养性。
整个村子也就那么一两家孩子少的在地头栽上颗把两颗,或者街上的工人们栽在破脸盆、破腌菜坛子里权当原始盆景。
有一天中午,我正在南窗下做作业,一个男生敲开了我家的北窗户(我爸是我们老师,他不敢到我家门前来),给了我一捧栀子花。当时我的心就喜欢地一抖一抖的。那捧花香一直萦绕在我的鼻腔里不曾散开。
上了初中后,学校离家有5里多路,途中有好几家栽了大叶栀子。
我们女生一个个都成了手段高明的“采花大盗”。
我们中午一般都会早一点去学校。那个点正是农民们午睡的时间。
我们猫着腰,悄悄地从人家窗子底下钻过去,绕道后门口,垫手垫脚地踅到栀子树底下,迅速地摘下几朵,再轻手轻脚原路返回。待到安全区,发足狂奔一段路,才大声喘着气,身心从里到外都舒畅无比,满意无比。
只有一次失了手,被花主拎着笤帚追了好几百米远,吓得我胸腔里似乎有几百颗心脏,都急着抢着往嗓子眼儿里蹦跳。
后来家里也栽下几颗栀子花。等开花时,却舍不得摘了。
现在搬到城市中来,偶尔会遇到花苞上隐隐泛着白色的栀子花。不一会儿,它们便理所当然地被人摘走了。
我再也没看到过盛开了的一蓬一蓬的栀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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