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读昆德拉的《笑忘录》,对其中的“写作癖”印象深刻。“社会生活高度原子化以及随之而来的个人与个人之间的普遍疏离。”之前翻阅过10年以来近四百多篇文章,并借此回忆着当初的事情和感受。发觉13年后写的越来越少,挺遗憾的。我是不写日记的人,要回想过去靠的只能是这些闲暇时间写下来的只言片语。这是我忽然写“哲学兔子”的原因,其实更想借此纪念我的十八岁。之所以取名为《卧室里的哲学兔子》,是因为我常常在房间里胡思乱想,得出不少“哲学味”却不实用的结论,我的思维像只兔子从小时候跳过少年,还将跳到青年那里去。
我有文字癖也因此有种难以言语的傲气。14岁时写的文章被牢牢保护着不被爸妈读到,写得隐晦得拙劣,自以为是绝妙的道理因此无法被平常人所明白。现在读来无非是些孩子气的抱怨和牢骚。事实是当每个人站在不同的地方眺望着过去,那个光鲜亮丽或风尘仆仆的过去,或许都会下一个值得不值得的定论,但至少我是,觉得过往的都幼稚。
初中毕业之后茫然忽然占据了闲时生活。缘由是某次演讲。讲到一半跳脱出来,发觉自己的手在不停地颤抖。虽然顺利完成,但我还是对这种奇怪的反应印象深刻。毕竟那时的我,也算是登过校内大大小小的讲台,理论上是不会紧张而应愈加淡定的。那时也闲的无聊又矫情,厌倦了被戏称QUEEN,厌倦了老是当Leader,笼统地说不喜欢外向的生活。而这种外向的生活却是初一以来,自己不断努力和争取的。或许没经历过的人不太懂得,得到的并非想象的落差感,好大。
上了高中,这种茫然仍陪伴着我,我也一直试图解释它。接着我过了一个失败的2014。成绩跌落谷底,与家人吵架,一段不美好的感情。一路糟糕至高考。高考结束后,还是会因为某些事情难以入眠,在夜里哭。懦弱吗?不置可否。在黏稠的苦恼中茫然亦逐渐消散,在忙碌偶尔拖延的生活中,对德国的憧憬在心里愈加深刻。
于是,我可以给自己的答案了。这种茫然是矫情的。无论是内向还是外向生活,你过得自在与否取决得并非是别人眼中的好坏而是你是否真正接受了自己的选择。而尊重,并非来自人心中的善意,而来自于势均力敌的实力。一味退让,没有任何资格指责别人的得寸进尺。这种茫然是闲得蛋疼的。但每人都有可能陷入这种茫然之中,对生活,对梦想,对曾竭力维护的事物,或者仅仅是今晚约好的一顿晚餐,“难道我得吃这个?”。茫然来得是如此不经意,却能使大多数人顿了顿脚步,质疑起来。茫然是种寻找,唯有寻找到了,它才会消散。
我闭上眼睛,撞见那只兔子在床上蹦来蹦去,睁开眼,它又不见,只剩下满床杂乱的衣服和书。后天就离开广州,到陌生的美丽城市去。自由的大学生活?要是迷路了呢?遇到不好的人呢?上课听不懂呢?茫然亦开始变得浓稠了,它们涌在德国梦边。漫漫长途,前路有灯,哪怕茫然,不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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