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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长书----《从大都到上都》

短长书----《从大都到上都》

作者: Andylee | 来源:发表于2021-04-23 09:17 被阅读0次

    人会重回故地,书也会被再次打开。《从大都到上都》的阅读重返。

    元大都,简称大都,突厥语称为“汗八里”,元代始建,即现在的北京旧城区。

    元上都,原为开平府,为元朝的夏宫所在地。即现在的今内蒙古自治区锡林郭勒盟正蓝旗境内,多伦县西北闪电河畔。更为准确的说法是金莲川。

    当罗新教授从北京出发历时十五天徒步抵达元上都金莲川时,草原上的金莲花的花期还未到,金莲花零散地开放着,草原上的留鸟白翎雀也一同难觅踪影。耸立在罗新教授面前的是新建的旅游区----元上都遗址,遗址被现代化建筑材料谨慎地圈养在景区围栏中。

    《从大都到上都》一书有一篇长长的序文“走向金莲川-----一场事先张扬的远足”。这篇序文表达的不仅仅是局限于一次远足缘起的探究,而是将更多的诠释集中在这样一个自我提问上:“那么,我,作为一个以研究中国历史为职业的人,真了解我所研究的中国吗?我一再地问自己“。这样的问题,除了罗新教授作为历史学家的职业思虑之外,也包含着对于当下历史的关怀。从元上都通向元大都的这条路在历史中的时间距离当下并不算久远。但在大都与上都两地之间的历史往返却足够我们回味和探究。对于大都和上都而言,这两座城市不同的命运与历史的节点一样,历史到了那里,要么平铺直下,要么转了一个弯,掉头而去。在上都到大都之间的这条路到如今也不过一千多年的历史,当我们站在现代的角度去理解和体会一千年之前的地理、风土、人情和历史时,会发觉历史包含的内容除了久远的过往之外,也还包括我们现在的审视。

    大都-----也就是现在的北京,而上都----依然还是金莲川。从当下的视角去看,这两个历史地理称谓上不能忽略的地名,也代表着历史的不同走向。元大都,在元顺帝仓皇辞庙之时已成规模,其后大都在元、明、清、中国民国的历史序列中几番变化,名字也从大都变成北京、北平。而作为元朝夏宫所在地的上都,它更为朴实的名字-----金莲川基本上没怎么变过。如果我们知道在一千多年以前,就是这样一个河谷平地,曾是万千人马、世间奇货的汇聚之地时,我们可能都有点不太相信。罗新教授之所以将这次纯属个人徒步旅行命名为《从大都到上都》,不过是将这些追问一个接一个尝试着回答。回答这些历史为什么属于我们,回答这些历史我们曾经拥有过的遭遇,回答这些历史给予我们的教训,回答这些历史留给我们的遗迹。

    在罗新教授的这本《从大都到上都》的游记中,从北京一路走向金莲川的路途上,不单单有元朝历代帝王的车辇背影,也有明代守将的一骑绝尘,还有那些顺着这条大路奔逃、流亡之人的哀嚎声。我们仿佛能看到从大都到上都的辇路上,在衣着光鲜、车马陵陵、浩荡不绝的皇帝出行的队伍中,罗新教授像一个透明的魂魄一般夹杂在浩荡队伍中。晨钟声中出发,暮鼓响时歇息。他跟着这支蜿蜒的车帐队伍越岭翻山、渡水通关。这一支皇帝避暑出行的队伍依然按照不变的行程和日程行进着。队伍中没有任何一个人察觉到罗新教授的存在,视而不见一般。在罗新教授的眼中,在这条曾经繁忙的道路上,来来往往的人都尝试用不同的方式留下自己的痕迹。但共同的结果是,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完全拥有这条道路和路两旁的一方土地。辇路的目的地金莲川上的金莲花至今仍在开放,能欣赏它的人已经历经几番轮回了。从大都到上都,从德勤门出发,从燕山的缝隙中跻身而过,就会趋近于塞外的草原,如果打马不停歇的话,顺着这一大片无际的草原继续前行,最远可以抵达欧洲大陆的边缘----英吉利海峡。在金莲川鼎盛时期,操着不同语言、口音的商旅和人,从四面八方远道至此,在这里度过一个清爽的夏季之后,在秋季在四散而去,来年往复。

    我们将这些历史捡拾出来,并非为了证明我们的历史博大精深,而是要提醒我们对于历史认知的漠然。尽管元朝在中国历史中只存在了短短的八十余年的时间,但这样一段历史都是客观存在的。但我们又花费了多少精力去探寻这一段历史呢?而这一段历史又是蒙古帝国历史中的一部分。历史牵扯出来的历史环环相扣,历史缺失的大部分原因都在于对于历史本身的漠视,总以为自己知道,事实上我们对它常常一无所知,甚至还不如金莲川上盛开的金莲花见多识广。

    在《大都到上都》讲述的“边疆有事”集中在明一代。又以“隆庆议和”一事作为分界线。

    从更为宏大的角度来看,《从大都到上都》更应该是一部有关“边疆有事”的亲身观察。“何谓边疆”向来是一个模糊的概念。但在地理与人文之间的确存在着一条看不见却实际存在的分界线。而在这条线所处的两侧位置,可以说就是边疆现实存在中的“中间地带”。居庸关是明帝国边疆的前沿,但是在居庸关以北的地区内,则是明帝国边疆的“缓冲地”。事实上,“缓冲地”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明帝国的边疆。而杂处在这条不清不楚的缓冲地带上的人来讲,他们无意中就会成为了明帝国与蒙古部落角力的棋子。在边疆地带上有汉人,也有蒙古人。对于“边疆有事”这个历史名词而言,这些汉人、蒙古人是首当其冲的苦难承受者。当他们身处明帝国与蒙古部落两大势力碰撞之地时,他们的选择与背向就是他们的大部分命运的构成了。

    当 “边疆有事”这样的大历史叙述逐渐成为罗新教授笔下一个一个地名的变化,一个又一个有名有姓之人的个人命运。在那一条隐藏的边疆所隔绝的的“你来我往”的历史内容逐步落实到具体的细部。我们可能才能真正意识到那条隐秘的“边疆”是实在的。罗新教授在从大都到上都一路上的所见与所讲的边疆故事不是几百年的事,而是伴随着历史发生时就已经同步进行的。在年年风吹草又生的环境中,有关人的一切痕迹非常容易被遮盖过去。在《从大都到上都》一书中所出现的废弃的村庄、颓败的城寨、荒芜的野路相当之多。而这些景物在边疆这样一个大背景中非常容易被忽略过去。也只有当徒步时,这些景观才会被人想起,被人记下,然后它们还是会继续保持沉默的样子,直到面目全非、记忆全无。

    我们要不得不承认在中国大历史叙述的内容中,这些“边疆有事”的内容正如它所发生的地域一样处于历史记录的边缘地带。当我们重新审视在这条辇路所联系的历史两端时,有关这条路的轰轰烈烈就会呈现在这条路行进或延伸的土地上。时间过去了,并不代表所有的一切都会过去。当我们借助罗新教授的视野站在这条辇路上前后远眺时,在具体到“边疆有事”时,还应该包括寒冷、粮食、水源、气候、河流、牧草、牛羊、盐茶、部族等等诸如此类具体的事物,当这些具体的生活在边疆之地展开之时,我们就会知道“有事”绝不是道听途说的闲谈。在那背后,就是城墙、烽火台、兵营、便道、城寨、关隘、弓箭刀马的对垒。在边塞诗的美景中,其实甚少有人能平平安安活下来。当我们采用多种视角与资料观察与审视历史时,往往需要类似像《从大都到上都》这样的历史闲书来辅助,或许才能更深入地理解大历史的边边角角之处到底发生过什么?那些发生边陲的偏隅之地的精彩并不亚于我们所知道京城首府的历史。甚至可以这样说,这些偏隅之地的历史所包含的宏大规模往往超过我们的误以为!

    在历史学家眼中,实际地理中的历史远比史籍中记载的历史要丰富的多。同样,这些地理中所包含的历史也比我们粗线条走马观花式的观看中要幽深许多。当罗新教授在一路所见之物指点赏玩时,我们或许能发现这样一个道理“以新眼读旧书,旧书皆新书也;以旧眼读新书,新书亦旧书也”。眼界与气象不同,所见之物亦呈现出不同的景象,景物之新旧之分,乃是人对新旧的认知。若不是借助罗新教授的眼光,我们可能面对凄凄野草之地根本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来。

    金莲川得名于盛开于河谷草原的金莲花。金莲花并不是莲花,而是一种毛茛科植物,叶圆形似荷叶却小得多,花作喇叭形近似荷花也小得多,花色以黄、橙为主,故得金莲花之名。这种草本植物喜凉耐寒,多生长在二至十五摄氏度的湿润环境。

    金莲川得名于野花,但是这个名字怎么看,都显示比较自然和随意。少了许多矫揉造作的成分在其中。草原上的野花特别多,但当一种野花特别得势时,花季来临时,野花也能显示出无比的气势,从山那边到山这边,都是它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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