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这上班时间都过了大半个小时了，怎么还不见杨小敏呀。”姜栋很是惊讶，他可从没见过杨小敏迟到。
“她昨天上午就把会议纪要发我了，顺便和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说是最近太累了，想要出去散散心。”冯波头也不抬地答道。
“你们昨天没发现小敏有点不对劲吗？”章洛低声询问。
“她可能家里出了点什么事吧，我听其他部门的一个同事讲，她周四晚上下楼的时候听见我们办公室有人在哭。”谢凯的消息向来灵通，无论是公司的人事变迁还是其他部门的一些花边新闻。毕竟五百多号人的公司，是经常会发生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狗血事件。
“姜栋，你那天不是和小敏一起加班的吗？”冯波问道。
“我八点多的时候，有个朋友有点急事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就提前走了。她那时候还好好的呢。”领导的询问，让他想起了那天晚上。
“姜栋，你，呕……，你…你能来接下我吗？”电话里的声音一片嘈杂。
“你又喝这么多，你为什么就是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呢？”姜栋有些痛心疾首。
“你真的要不管我了吗？你曾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一直保护我的。”女孩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可姜栋听懂了，这样的措辞他早已捻熟于心。
姜栋沉默了一会儿才沉声道，“这真的是我最后一次来接你了，此后，便要桥归桥，路归路了。”
等姜栋赶到酒吧的时候，一进门就看到了面色绯红仍拿着酒瓶叫嚣的柳晗。他走上前去，夺下她手里的酒瓶，不言不语地绷着一张脸就拽着她往门外走去，直走到车门边才放开她。
“你弄疼了我。”一阵冷风吹过，瞬间清醒不少的柳晗揉着手腕。
姜栋回头看了一眼灯影摇曳人声鼎沸的酒吧，缓缓开口，“这真的是我最后一次来接你了，以后你就算烂醉如泥倒在深夜的街头，我也不会来了。”
“我才不信呢，你舍不得的。”说着就要搂上姜栋的脖子，被他一如既往地避开，柳晗也不恼，顺势靠在车身上。
“这次的是真的了，因为我要离开这座城市了。”他想起半年前母亲的电话。
柳晗转过身，一脸惊愕看着他，平日里漂亮的杏眼此刻也有些怒目圆睁的味道，脱口而出“你为什么要离开？”
姜栋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希望你以后能好好爱惜自己，远离那些狐朋狗友和……”他顿了一下，“和那些不合适的人。”
柳晗怔怔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泪水自眼角溢出，一种巨大的孤独感袭来。她本如一个溺水的人，挣扎在不见边际的海面上，姜栋是她唯一可以抓住的浮木，她早已耗尽力气，也没有了游向海岸的希望与勇气。可如今，这根赖以存活的浮木也要离开了。“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她想起了这句高中课本上的诗。
姜栋拉开车门，“我送你回去吧。”
一路上两人都颇有默契地不讲话，柳晗偏着头，看着车窗外不断消失在身后的路灯。自大学相识以来，已过去多年，姜栋对她那些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基本上都会一一满足。他会在她醉酒的深夜送她回去，他会把欺负她的混蛋揍得鼻青脸肿，他会帮她解决工作遇到的难题……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打过去的电话会无人接听，他会从此远离她的生活。
可她也清楚地明白，姜栋能为她做这些，并不是因为爱她，恰恰是因为不爱，才会放纵她一次又一次的令人失望的无理行径。
车子很快地就到了柳晗的住处，下车的两人又是一阵无言。柳晗勉强在脸上堆起笑容，率先开了口，“你什么时候走啊？承蒙你照顾多年，怎么的也得为你践行一下。”
“具体时间还没定，大约一个月后。”
“行，那到时候告知一下，约程辉他们几个一起吃个饭。”柳晗故作轻松，“行了，夜深了，你也早点回去吧，路上开车小心。”
这是她第一次目送姜栋离去，看着他挺拔坚毅的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视线内，才回身有些跌跌撞撞的的刷卡进楼。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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