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五日我接到三姐的电话,她告诉我,我们最大的外甥——月,可能得了不好的病,说医生做了活检。
通话后,我睡在床上,任泪流成河。想起月幼时第一次到外婆家,姐背着她,撂在我家滚烫的炕上,打开被子,粉色的帽子,白白嫩嫩的脸,我喜欢的不得了。血缘这种东西说不清,总之怎么看都亲。
她在我家呆了一段时间,并且读了一年书,活泼可爱,跟同龄人跳皮筋,丢沙包,是一个孩子该有的样子。
后来她一点点长大,似乎不是我期望的窈窕淑女,她变得胆怯,弱不经风,甚至后来是木讷,抑郁。我有时猜想她是不是经历过一个孩子不该经历的事。
她十大几岁。也偷偷有了自己喜欢的人。但是,我们大家都知道,也只能喜欢。她自己的条件不够好,怎能奢望。
然后就被我的母亲说合给一家大家都不怎么了解的很远的人家。至于月喜不喜欢,都不知道。农村孩子本就有点不大精明。就那样嫁给了一个也不大精明的人。
再后来,我只有在一些节日和特殊日子见到她。
最近见她,是在母亲的葬礼上。她一副瘦骨嶙峋,皮包骨头的样子,让人看着就发愁,体重七十斤的人,家里养了三十只羊,几十头牛,还有其它。
她吃饭像鸡啄,挑的很。一会儿是肚子疼,一会儿是头痛。众人只顾母亲的事,根本没精力也没心情去管她。想想多少年这样,也没检查出什么病,也不当一回事。
想想这些年,谁又曾认真照顾过她。见了面,说几句话,因为她的微弱,也就是就寥寥数语,不再和她交流。包括她的母亲,我的大姐都很少管她。而她只能在被人不注意的角落呆着。
有人生如草芥,月就是如此。卑微的活着,自己也主宰不了自己的身体,更主宰不了自己的命运。命运之河把她带向那,就是那。
姐说,转院时,月哭成泪人。可能因为害怕,可能因为她的亲人谁也不能随她去,照顾她(大姐腿被碰了)。
我只有惘然,因为我也为她做不了什么,只有廉价的眼泪与惶惶不安的担忧。
今日,三姐忽说,月检查没大事。我长吁一口气,最终咽回去。就她的身体,她的生活环境,她究竟还能坚持多久?
其实,这孩子,她活得真的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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