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异疾者多奇梦，二十七日，梦之所至，惟白茫茫一片，名曰苍山暮雪。见白雪掩埋之中，有一小雀气息犹存，余以手温之，忽觉目眩神晕，梦境幻化，身已随此雀遨游矣。自锦绣江南，过荒漠塞北，历云海碧波，复归于此地；旦夕之间，千里坐驾，五岳卧游，岂不快哉？雀乃言“请君为之记”，竟气绝而亡；梦境又幻，少顷烟尘尽散，有古钟之音，悠远而来，闻之怆然。遂醒，作此篇，以为记，以备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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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薄夏艺初成，却离堂前屋檐后；

    飞入林中歌一声，黄鹂含羞莺失语；

    于是卷轻风，沐流尘，涉雨穿云恣逍遥。

    碧天万里有孤鹤，声凄影支独徘徊；

    数声未尽又飞去，却入灵心十二重；

    于是步青苍，越崔巍，觅迹循声欲相寻。

    遥见相思江中栖，却是心头难为情；

    鹤舟一摇三千里，丹霞振翅撼天鸣；

    仙姿飘渺不可追，满腹愁肠空遗恨。

    一年三百六十日，今日又去成昨日；

    少年意气今何在，三身衰颓淄尘重；

    为穷远乡一方土，更上风中百丈楼；

    岂不知天高风更疾，短翼残羽不堪折；

    胡沙猎猎迷泪眼，朔风凛凛侵残躯；

可怜坠地啾啾空悲鸣，天不灵兮地不应；

    泣血呕心吐丹志，霜雪覆身终成空；

君不见只今青灯古钟间，唯有春燕年年绕画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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