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黯泉
步入中年，就像在玻璃鱼缸里生活，纵使外面疾风骤雨，但里面却依然是死水微澜。平静的水波之下却是暗流汹涌，谁先看不惯，谁先打破玻璃，谁就获得了自由，但同时也失去了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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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瑛步入三十五岁以后，生活的面具骤然剥落，她不过是伸头瞟了一眼，就发现她的婚姻生活原来早已满目疮痍。
但她却决定视而不见，与撕破脸离婚相比，她更宁愿安安静静地待在她的方寸小家里。
但鱼缸里的另一条鱼却不这样想，她的丈夫程楠像是铁了心要打破这层玻璃。
像往常一样，沈青瑛下班回家，途中去了趟菜市场买了鲫鱼豆腐，打算做鲫鱼豆腐汤，给上夜班的丈夫带点夜里喝。
但一连跑了三个菜市场都没买到新鲜的鲫鱼，最后她选择了超市的冷冻鲫鱼。路上挤在公交车上的时候，她看着下班的人潮攒动，每个人都提着大包小包的吃食往家赶，而这时她的丈夫也许刚刚结束睡眠，洗澡，穿衣准备去上夜班。
他们就像太阳和月亮，只在黄昏和清晨与对方有短暂交合，她也曾劝丈夫换份工作，但丈夫似乎不为所动。
下了公交车，快走到小区门口时，沈青瑛一下子就看到了西装革履的丈夫，她正要开口叫住丈夫的时候却看到他臂弯里挽着一个陌生的女子。
于是她硬生生把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了回去，那种感觉像是吞了一口浓痰，说不出得恶心。
她迅速躲了起来，看着他的丈夫和那个女人说说笑笑地从她眼前走过，那一刻她有想过冲出去活捉这对狗男女，在街坊邻居的面前破口大骂这个婊子，狠狠地给丈夫一个大耳刮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动不动。
反而是躲在暗处，看着他们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小区，好像她才是那个见不得光的人。
过了很久她才提起地上的塑料袋子，失魂落魄地往家走，满脑子都是刚刚的画面。
这几年来，她从来没见丈夫笑的那样开怀过，像盛放的牡丹花。而他臂弯里挽着的陌生女子，妆容精致，一袭黑发如瀑，身材更是好的没话说。
她于是又把塑料袋放在了地上，掏出包里的镜子左看看右看看。皮肤松弛，肤色发黄，像秋日里快要开败的花，最要命的是常年坐办公室给她带来的游泳圈，以及十几年前生程北时那道丑陋如蜈蚣似的伤疤，这些都让她相形见绌。
若她是程楠恐怕也不愿意搂着这样的女人睡觉，不知道怎么回事，沈青瑛的眼泪就像路两旁的柳絮一样，簌簌落下。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泪流满面，为了丈夫的出轨还是容颜枯老？亦或是两者都有？
远远地她看到了邻居小鲁，打扮地花枝招展地，明黄色针织衫，瘦身牛仔裤，外加一件黄色披风，脚踩红色高跟鞋，手里还挎着一个仿包，趾高气昂地，像骄傲的白天鹅。
“呦，青瑛又去买菜了，真贤惠！”小鲁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
她赶紧用纸巾抹去了眼泪，挤出一抹笑来：“老了，不就是买买菜做做饭嘛，你打扮得这么好看，约会去啊！”
“今天啊我和我老公结婚十周年，自然要浪漫一把的。不说了，我赶地铁，回聊啊！”小鲁像一阵风似的从她身旁刮过去了，那速度比她这个穿平底鞋的都快上几分。果然爱情的魔力不容小觑。
可是她不过比小鲁大了五六岁，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这样想着她就到家了，开了门，机械似的把买来的菜和瓜果洗净放进了冰箱里，没下班前饿得头晕眼花，眼下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丈夫不在家，儿子程北读寄宿初中，要明天下午才回来，索性她也懒得下厨做饭了。
一闲下来脑子里就出现丈夫挽着陌生女子说说笑笑的画面，她越想越生气。觉得程楠如今连这点体面都不给她了。
婚姻十几年，彼此在这场拉锯战里都耗尽了青春和心力，可是相比之下，付出最多的还是她。
她为程楠生了儿子，又放弃了事业上的升迁，十几年来她辛辛苦苦把儿子拉扯大，现在好不容易熬到儿子上了初中，她和他终于要重新开始二人世界了，丈夫却出轨了。还明目张胆地把小三领到了家里。
其实她也不是非要过性生活，这么多年她和丈夫的作息颠三倒四，早就没了性生活，身体像一具干涸龟裂的土地，早就没了非要不行的渴望。
她也知道男人总有放纵的时刻，但显然丈夫和那个女人绝不是一夜情那么简单的事，说不定他背着她和那个女人好了很久了。而她就像个后知后觉的傻子，现在敌人都杀上门来了，就差没当着她的面做爱了。
她本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生活还是要继续熬下去，但现在他们要她直接做瞎子。她不能什么都不做，从前她被蒙在鼓里，可以装傻充愣，但现在她的心就像是水面上被石子激起的涟漪，久久不能平静。
她的脑海里开始浮现丈夫和那个女人在她的房间里，睡她的床，睡她的男人，用她的卫生间，梳妆台，说不定还在客厅的沙发上缠绵翻滚……
想起这些她就犯恶心，像吞了只苍蝇一样难受想吐。
她跑到房间里把床单，被罩、枕套、沙发垫都揭了下来，一股脑投进了洗衣机里，拼命地往里面倒洗衣液，漂白粉，杀菌剂。好像这些东西不要钱似的。
听着洗衣机轰隆隆的声音，她的心里才没那么难受了。她又涮了拖把开始拖地，一副要把地板拖得光可鉴人的劲头。最后收拾垃圾的时候在垃圾桶的底部发现了用过的安全套，像是为了掩盖什么而被人刻意用垃圾埋在了下面。
她下楼把这些垃圾丢在了垃圾桶里，做完这些她才感觉没那么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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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生气归生气，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像她这样的年龄真是要离了婚，那才叫麻烦呢！再说了，即使她能找到下家，就能保证幸福吗？天下男人就没有不好色的，都一个德性，永远吃着碗里望着锅里的。
她想着也许是自己这些年来疏于打扮，才让丈夫失去了兴趣，看看人家小鲁打扮起来还是跟二十岁的小姑娘似的，怪不得她男人那么疼她。
于是她就打算由内而外得全方位改变，沈青瑛是个效率极高的人。对于认准的事不撞南墙不回头。
她先是在离小区很近的健身房办了卡，又去了美容院办了卡，接着买了瑜伽垫，最后一个人去看了医生。
像她这个年龄段的女人，想要重新拥有好身材，好皮肤不仅要锻炼更要调和身体。最后医生果然给她开了各种保健药，甚至还有补佳乐。
从此她下了班就去锻炼身体，有时候忙着忙着就忘了回家做饭。刚开始丈夫程楠在网上叫外卖，后来直接冲她发了火：“也不知道你天天在忙什么，连饭都不做了。”语气里都是嫌恶。好像她嫁过来就是伺候他的。
她也不生气，不紧不慢地回他：“冰箱里有菜，厨房有菜谱想吃什么做什么，实在懒得做就叫外卖。”
锻炼加保养的这段时间，她越来越觉得从前的自己真的白活了，眼里只容得下程楠程北父子俩，好像把他们爷俩儿伺候好了，就万事大吉了。但她也不是这个家的奴隶，她也要为自己投资投资了。
有时候，女人的美貌也是一种资本。
雨果不是说过：美貌是一封无声的推荐信。
经过大半年的锻炼，沈青瑛确实瘦了下来，她又在网上看着那些化妆视频学习化各种妆容。这半年来衣服和化妆品的花销都把她的工资吞了大半。但这有什么关系呢？她现在变得越来越漂亮了。
自从服用了补佳乐，她感觉自己的乳房好像二次发育了一样，现在她前凸后凹的身材就连公司里的同事见了都忍不住夸她：“青瑛越来越年轻漂亮了！”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又害羞又开心，觉得这半年多的苦没白吃。
于是当她在网上买的那些情趣内衣到货的时候，她就想着要找个机会穿给丈夫看，她沈青瑛打扮起来完全不输给外面的那些野花野草。
足足等了一个月之久，她才等来了时机。
吃完了晚饭，她削了水果，又开了瓶红酒，丈夫对她种种怪异的举动感到目瞪口呆，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楞了半晌才问：“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怎么红酒都开上了？”
“怎么，非要过节才能喝吗？红酒又不是什么稀罕物。”她看着丈夫学着电视剧里那些妖媚女子的口气说，这口气让她都忍不住鸡皮疙瘩满地爬。
丈夫像是应酬似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便对她说：“我困了，你也早点睡。”就独自一人去了卧室。
青瑛快速去冲了澡，特意穿上了从淘宝上买来的情趣内衣，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该露的不该露的都露了，她沈青瑛这辈子就没这么低声下气地讨好过谁。
她从浴室里出来，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进了卧室。
距离上次和丈夫做爱已经久到没有印象了，她推门而入看到丈夫翻了个身，这么多年他们睡觉从来都是背对着背。
她按捺着内心砰砰砰的心跳声，躺在了他的身侧。
她开始尝试靠近丈夫，有意无意地把手搭在他身上。这要搁刚结婚那会，他哪里忍得住，一晚上恨不得要好几次。
现在她为了挽救她名存实亡的婚姻，开始学做一个荡妇，真真是勉为其难。现在她倒有点佩服那些做鸡的女人，不管客人是老是丑，她们都要一脸享受地迎来送往。
而她现在勾引自己的丈夫都那么费劲。
索性不管三七二十一，她一下子骑在了丈夫身上，她知道他没睡着。她开始顺着丈夫的胸膛往下摸，手指像蛇一样蜿蜒而下。
丈夫被她吓到了，有些不耐烦地说：“快睡吧。”
但她像没听到一样，继续摸索直到伸进丈夫的内裤里，他那里开始有反应了，丈夫闷哼了一声，一下子把她压倒在下面，剥开了她的衣服。
没几分钟丈夫就草草了事，转身打起了呼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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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之后无论青瑛再怎么主动，丈夫都不愿再碰她了。她虽然变得比从前更漂亮更有魅力了，但身体还是那具身体。丈夫对她早已像对待门口的旧伞，连瞅都懒得瞅一眼。哪怕她重新为这把伞上了色，修了伞架，却依然没有新伞用着舒服。
有时候恋人之间变了心，一方总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才让外人有机可乘；但真实的情况也许仅仅是厌倦了。
所以别总是把罪责主动揽上身，也许根本就不是你的错。
青瑛没想到丈夫竟然变得这样绝情，从前的温存再也看不见了。有时候她就在想：时间真是可怕，眼前的他还是他，却也不是他了。
她想了很多天，依然没有勇气捅破这层窗户纸，有这层纸的存在丈夫起码在法律上还是属于她的，婚姻也还是她的，家庭也是她的。但一旦捅破，这些东西就将不复存在。那么她这些年的付出就真的付诸东流了。
想到最后，她还是决定做个睁眼的瞎子。但为防万一，她的手里还是要有点筹码。
她开始借口给丈夫送夜宵，有事没事就往他公司跑。丈夫在一家大型的上市公司，一路从施工员做到助理工程师，最后晋升为工程师。年薪近百万，但这份工作却也有不足，每个月总要上几天夜班。
从前她觉得丈夫养家糊口十分不容易，又要上夜班，对他的要求几乎千依百顺，却没想到她亲手养出了一条白眼狼。
几次下来她基本可以确定，丈夫那天搂着的小姑娘就是他们公司的文员朱迪。
朱迪要远比她年轻，但却未必有她当年漂亮。朱迪是北方女孩，浓眉大眼的，五官还算精致。她只需看她一眼便能确定这女孩骨子里就属于那种跳脱的人，压根不是那种正经过日子的姑娘。
但男人不就是喜欢这种女人，她当时真恨不得在公司里闹他个天翻地覆，让这对狗男女都丢了饭碗。但那种冲动很快就被理智按了下去。
她想来想去丈夫和朱迪的约会极有可能是打着他上夜班的幌子暗度陈仓，为了验证她的猜想她特地跟单位请了几天假，昼伏夜出地监视着丈夫的一举一动。
很快她就发现，每当丈夫上夜班的时候，一过了凌晨十二点他就从公司出来了，而朱迪就在离公司几百米的路口等着他。
他们俩碰面后就去了附近的秋水大酒店，她看到酒店门口的红色浮动屏上显示：夜间钟点房80.
原来丈夫所谓的夜班就是玩女人，真是讽刺，这么多年的无性生活让她作为妻子的尊严彻底跌落崖底，胸中的怒火像遇到了风一样，快要把她吞噬了。
有几次她紧随他们也去开了钟点房，酒店的工作人员用狐疑的眼光打量着她，那眼神好像在说：半夜三更的，见过男女来开房的，甚至见过两个男人一块来开房的，但一个女人来开房还是头一次。
她借着开房的机会多次尾随丈夫和朱迪，有时候她趴在门口听房间里的动静，有时候就是为了拍几张照片。渐渐地，沈青瑛觉得再这样下去她迟早要疯。
自从发现了丈夫的秘密，每次程楠上夜班她都努力把自己按在家里，不跟上去，可是按到最后她还是跟了去。
她好像在这种跟踪里获得了某种乐趣，好像交欢的不止程楠和朱迪，还有她，沈青瑛。
这种奇怪的感觉快把她逼疯了，她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视而不见，原来做瞎子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明明看得到，却要骗自己视而不见。
在这种愤怒、嫉妒、怨恨里久久挣扎的沈青瑛，最终决定她要采取一些措施来捍卫她作为正牌妻子的尊严。
这个时候她看到了桌子上还没吃完的补佳乐，这种药是治疗女性雌激素不足的，但若是用于男人又会是怎样一番情景呢？
网上的帖子写道：男性长期服用雌激素，会女性化，最重要的是有一定程度的性功能衰退。
她宁愿余生多一个闺蜜，也不愿意自己的男人天天跑出去找别的女人厮混。
做了这个决定后，她就把药片化在丈夫喝水的杯子里，每次看着丈夫亲口喝下她加了料的水，她的内心就五味杂陈。
对丈夫的懊悔和对一个全新的程楠的期待，这两种力量就像拔河一样，快要把她拉断了。但几个月后她看到丈夫刮胡须的次数越来越少，男性特征在一点点消失，她就觉得丈夫很快就可以变得像她一样，不再需要性的灌溉。
而那个时候那个朱迪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丈夫会像丢垃圾一样把她抛弃了，想到这里那些愧疚感就一扫而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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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按照沈青瑛的计划来进行，她低估了男人对于性的渴望。如果男人真的可以做到坐怀不乱，这世界就不会有伟哥这种东西了。
一个男人告诉你，他可以不要性，只谈情和陪伴；这句话的真实含义是：他可以不和你谈性，但却没有说不和别人谈性。就连孔圣人都说：食色性也！
没过多久，程楠就觉察出了不对劲，这些日子以来他每次出去和朱迪开房都隐隐感觉，勃起困难。男人对于性的珍视远远超出女人的想象，发现这个问题后程楠就去了医院。
检查的结果让他瞠目结舌，他竟然被喂了几个月的雌激素。想都不用想，这事情也只有沈青瑛能做得出来。
从前他念着和沈青瑛是结发夫妻，在外面玩玩就算了，虽然也动过离婚的念头，但都被他按下去了。如今他哪里还容得下她？
朱迪更是在一旁撺掇着他尽早离婚：“这样的女人，真的太可怕了，她这次可以给你喂雌激素，下次说不定就是安眠药了。”
他也明白离婚并没有那么简单，财产的分割，儿子归谁就这两个问题就足以让两个家庭都打破了头。从前不想离婚也是这个原因，但现在他真的一刻都受不了了。
跟沈青瑛待在同一个鱼缸里，真是件比死都难受的事情。现在程楠也想清楚了，他把名下的财产都分割给儿子，至于儿子愿意跟谁就跟谁吧。
如今他在职场叱咤多年，即使身无分文，从头开始不过是时间问题。想明白这些问题后他就准备和沈青瑛摊牌。
摊牌的时间被他单方面定在了吃晚饭的时候，她看着厨房里忙进忙出的沈青瑛，心里盘算着待会怎么和她算账。
可怜沈青瑛还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还幻想着丈夫很快就可以全身心回归家庭了。
看着妻子端来的丰盛晚餐，他终究还是开口了。
“青瑛，我们离婚吧！别再互相折磨了。”
听到这句话的沈青瑛，夹菜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嘴巴蠕动了好几下才缓缓开口道：“别开这种玩笑，都老夫老妻了，谈什么离婚啊！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尽可以提，我会改的。”沈青瑛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改？这是改的事情吗？青瑛，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程楠的表情难看极了，眼神决绝而冷冽，她仿佛从这个冰冷的眼神里看到了他们婚姻的穷途末路。
只是该委屈的应该是她沈青瑛吧，该责问的也应该是她吧？现在他这样的口吻，好像夜夜出去风流的是她沈青瑛，而不是程楠。
“我变成什么样子了？你倒是说说看。”青瑛再也不想忍气吞声了，既然他决意要把这层纸捅破，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啦。
“你以为你喂我吃雌激素的事情我就真的不知道吗？青瑛，那是犯法的，你这是故意伤害。”
“是吗？就是我喂的，犯法？程楠，你搞搞清楚到底是谁过分，如果不是你在外面跟那个朱迪夜夜风流，我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你们在外面开房也好，怎么样都好，我都可以装作不知道，可是你呢，你可真会恶心人，你们都搞到家里来了。你把那个贱女人带到家里来，上我们的床，你做这些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过分吗？”
程楠看着沈青瑛连珠炮语，不免心惊，这样的青瑛他还是第一次见。
“怎么，无话可说了是吗？你但凡为我和小北考虑一下，我能做到这一步吗？我们十几年的夫妻了，都抵不过你和那个朱迪睡几个晚上，是吗？”
程楠被问的哑口无言，他没想到原来妻子什么都知道，默默忍气吞声了这么久，但如今这层纸已经被捅破了，箭在弦上，这婚是离定了。
“我承认是我先对不起你，但你也报复了，我们不如就此好聚好散吧！”现在的他只想从这个婚姻的牢笼里逃走。
但他能逃去哪里呢？和朱迪结婚吗？他不知道，也许是吧！
人的天真和愚蠢就在于，总觉得新人的怀抱比旧人更温暖，于是草草结束一段婚姻，顺带着把这段婚姻里出现的问题一块埋葬。与其说不想在旧爱里消耗，不如说是没有勇气更没有能力面对婚姻破裂的问题，也给不出解决方案。
那么这样的离婚跟逃避有什么区别呢？
沈青瑛看明白了他，现在的程楠是铁了心要离婚，既然如此她也不是输不起的人。
“离就离，我沈青瑛离了你程楠照样吃香的喝辣的。”
“你放心，既然是我犯错在先，我净身出户。小北愿意跟谁让他自己选择吧！”说完这些，陈楠拿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就出了门。
沈青瑛看着满桌子的饭菜已经凉了下来，白色的油腻子一坨一坨地，她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没想到她千忍万磨还是走到了离婚这一步，可是罪魁祸首朱迪却捡了个大便宜。她越想越生气，不能饶了这个贱女人。
既然都已经闹到了这一步，她也不怕把事情闹大。
次日她很早就出了门，把从前偷拍的有关程楠和朱迪出入宾馆的照片，都复印了很多份。她拿着这些照片到了他们公司，见人就发。她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就让这对狗男女一块毁灭吧。
还有些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动领沈青瑛去了朱迪的工位上，她见着朱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样子就来气。
“大家快来看，就是这个叫朱迪的勾引我老公，我老公现在死活要和我离婚，我们孩子都上初中了，你们说这种人是不是祸害？你们还敢跟这样的人做同事吗？”
朱迪脸上一阵青一阵紫，她看着地上的照片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照片上她挽着程楠的手，满面春风地往宾馆里扎。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打辞职报告就夹着包从人群中逃走了，沈青瑛看着被自己闹得一团乱的公司，心里面也好像并没有多开心。
很快，程楠就闻讯而来，他把沈青瑛拉了出去。
“别拉我，我自己会走。”沈青瑛甩开他的手，跑了出去。
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沈青瑛看着这个城市，还是熟悉的风景，但她的人生却已经是翻天覆地了。
十几年前她就是在公交车上认识了程楠，他们从朋友做了恋人，一块打拼，一起组建房子，婚姻，生儿育女，但十几年后他们又分道扬镳了。
那一刻，她看着这个熟悉的城市，忽然觉得好陌生。这么多年，兜兜转转她又回到了原地。但她也明白了：生活不是你委曲求全就可以继续的，出了问题，要么解决，要么放弃，千万别装着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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