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似伴着悲剧而生。
我出生那年阿妈就死了,难产。
阿爹爱极了阿妈,忽然有一天阿爹消失了,过两天被人在井发现,那年我两岁。
我被阿婆捡了去。
阿婆是卖豆腐的,阿婆很老了,村中小孩子都不愿意同我一起玩,他们说我是不祥之兆,说我是祸水。
阿婆总会摸摸我的头,漏出仅存的六颗牙,含糊地说道:“阿施,你不是不幸,你是阿婆的幸,我可爱又可怜的丑丫头。”
我和阿婆生活在一个破败的茅草屋,每日伴着阿婆去集市卖豆腐,豆腐卖的很好,可阿婆似乎不是很开心。
有一天,镇上的恶霸不知怎的看上我这一丑丫头,非要强取了做那第七房小妾,阿婆跪在地上求饶,求他们放了我,可那恶霸命人把阿婆活活打死。
阿婆很矮很瘦很老,可那样一个虚弱的人竟能流出那般多的血。
我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
那年我十四岁。
我被人扛着送到一个用石头搭起来的房子,我甚至还在想,如果阿婆住到这里,是不是下雨天不用接水,大风天不用缩在墙角里。
我被扔在一张软床上,被人关了起来。
天黑了,那恶霸喝的醉醺醺的走了进来,即使那年我很小,却也知他意图不轨。
我握紧头上的发簪,那是母亲留下来唯一的东西。
看准时机一下子扎在恶霸眼睛里,我疯了一样跑出去。
雨下的很大,却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我在一个胡同里找到了阿婆,打跑了想捡着阿婆吃肉的三条狗,抱着阿婆回到小草屋。
我把阿婆埋在屋子后面的一个小土堆里,跪了一夜。
我再没去过镇上。
2.直到家里再没有粮食,我不得不做豆腐去上集市去卖。
看河中的倒影,我抓起一把土,胡乱的擦在脸上,洗了洗手,推着小车去街上吆喝。
与以往不同,没有人再来我这里买豆腐。
做好的豆腐一个都没卖出去。
眼前冒着星星。
3.那是江南的四月,折柳拂江,燕回低转。
那是白衣的公子,皓齿明眸,风流翩翩。
公子给了我一个烧饼,买了我一车豆腐,也花钱买了我作奴。
公子的宅子比那恶霸还气派,是我没见过的气派。
公子给了我衣服,给了我重生,给了我名字。
“从今往后,你便唤作西施吧。”
“谢谢主。”
公子好抚琴,我便在一旁侍候,公子喜好着一身白衣,有时园中的梨花被风吹落,我总觉得,那时的公子,似画中的仙人,与我此等凡人相差甚远。
那日,府中人心惶惶,说吴国的夫差要打过来了,王怕是顶不住了。
那日后,我并未再见过公子一面。
可我似乎第一次,喜欢上了一个人。
公子喜欢白的衣裳,喜欢研究琴谱,我便穿着白纱裙抚琴跳舞,公子喜欢读书,我便学着识字,公子喜欢那么多东西,却也能小小的喜欢阿施的吧?
那年我十六岁。
4.管家将我送回草屋,让我在此等候公子。我等了一十六个月,公子音信全无。
去集市时,打听到国家已经易主,王被困在会稽山,整整十万人,到最后只剩下五千人。
我回到家中,拿起全部的干粮和盘缠便上路了,会稽山离这里还算近,脚程快两日便能到山顶。
伴着日出日落,我终于在第四日的时候赶到会稽山底,我自小便有心口疼的毛病,走了这几天心便疼的喘不过去。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穿过吴军的搜查,又是如何找到王的据地。
果然我猜的不错,公子与王关系匪浅。
但是当我听到管事直呼公子为王的时候我还是小小的惊了一下。
公子住在一个破草屋中,不比我那小草房子好到哪里去。
公子在门口梁上挂了一个蛇胆,每日出去之前要舔一口,公子自看见我以后,从未与我说过一句话。
一日公子出门,我也小小的舔了一口,那苦汁差点让我把肠子都翻了出来,我有些不大晓得公子为何要这么做,又好似参悟到其中的奥妙。
那日我在那茅草屋中看着山中的雨,迷迷蒙蒙,公子伴着雨而来,没有随从跟着他,我急忙拿着油纸伞冲出去给公子撑伞。
公子这一病便是三天。
我日日坐在公子塌前服侍公子,公子也渐渐与我说话。
日日伴着公子,那三天我仿佛活在梦中,我好像爱上了公子。
公子病好了,也待我比以往亲近了。
阿施真的很开心。
5.那日,我正在庭院扫落叶。公子命手下好好打扫了这山中小屋,我每日无所事事便打扫这些落叶子。
我正在树下休息等待公子回来,眼看夕阳要落山了,公子没来,管事却急忙忙的跑了过啦,手捧一箱子,箱中放的是一件白色的纱裙,简单的样式,料子却不平庸。
听管事说,这是公子阿娘出嫁前最爱穿的一件华服,纱裙勾着银线,阳光下闪闪发光,样式儒雅衬的人恬雅。
我并不晓得公子为何要管事将这件衣服送过来,管事却让我去洗漱一番,请了吴国的小娘子为我梳妆打扮。
约摸一个时辰过后,那小娘子总算放过了我,管事看了我模样之后,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一个劲盯着我看,我便想换回原来那身,管事拦住了我,将我送上马车。
没人告诉我要去哪里干什么,只是隐隐约约听到是公子的命令,把我送到吴皇宫。
天逐渐要黑了下来,我也终于赶到了吴皇宫,据说是皇帝召开的一个宴会,管事把我送到宴会厅门口自己便走开了,说下人不方便进去。
说是宴会厅门口,可离公子所在的地方还隔着一个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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