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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阳村,我外婆家,也是我曾经任教过三年的地方,明清建筑保存完好的一个古村落,去年被评为4A景区。
疫情期去不了远方,每当闲暇时,总喜欢到河阳转转。每次走河阳老街,总不忘到外婆的老宅看看。
前年,当92年的舅妈离世,旧宅就成了荒芜之地。弄党和楼梯口杂草丛生,台阶上布满了青苔,蜘蛛网无情的挡住了去路。我只有感慨和叹息,岁月无情,这里曾经的美好都已成为遥远的记忆,一幕幕往事时时在脑海里萦绕。
最初的记忆是我7、8岁的时候,在山东某设计院工作的外公,刚退休回河阳。我与小伙伴常走路去外公家,我家离外公家虽只有三里路,那时总感觉好远。
外公打开雕花大厨,取出几块高粱饴糖果给我们吃,味道真好啊。我舍不得吃完,常常把糖果吃了一点再包起来,有时候剥开填一下又包好,放到口袋里,偶尔摸摸口袋也是一种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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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窗外望见空荡荡的正房,记忆中精致的雕花床,已被72年的那场空前大火烧为灰烬。几个雕花大厨及许多精美的家具都已荡然无存。仅半过小时,火苗窜遍整幢18间,三寸金莲的外婆只抢出一盏煤油灯和一个枕头。
大火没有饶过家门口的桔子树,记得每年当桔子成熟,我们兄妹仨都来外婆家摘桔子,哥哥爬到树上摘桔子,我在下面举着篮子接桔子。那桔子虽酸得流泪,却甜到心里。前几年还见到桔子残枝,现在已不见踪影。
十八间大院被大火烧后,七老八十的外公外婆住进了附近小院的一间小房子里,走廊上搭上灶台便是厨房。屋子里几件临时找的简易家具,床是木板搭的床,房间小,东西杂乱,人勉强能挤进去坐在床沿。
外婆家被一场大火颠覆,那段岁月是外公外婆最艰难的日子。外公没有被生活所困扰,一如既往地画图纸,设计桥梁、房屋,不知为家乡造了几座房屋和桥梁。从不收一分钱,只是村民拎来两瓶酒,外公不拒收,因外公有喝几口的习惯。
如今河阳大会堂、凝碧大会堂等,都是外公无私奉献的见证。曾多次闻听当地老者对我外公的评价,朱忠真是个大好人啊,为家乡尽心尽力,不求回报,这样的人可不多。
我们小辈眼中的外公,和蔼可亲,从不发火。小酌一下后,就收起碗碟,坐在那饭桌上,戴着老花眼镜,认真地画着图纸。
外婆长外公四年,裹小脚,卷着中国传统老太太的发髻。不知情人看来,外公就像外婆的儿子。而外公却把外婆宠成小女孩,退休金到位,一半分给外婆,有求必应。
后来,外公外婆生活不能自理,就到几位女儿家轮流着住。记得外公住在我家时期,开始写回忆录。逐渐地,外公有了眼疾,看不清字,就听电视,听广播。他似乎从未停止过学习,只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外婆在弥留之际也表现得非常淡定,她很抗拒送她去医院医治。吊瓶时,外婆从容地拔掉针头,说什么,人将要死了,何必还要扎一针呢,我要回家。儿女们执拗不过,回家后当天晚上外婆就安然地离开了。
外婆先外公几年离开我们,外婆92岁离世,外公91岁。外婆比我娘大30,我娘比我大30,我们仨成等差数列,我娘89,外婆应该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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