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的童年是妈妈离开我的那
天消失的,妈妈走了,我再也不能在妈妈的怀里撒娇。不能在妈妈面前任性的时候,就是童年消失的时候,尽管那天我已到了不惑之年。不惑之年的我成了一名孤儿。
我不知道,一个孤儿会是这么地孤独,二哥哥大概也不知道。他本以为退休后可以好好地陪陪妈妈,可他退休的同时,妈妈却走了。所以他讨厌退休,讨厌退休后那些无所事事的日子。
退休后的二哥哥不太关心日子了,他用更多的时间来关心我,那是妈妈的嘱托。只是,他不知道,他每天对我的关爱,让我想起了母亲,更增加了我的悲伤。
大哥似乎更关心母亲留下来的房产,在我和二哥哥表示放弃房产继承权之后,他和新来的嫂子不知道住得是不是安稳。但我还是希望他们能够幸福。
在母亲走后的第二个星期,大哥换了家里的锁,母亲留给我和二哥哥的这把旧钥匙,再也打不开家里的门,我和二哥哥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想回去就回去了。我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一到家门口,就踢着门喊,妈,我回来了,也听不到妈妈说,这妮子,多大了,还把门踢的咚咚响,都不知道自己开门。当然,没有妈妈的家,已经不能成为家了,没有了牵挂,亦没有了温暖,我和二哥哥也不愿意再回去了。
二姐,还是像以前一样,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生活里,仿佛世界上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也包括我们。
今天是“头伏”,俗话说:“头伏饺子,二伏面。”看到朋友圈有晒饺子的。饺子是我的最爱。妈妈每次打电话,总不忘了说,啥时候回来?我给你包饺子吃。
我在我们家兄妹群里发了一个入伏的图片。我们的群名叫“葫芦娃”,是我起的,我觉得我们兄妹是一条藤上的瓜,永远要相亲相爱。只有二哥哥回复了一个表情包。
过了一会儿,二哥哥打电话,说出来转会儿,老地方见。二哥哥大概知道我想家了,我们说的老地方就是母亲家小区旁边的公交车站,以前,我们同一天回家的时候,总是在那里碰面。
我们俩见面之后,来到母亲小区的花坛里坐着。家里的窗子是关着的,空调外挂机还在转着,凉台上,孤零零放着母亲养的一盆花。从外面看,家跟以前一样,似乎没有什么变化。我说,我想把那盆花拿回家,二哥哥不让,他说家里的东西,现在一个也不能要。
二哥哥一会儿看家,一会儿看手机。他看手机的时候,我就看花坛里的花草,我觉得花草也很寂寞。二哥哥突然,把母亲留给他的旧钥匙扔进了花坛。我跑进花坛,为了找到那把钥匙,腿都被小树枝划破了。我拿着哥哥扔的钥匙,在地上画了个圈,对二哥哥说:
“想家的时候,我们就到这来,这就是家了,钥匙可不能丢。”
我把钥匙递给二哥哥的时候,看到了他红红的眼圈。其实,我很想大哭一场,像小时候那样,哭得肆无忌惮,哭得天昏地暗,就等着妈妈来哄。但是,妈妈不会来了,我得学会忍受。所有的悲哀化作两行泪水默默地流了下来。
我问二哥哥,我画的圈是不是太小了,大哥要来的话,有点挤。二哥哥说,大哥不会来的,他只把自己留在家里了。
又坐了一会儿,二哥哥说要带我吃饺子。我们就在小区旁边的一个饺子店里买了两份饺子,我吃了一个,没有妈妈做的好吃。哥哥也吃了一个,说很好吃,有家的味道。我不信,就在哥哥碗里夹饺子吃。二哥哥说,在哥哥碗里吃饺子,就是家的味道。我哭了,哥哥笑了。
大概是我们的举动引起了店家的注意,当她得知我们是兄妹俩的时候,很感动。说还没见过,像我们这样的中年兄妹,关系这么好。就赠送我俩一人一瓶冰峰汽水。我拿着汽水对二哥哥说,这是我们用亲情赢来的,二哥哥却说,亲情是应该的。付钱的时候还是付了两瓶汽水的钱。
吃完饭,我和二哥哥分手的时候,他一再叮嘱我一到家就给他发个信息。只是,我还没到家,就收到二哥哥的信息了,他说,他错了,大哥永远都是大哥,我们应该画个大圈。
而我却觉得,如果是这样,我们就可以回家了,或许,我还可以像以前一样,踢着门大喊: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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