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换到期的身份证,下班后骑车出门。从工作中跳脱出来,整个人都是愉悦的。
冬天的傍晚来得较早,天空正在交替一天中最善变的色彩,落日的一侧是黄是红,另一边云层外的天空透着明媚的水蓝色。干净的非机动车道上清冷的晚风吹来,我慢慢踩着自行车,一身舒爽,目光雀跃。河对岸出现的高大水塔把远处的天空和近在的河流连接成一个有着丰富色彩的整体,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走动使得场景生动起来。我快蹬两脚来到塔的对面,构好图,等着黑衣人走进来,横竖拍了两张——天蓝、泥灰、砖红、草绿,开心。
还来不及为一张不错的照片沾沾自喜,预约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最后几分钟赶到户政中心,临近下班的工作人员面对风风火火到来的我严阵以待,门口简单询问办理的业务,指导照相,拿号,等待,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等我来到大厅外面,点上一支烟才缓过来,惊叹如今机关单位的办事效率居然如此地高,点赞。
事情办了,在马路上踌躇片刻,肠胃就为我指出了该走的路——老街,觅食。
闲晃历来是我的一大喜好,使我对所置身的小环境和大世界都能有基本的把握,忙碌时不会迷失,闲来也不会茫然,美好的风景、可口的食物,都有助于妥善安排好寰宇之内的寄居之身。
正行走间,一块巷子里探出来的灯牌明晃晃地吸引住了我,“平远”“散酒”的字样令人又惊又喜。惊的是平远竟已芳名远扬,远到广东小巷巷可以竖起它的招牌;喜的是散酒才是地道好喝又难得的酒。往里张望,黑暗的巷子里酒字闪耀,有酒旌招展的古风,推车进去,一家不大的门面里大酒坛小酒器琳琅满目,酒香萦绕,馋欲煞人。可惜,透亮的玻璃门上挂着一把锁。
稍立片刻,却瞥见堂上挂着一幅岭南风物图,心中那点执拗的希冀就落空了。早在读周作人编撰的古歌民谣辑时就见过“平远十二调”,经查阅发现此“平远”不是家乡的平远,自豪落空,心境和以上的误会一模一样。
对我来说,老街的核心是蜜雪冰城,愈往里走就愈热闹,街灯也愈明亮。边走边留意着街上的餐饮店,一个人的时候,饭店烧烤大排档这些是不好吃的,任凭它怎样烟熏火燎热情如火都是你凑不上的热闹。巷子口荟萃小食的摊点才是我的去处。
很快我就找到了一家小巷前支的摊子,当街摆开的折叠桌上一对母子和两个情侣正吃得津津有味,不知道是因为氤氲的水汽还是近视眼,站在马路对面我看不清他们吃的到底是什么。
在马路这边做好了是什么吃什么的心里建设,就过去了。摊主是东北的,卖的是饺子,有一些酱肉。挑桌坐下,照着别桌点了一份酱大骨,一盘饺子,老板特别确认了我是一个人吃后,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和客人聊天。他们在聊着生意,聊着生活,聊着将近的年关是留守还是回家……
我突然想起刚才照相的间隙,那个工作人员问我外面冷不冷,我说冷,不过我蹬车过来的,不冷。
不由得想到我们普通人的生活就是这些平常的事物组成的,大家都在其中相互关联,彼此关心,令人感到一种温暖,一种不关乎人民大会堂的会议、地王大厦的高度的温暖。
带着孩子的大姐明显是吃高兴了,一边抓着盘里的大骨在啃一边怨小孩吃得少一边向老板娘夸赞不绝口,又点了一份打包。临走又给我传授了她那“掰骨吸髓”的吃法,“夹在骨头间肥嫩嫩的肉最好吃”,大姐意犹未尽,终于在我们几个人的欢送中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结帐的时候发现比我预计的少,和老板娘一确认,原来酱大骨她算了我小份的,可是分量大到我差点没吃完。
带着腻腻的满足感向蜜雪冰城冲去,一杯茉莉绿茶是我亟需的,刮油,解腻,甜蜜蜜。
买了三只雪王不倒翁,在店里就迫不及待撕开一只包装往桌上丢去,雪王一蹦一跳,摇摇晃晃立在那里,气鼓鼓的,可爱死我了。
出了一趟门,收获了这么多的快乐,真是美好。或许快乐是一种天分,不完全来自于对物质的占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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