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建商界叱咤风云的蔺平和从未想过,自己会对一个小姑娘一见钟情。
为了接近她,他将自己霸总的身份隐藏起来,伪装搬砖,名正言顺地跟在她身后转悠。陪她吃陪她喝陪她玩,八块腹肌给她随便摸。
“三陪”了一段日子后,蔺平和被她约到咖啡厅谈正经事。
他满心期待地等着她的表白,却没想到白嫩的小手递过来了一张黑卡,然后就听见她问:“今晚你可以来我家吗?”
#她居然以为我是这么随便的人#、#都不给我名分到底该不该让她睡#、#必须得睡啊不睡还是男人吗#
※1V1,苏苏苏宠宠宠撩撩撩,甜到没人性!
、一张黑卡
陶酥注意那个男人已经很久了。
他个子很高,目测绝对不会低于一米八五。身上的工作服扑着一层薄灰,戴着白色的安全帽,推着一车重重的砖块,挽起的袖子露出的深麦色手臂,那上面匍匐着充满力量质感的肌肉,不难猜测,这层厚厚的工作服中下面,绝对是一个模特般的好身材。
很好,就是他了。
打定主意后,陶酥背着帆布包,一路小跑到他面前,稍微做了几秒钟的心理建设,然后抬起头,目光执着而坚定,对他说道:“先生你好,请问跟我一天需要多少钱?”
闻言,站在她面前的男人突然就愣了,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紧接着,他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眸就落在了陶酥身上,眉峰紧蹙,看起来心情有些微妙。
身边的工人也开始窃窃私语,一边小声地交谈着,一边把试探性的目光撇过来,那里面颇有几分成人向的调调。
“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陶酥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已经引起了误会,于是连忙解释道,“我真的不是想泡你。”
男人:……
围观群众:……???!!!
大概是被她的话戳到了兴趣点,男人放下手中的活,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尘,然后挑眉反问道:“那你什么意思?”
“嗯……就是,我是附近美院的学生,素描选修课想找个模特,一小时一千,三小时之内保证画完,你看行吗?”陶酥小心翼翼地报出了高于市场价数倍的价格,希望他能够好好考虑一下,然后双手合十,有些委屈地拜托着他,“你们经理那边我可以帮你请假,可以吗?可以吗?”
“可以,那你去请假吧,我在这里等你。”他这样对她说。
听到这句肯定的回答后,陶酥简直要乐疯了,要知道,在这个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大周末里,想找一个颜好腿长身材棒的写生模特,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上一周的素描课,她因为生病错过了,没有完成随堂的作业。
因为人体模特是老师找到的,她错过了那节课,也就错过了模特。更不要说这个素描选修课的老师,是全校里出了名的严格,少一次作业肯定会挂科。
作为一个搞艺术的学霸,陶酥怎么能容忍自己有挂科的污点。
因为下周一上课老师要登录成绩,她本来都快要放弃了,虽然她并不缺钱,但写生模特并不容易找到合适的。
她今天本来是帮哥哥送张细微修改过的设计图纸,却没想到在这里找到了合适的人选。
这个施工地,是她哥哥的公司未来的办公楼,做这个楼盘的项目经理,和她哥是好朋友,而且和她也比较熟悉,拜托一下,应该不成问题吧?
如陶酥所料,她开口拜托之后,对方很快就给了肯定的答复。
“谢谢赵姐!”陶酥欢快地向他道谢。
“没事,平时我受你哥不少照顾,我照顾你也是应该的,”赵佳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对她说,“你带我去看看,你要借的模特是谁,我在队里记录一下。”
陶酥满口答应,然后挽着赵佳的胳膊,往工地走去。
等重新回到工地中心,陶酥就看到,刚刚那个被她相中的男人,正蹲在地上吃盒饭。
“我已经跟你们经理说过了,你吃完午饭就可以跟我走了,”陶酥弯着腰,侧过头看着他,继而转过身,对赵佳说道,“赵姐,我想借的就是这个人!”
“老板……”赵佳的表情突然变了。
老板???
陶酥看了看赵佳,又转过头看了看这个男人,顿觉一头雾水。
“老板说他今天没时间,以后再来,”一旁的某个工人接过了赵佳的话,补全着说道,“赵姐先别紧张了,反正老板今天也没在现场。”
“啊……哦、好,”赵佳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看着陶酥,目光有些闪烁,“酥酥啊,这个人他……”
“经理,”他开口问道,“我下午能去吗?”
“这个……能去吗?”赵佳目光游移,求助着围观群众。
“这个真能去。”围观群众十分给力,将正确答案告诉了她。
“好,那就去吧,”赵佳大手一挥,准了假,然后对陶酥说,“酥酥,你……带他走吧,今儿下午活也不多,不用着急回来。”
“好的好的,谢谢赵姐!”陶酥熊抱了她一下,然后就带着男人离开了。
留在工地的赵佳,看着朋友家的小妹妹越走越远的身影,和她身边那个怎么看怎么存在感十足的男人,突然觉得有些脊背发凉。
“大老板今天是怎么了?”赵佳连忙深入搬砖群众之中,努力寻找真相,“谁来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大老板变成了搬砖的?”
“是这样的,大老板今天来视察的时候,正巧我腰扭了。”
“然后大老板就帮他推了一把独轮车。”
“后来我看大老板西装沾上灰了,就把工作服借了他一套。”
“大老板开心地搬完砖之后,有个小姑娘过来要泡他。”
“停停停!”赵佳连忙比出一个暂停的手势,“你说谁要泡谁?酥酥要泡大老板?”
“诶呦那都是误会,其实那小姑娘是想请大老板做模特。”
“可是我觉得我肌肉也不错啊,为啥小姑娘不请我做模特。”
“你看你那脸长得跟车祸现场一样,还做模特?魔鬼还差不多!”
“滚你妹的!你才魔鬼!”
“你们怎么又吵架了!”赵佳拉住两个即将开启干架模式的下属,然后掰正话题,“明白的人给我继续说,然后咋的了。”
“然后小姑娘去找你请假了,老板在她走了之后,跟我们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赵佳问道。
在场的工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异口同声地答道:“别叫我老板,从今天开始我和你们一样,都是搬砖的,记住没?”
“……咳、记住了。”大概是从这异口同声的气势中,身临其境地体会到了大老板的坚持,赵佳弱弱地回应,然后也懒得再想一些复杂的事情,嘱咐大家继续干活了。
而与此同时,男人已经跟着小姑娘,乘上了2路汽车。
在非高峰期的时间里,就算是能把人挤成相片儿的北京公交,也不是很挤。
虽然没有坐着的位置,但车厢里很空旷,站着也很轻松。
“我刚才都忘记问你了,你叫什么啊?”陶酥抓着公交车上的吊环,娇小的身躯随着公交车的晃悠而轻微摇动着,大概是觉得不提前自报家门,显得不够礼貌,于是补上了一句,“我叫陶酥。”
“蔺平和。”他似乎不太爱说话,说了自己的名字之后,也没有再找什么话题。
陶酥其实是有点话痨属性的,特别是在公交上,不找点话题谈谈,总觉得不舒服,于是她继续说道,“我要是叫你蔺先生的话,是不是显得有点太正式了啊……”
“稍微有点。”
“我看你跟我哥年纪差不多,不如我叫你蔺哥吧?”陶酥眨了眨眼睛,看着那张没什么表情的俊脸,然后说道,“一会儿我要看着你持续三个小时,叫太生分了也不太好。”
“你想叫什么都行。”他的眸色渐深,本就偏暗偏黑的瞳色,此时显得越发深邃了起来,似乎蕴藏着某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可是陶酥却没有意识到这些,她仍然沉浸在“找到合适的模特了不用挂科啦哈哈哈哈”的愉悦心情中无法自拔。
在插科打诨的闲聊中,时间就过得很快,转眼间,公交就停在了陶酥的学校门口。
虽然是周末,但大学不比高中,仍然有着三三两两成群结队的学生,在校园里分散着。
陶酥就读的这所高校,拥有全国范围内最顶尖的油画专业教育资源,除此之外,作为一个权威级别的艺术院校,编导、播音、摄影等专业也不容小觑。
但搞艺术的人和正常人相比,总会有那么些许微妙的不同。
所以,当蔺平和穿着工作服,戴着安全帽,顶着一米八八的大高个儿,以及几近炸裂的荷尔蒙气息,让校园里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他什么都不用做,只是一言不发地跟在陶酥身边,在这个身高不足一米六的小姑娘的衬托下,就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就算他的工作服上都是灰,看起来也很穷,但他除了模特级的身材之外,还有模特级的脸,这两样加起来,足以让所有人忽略他的职业、他的背景,单纯地沉浸在欣赏颜值与肉.体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完了完了,你可能要上我们校报了,”陶酥看到了新闻部的部长,正蹲在草丛里,疯狂拍拍拍之后,不着痕迹地感慨着,“果然颜值是第一生产力,长得帅的人,喘个气都能拉动GDP。”
“什么意思?”
“没什么,发自肺腑地夸你长得好看而已。”
陶酥摇了摇头,然后默默地压低了自己的帽子,想着这校报头条还是让他一个人上吧,自己消停地完成作业就好。
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加快了步伐。
终于进了教学楼,因为周末没有课,教学楼里空无一人。
陶酥带着蔺平和进了某间画室。
屋里弥漫着油画颜料的味道,教室转圈围着的小桌板上,摆着满满的石膏像。满屋子的艺术细菌扑面而来。
陶酥从包里翻出手机,给室友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关于光线和角度的要求。
在听室友说要求时,她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放下手机,陶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看了看蔺平和。他正站在讲台上,盯着黑板报上的自由之翼花纹若有所思。
唉,都是为艺术献身,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这样想着,陶酥算是想通了。
然后,她从书包里翻出钱夹,点了三十张红色的软妹币,继而走到他面前。
她伸出手,拉过蔺平和的胳膊,把钞票一股脑地塞到他手里。
然后,在上帝的见证下,这个只有一米五八的小姑娘,对面前一米八八的男人说:“现在你可以脱衣服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只是伪装搬砖!真实身份是霸总!霸总啊!!!文里细节写了,他在工地戴的是白色安全帽,而工人戴的都是黄色安全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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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张黑卡
陶酥以自己的人格起誓,她是一个很正经的姑娘。
只不过那节素描课要画的作业,就是男性的上半身而已。
其实对于美术专业的学生来说,裸.体画并不算是罕见的课程,因为涉及到人体结构绘制的学习,所以这种事总是再所难免的。
再说了,古往今来的美术大师,大多都画过裸.女。人体美也是艺术美的重要来源之一嘛。
“你刚刚说什么?”蔺平和拿着那一叠钞票,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十分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脱衣服?
“对啊,就是脱衣服,放心,不用脱裤子,”陶酥朝他眨了眨眼睛,看到他眸色渐深,就觉得他可能是个内敛的劳动人民,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个,于是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继续说道,“真对不起,我刚才有点得意忘形,忘跟你说了……但是现在的阳光正好,明天我就要交作业了,实在不行的话……”
陶酥顿了顿,低下头翻着自己的背包,从钱夹子里又翻出了一千块钱,然后将这些钱一股脑地塞到他手里,有些委屈地对他说:“这已经是我身上所有的现金了,拜托你帮下我呗,交不上作业我会挂科的。”
“没事,我帮你,”蔺平和看着那张泫然欲泣的小脸,然后将她刚刚塞过来的一千块钱还给了她,继而说道,“你画吧。”
“真的太感谢你了!钱你还是拿着吧,我也挺不好意思的,一开始没跟你说好……”
“不用,你实在过意不去的话,一会儿画完了就请我吃饭吧。”
闻言,陶酥站在画板前仔细地思考了起来,然后问道:“那你晚饭想吃什么啊?”
“不是要画三个小时么,慢慢想。”
“唔……也对。”陶酥点了点头,然后固定了一下画板,又从帆布包里掏出画笔。
等她准备好一切之后,抬起头,就看到站在讲台上的男人已经脱下了工作服,精壮的胸膛包裹在白色的衬衫里,那种力量感似乎可以透过薄薄的布料,击中她的心脏。
“好像还要脱一件……?”陶酥小心翼翼地说道。
听到她的话之后,蔺平和十分配合地脱掉了衬衫。
“还得脱……”脱掉衬衫后,仅仅一件工字背心,完全低挡不住强烈的荷尔蒙气息,陶酥的声音比刚刚还要微弱。
然后,蔺平和继续配合她。
至此,男人精壮的上半身便彻底暴露在空气中了。
他身上的肌肉线条并不夸张,但却十分漂亮紧致。
陶酥见过很多男模特,无论是写生课上的裸.体模特,亦或者是姐姐公司里的职业模特,都和面前的人截然不同。
如果说她曾经见过的,都是吃着蛋白.粉举哑铃练出来的肌肉,中看不中用的话,那么蔺平和的身材,就是非常典型的健康低调的类型。
不仅露出来好看,被衣服遮上之后就是标准的衣架子。特别是腹肌两侧的人鱼线,随着他呼吸的频率起起伏伏,轮廓深浅不定,十分吸引人。
“阅男无数”的陶酥觉得,他搬砖真的是可惜了。
这样想着,她就这样问了出来:“蔺哥,你就没考虑换个职业吗?比如模特什么的……?当然肯定要培训一段时间,但你的条件这么好,去做模特的话,肯定比在赵姐那里赚得多啊。”
“喜欢现在的工作,不想换。”他的目光执着而坚定,夕阳映入他乌沉沉的眼眸中,闪出一丝光芒。
“那就不换!”陶酥重重地点点头,然后对他说,“我就很喜欢油画,虽然我姐总说让我以后继承公司什么的,可是我对投资电影啊什么的完全不感兴趣。”
她似乎是开启了话痨模式,一唠叨就停不下来。
“我知道我的专业就是个钞票焚烧炉,姐姐也挺宠着我的,但我真的只想画画,不想做别的,我是不是太任性了?”她试探性地询问着。
“不任性。”蔺平和答道。
“我姐姐要是能像你这样想就好了,”陶酥摇了摇头,然后继续说,“她说等我毕业了就要去公司实习……唉,要不然我和你一起搬砖算了?”
“不行,”蔺平和摇头,然后对她说,“你搬不动。”
陶酥:……
她不是第一次画人体,但却很庆幸自己骨子里的话痨属性,要知道,模特站在那里,一站就是几个小时,不仅疲劳,而且无聊。
在正式授课的状态下,是不允许闲聊的,但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陶酥在画画的途中,一直都在努力找话题,希望他在这三个小时里别那么无聊。
中途有休息过两次,陶酥特意去教学楼门口的收发室,买了两瓶矿泉水给他。
虽然在这个资本经济的社会里,用钱几乎可以卖到你所需要的一切。
但别人在付出劳力与你交换金钱时,你能够尝试着给予真心与尊重,是不是能让这个一切向钱看的社会温暖一些呢?
因为她从小就不缺钱,所以在面对这个世界时,总会比普通人多一份从容与思索。
在与蔺平和共处的这三个小时中,陶酥发现,他真的是一个非常不爱说话的人。在这期间,几乎一直都是她在主导话题,大部分时间也都是她在说话。
基本上她说上十句,他才能说上几个字。
但无论如何,这三个小时也顺顺利利地过去了。
至少,她脱离了濒临挂科的悬崖。
陶酥内心神清气爽,愉悦感瞬间上涨十个百分点。
她将铅笔放回笔袋里,然后把画架和画纸收好,最后欣赏了一下刚刚竣工的奋斗成果,忍不住称赞了一句:“这绝对是我画过的最帅的人体素描了!”
赞美完了之后,她把画纸收好,放进帆布包里,然后抬起头,看着正在穿衬衫的男人说道:“当然模特更好,我觉得自己这次作业能拿个A+,不过说实话有点想知道是什么手感诶……”
陶酥只是习惯性地嘴上跑火车,毕竟在这个艺术气息浓郁的校园里,同学们都不会对各种巅峰级的行为艺术(比如裸.奔)感到震惊。
所以,她根本都没放在心上,只是一边说着,一边收拾着书包。
“对了,你晚上想吃什么想好——”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场景深深地震撼到了。
男人距离她很近很近,只穿着衬衫,还没来得及系上扣子,从身体上散发出的热度不断地侵袭着她,让她有些脸红。
她一边向后退,一边抬起头,后腰就撞到了桌子边沿上,大概是撞上的力气有些大,连桌子上的石膏像都有所震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目光所及之处,就是一双黑色的眼眸,那颜色深不见底,似乎要将她吸进去。
“怎、怎么了?突然这样要干嘛啊?”陶酥有些不好意思看他,只能瞬间将视线收了回来,不知道往哪里放的目光,四处飘着,但因为这堵人墙不断地欺过来,她只能看到未被衬衫遮掩住的腹肌与人鱼线。
八块形状漂亮的腹肌,与两条优美的人鱼线,不停地洗刷着她的视线,近距离的视觉冲击让她有些缓不过来。
她是看过很多腹肌不假,但是这么近地看,还是第一次。
更何况,这还是她看到过的质量最高的腹肌,怎么可能不发懵。
他又往前靠了一步,然后伸出双臂,撑在她身后的桌子上,将她整个人圈在桌子与自己的胸膛之间。
被禁锢在狭小的空间里,陶酥觉得有些喘不过气,还没等她缓过神来,就听到头顶传来一个低沉而性感的声音:“可以摸。”
诶???
可以摸?摸什么???
大脑中不停地被这三个问题刷屏,以至于陶酥在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而对于这个类似于耍流氓的问题,蔺平和给出了回答:“你想摸什么都行。”
她想摸肱二头肌肱三头肌斜方肌胸肌腹肌各种肌……才怪!
她现在只想快一点离他远些,要不然估计心脏就要当场报废了。
陶酥眼珠一转,向后翘起脚试探了一下桌子下面的空隙。在心里有了谱之后,她连忙蹲下,从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溜出来,然后,钻到了桌子下面。
没错,她钻到了桌子下面。
这一瞬间,陶酥无比感谢自己一米五八的小身板,能够轻易地钻进桌子下面,然后再爬到另一个桌子下面,最后再从另一个桌子下面钻出来。
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看得蔺平和发懵了。
你是属土拨鼠的吗?!
“蔺哥,刚才看你高冷那样,还以为你是什么正经的劳动人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陶酥从桌子底下钻出来之后,带了几分痛心疾首的意味,对他说道,“不过也对,你这么帅,经历肯定很丰富吧。”
“什么经历?”
“你还问我什么经历?我看你刚才撩妹的技巧非常熟练嘛。”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就是……”陶酥抬起头,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撇撇嘴,说道,“唉,算了不说了,反正你要记住,我和那些找乐子的小富婆不一样,我是个正经人,我给你的钱是请你做模特的,没别的意思,OK?”
陶酥有些无奈,这世道真是太疯癫了。明明看起来是个高冷正直派的人,怎么也对撩妹业务如此熟练呢?
虽说她是个正经人,可架不住家里有个不正经的姐姐啊,包养小白脸这种事情,她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更何况她姐包养过猪都成群了……
“你自己说的。”他看起来十分不解。
“我说什么?”
“想知道手感怎么样。”
“……。”
陶酥被这句话怼得说不出话。因为她没有瞬间失忆症,她清楚地记得那句话就是自己刚刚说过的。
但是……
“我那是习惯性话痨满嘴跑火车你不要信啊!”陶酥痛苦地揉了揉脑袋,想起每晚和室友插科打诨、比谁更污的光辉历史,突然觉得悔不该当初,“我从小到大一直都学油画,周围大多都是女生,基本不认识男生,也很少跟男生说话,然后就习惯性……咳咳、总之我以后会注意的。”
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的人,为什么会对女生有很大的误会。
好像成群结队聚集在一起,讨论一些污污的话题,都是男生的专利似的。事实上,女生私底下也不仅仅是八卦撕逼好吗?有时候也会疯狂飙车的好吗?
至少,陶酥就是这样的人设。
在夜深人静的寝室里,她总是第一个跳上加长林肯,然后带头发车,经常一下子就飙到了一百八十迈。
“不说了,赶快换话题换话题。”陶酥摆了摆手,小脸微红,想要赶快把这页揭过去。
蔺平和没说话,一直都等着她开口。
可陶酥转念一想,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说点什么,至少这个男人今天下午帮了自己,虽然付过钱,但终究还是让她免于挂科。
于是,她语重心长地嘱咐道:“蔺哥,这次真的很感谢你,所以……”
陶酥看着他的眼睛,狠了狠心,还是把接下来的话,统统说了出来:“如果以后你缺钱了,就跟我说,别再出去做那种事了行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蔺总:作者你过来我们谈一谈人设问题【磨刀ing
作者:蔺总你听我解释!!!【顶锅盖
——
心疼蔺总哈哈哈被暗恋的妹子误认为是那啥哈哈哈哈
最后感谢染染和媳妇儿的深!水!鱼!雷!感谢弯弯、步木和苏酥的地雷!!爱你们!!!敲开心=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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秃毛桃扔了1个深水鱼雷投掷时间:2018-03-13 22:1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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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张黑卡
与陶酥小心翼翼的心情截然相反,蔺平和的内心,现在十分郁卒。
虽说她的话里,没有一个露骨的词汇,但他听在耳朵里,就觉得特别的别扭。
他洁身自好这么多年,怎么就变成了被富婆包养的人设了?
蔺平和估计,他要是再清心寡欲几年,下属们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疑难杂症了。
他刚想开口反驳,就看到面前的小姑娘以一种“我懂我都懂”的表情看着他。
“你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的,”陶酥摆摆手,然后语重心长地说,“知错能改就好嘛,以后别再犯就行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吧!”
蔺平和:……我TM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陶酥倒是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这世界上有这么多人,就算有些事情她不喜欢、她无法接受,但她还是要对每一个努力生活的人报以尊敬的态度。
“你想吃什么?”她将画室打扫完毕之后,临走时关了灯,带上了门,和蔺平和并肩走在教学楼的走廊里,询问着他的想法。
“什么都行。”蔺平和依然沉浸在某种不可言说的委屈里,无法自拔。
“你能吃辣的东西吗?”
“还好。”
“那就水煮鱼吧!”陶酥兴冲冲地对他说,“就是我们学校后面的一家店,特别好吃,我跟我室友经常去。”
“嗯,”蔺平和点点头,“你请,听你的。”
“哇,都这个时间了,看来刚刚浪费的时间有点多,他们家还有一个多小时就打烊了,”陶酥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然后有些郁闷地说,“那家特别好吃,所以也特别火,晚上七点钟之后就不开新桌了,现在已经六点五十了……”
“学校附近,应该来得及。”
“我们学校后门周末不开的,所以只能从前门绕,学校那么大,肯定来不及……”
“那就翻墙吧。”
“太高了,我翻不过去。”
陶酥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伸出双手,看着自己软绵绵的胳膊和手腕,再一次羡慕起寝室里某个一米七多的室友。
“那是后门吗?”蔺平和抬起胳膊,指了指距离教学楼不远处的大门,那上面挂了把陈旧的大锁,看起来颇有一种生人勿进的气息。
“是的,我们美术学院的教学楼,离后门最近,所以非常不方便,”陶酥摇了摇头,然后继续说,“不过也没办法,学校不开,只能绕远了。”
“你恐高吗?”
“诶?”陶酥被他问住了,稍加回忆了一下,并不觉得坐飞机有什么恐怖,于是回答道,“应该还好,不会很恐高。怎么了?”
“那就好,”蔺平和点点头,然后朝她伸出手,“把你的画板和书包给我。”
“画板?哦、好。”陶酥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想法,不过还是将东西递了过去。
没想到,他刚拿到东西,就迅速冲到了后门面前。
画板不算小,平时陶酥要用两只手才能抱住,没想到他只用单手就拎住了,同时还夹着她的书包,仅仅用一条胳膊的力量,就撑着门上的钢条,轻轻一跃,他就翻出了学校。
厉害啊,可以啊,这波操作非常666啊。
包裹在衬衫中的手臂,似乎迎来了一瞬间的肌肉充力,隔着那层薄薄的布料,陶酥甚至能感受到那喷薄而出的力量。
那个在她看来,宛如天罡般的铁门,就这样被他轻易翻了过去。
陶酥目瞪口呆地看着男人的背影,再看到他的脸,就隔着铁栅栏了。
她一路小跑过去,与他隔着栅栏门对望,投向他的目光中瞬间就多了一丝崇拜的感觉。
“你看就在你身后!”陶酥激动地指着他身后的招牌,对他说道,“你先去开桌点菜,我从前门跑过去,十几分钟就到了,我把钱先给你。”
她一边说,一边将手伸进裤袋,想把那里面的钱包掏出来,拿钱给他。
蔺平和看着她,刀削般的眉峰轻蹙,在她把钱掏出来之前,先一步把她的画板和书包放在一旁,然后又翻了回来。
陶酥拿着钱包,空旷的视野中,突然就出现了一堵人墙。
她诧异地抬起头,就看到那个比她高上三十公分的男人,正用那双深邃而迷人的黑色眸子望着她。
“你怎么又回来了?哇——干嘛!”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腰上突然出现了一双大手,而双脚骤然腾空,失去了地面上熟悉的安全感之后,陶酥控制不住地呼出了声。
蔺平和没说话,只是把她放在了校门旁边水泥柱的平台上。
台子上的面积很小,但陶酥坐上去却绰绰有余。
“坐好,别摔了。”蔺平和嘱咐了一句,然后迅速翻到了校园外面。
他的腿那么长,胳膊那么有力,这个平日里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大铁门,在他面前瞬间变得不堪一击。
陶酥坐在高高的栅栏上,高处视野的范畴中,是她从未见到过的风景。
和坐在飞机上,宛若置身云端的那种感觉截然不同。现在的感觉,更具有生活的真实性,而且更加新鲜、更加刺激。
“下来。”蔺平和站在下面,抬起头看着她,夕阳的余晖映在她的发丝上,折射出漂亮的霞光。
“下来……?”陶酥小心翼翼地往下看了一眼,灰色的水泥地看起来有些令人眩晕,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身后的台子,有点不好意思。
她自己不敢往下跳。
“不敢?”蔺平和问道。
他刚刚已经问过她是不是恐高,而且既然能经常坐飞机,怎么样都和恐高这毛病八竿子打不着吧。
“也不是完全不敢,你让我适应一下,”陶酥慢慢地解释着,“我以前也没翻过栅栏,再说了我……腿又不长,这个对我来说很高啊。”
蔺平和看着坐在上面的小姑娘,她似乎是有些畏惧这个高度,有些紧张地往后缩着脖子,小腿受引力而垂了下来,粉色的棉袜边和浅蓝色的牛仔裤之间,是一截白皙而柔嫩的皮肤。
纤细的脚踝和翻墙这件事,根本联系不到一起去。
“那岂不是要打烊了?”蔺平和抛出了这个关键的问题。
对啊。
听到他的话之后,陶酥才想起来,那家水煮鱼的小饭店七点就不开新桌的规矩。
可是她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呢?
柳叶般漂亮的眉微微蹙起,她不知道现在自己该做些什么。
“闭眼直接跳下来,”蔺平和对她说,“我会接住你。”
闻言,陶酥立刻将视线移到他身上。
那双胳膊那么有力,可以撑着他的身体翻越这道栅栏,应该也可以稳稳地接住她吧。
可是……
她又抬起头,看了看距离自己不远处的那家水煮鱼门店的招牌,又低下头看了看朝她张开双臂的蔺平和。
最终,她还是决定长痛不如短痛。
陶酥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然后一狠心,直接松手跳了下去。
她知道对方会接住自己,但当她真的落入那个温热的怀抱中时,心情和预想中的截然不同。
这一次,她算是真的摸到了想摸的地方。几个小时前被她细心临摹过的肌肉线条,此时此刻就在她的掌心之下。
温热的气息里,夹杂着淡淡的尘土气息,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松香气。
有生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这样抱着。
“没事了。”她被男人安安稳稳地放了下来,再一次站在地面上后,就听到他这样对自己说,“现在去吃吗?”
“去去去,要不然就来不及了!”陶酥连忙答应他,然后弯下腰,想去拿画板和背包。
结果,一只大手先她一步将这两样东西拎了起来,再直起身,陶酥就听见他对自己说:“那就走吧。”
陶酥两手空空地点了点头,然后跟在他身后过马路。
很奇怪的是,她明明什么也没有做,也没有很剧烈的运动,但心脏跳动的频率却逐步攀升。特别是当她回想起,刚刚被男人接住的那一瞬间,他温热的怀抱,与看似冷淡实则关切的话语,都让她觉得,对方的一切似乎都与她曾经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截然不同。
不过还好,这种感觉到了拥挤而嘈杂的小店之后,便飞得无影无踪了。
陶酥的忘性一向很大,在看到菜单之后,很快便把这份青涩的悸动抛在了脑后。
小店里嘈杂的背景声音,也勾起了她沉寂了片刻的话痨属性。
点过菜后,在等待水煮鱼的时间里,陶酥小声地对蔺平和说道:“其实刚刚我一直都没好意思吐槽,”她顿了顿,似乎是在犹豫着,但最终还是说了出来,“我觉得你们老板太抠了,我看到你的午餐的盒饭了,菜色一点都不好。”
蔺平和很想解释,今天菜色不好的原因,是采购中午睡过头,去饭店的时间比平时晚了二十分钟,所以只剩下了素菜,平时并没有这么凄惨。
况且,赵佳做事他一向很放心,想必采购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所以——他一点都不抠,他明明是一个很敞亮的老板。
刚想开口解释,服务员就端着一大碗色泽艳丽的水煮鱼过来了。结果这句解释就没说出来。
“以后你要是觉得不好吃,可以来美院找我,这里离工地还蛮近的,”陶酥一边吃着水煮鱼,一边对他说,“就当做是报答你了,我们那个素描选修课的老师特别严,这次没有你帮忙,我就要挂科了。”
听到她这样说,蔺平和直接把嘴边的那句解释,咽回了肚子里。
而此时正吃得开心的陶酥,完全不知道,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内心经历了怎样的天人交战。
她只知道,对方听到了她的话之后,似乎卸下了某种紧张的情绪,然后长叹一口气,并对她说:“你说得对,我们老板是真的抠。”
作者有话要说: 蔺总伪装搬砖追陶妹儿是有原因的,以后会解释~
最后感谢18开始不太顺、柚子、Vamplain的地雷,爱你们!么么哒!=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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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张黑卡
吃过饭后,天色已经很晚了。
蔺平和将陶酥送到寝室的楼下,陶酥便和他挥手说了再见。
上楼的时候,她一直紧紧地抱着画板,想到今天一下午发生的事情,唇边就忍不住勾起一丝浅浅的弧度。
这点不易被人察觉的愉悦,进门之后没多久就被室友发现了。
三个姑娘一起上来盘问,外加各种“威逼利诱”,不到十分钟,陶酥便把事情的经过统统招了出来。
等她拿出那张素描之后,室友全都震惊了。
“卧槽这也太尼玛好看了吧。”
“不仅脸啊,身材也是。”
“那天老师找的小帅哥模特跟这个比,简直就是青瓜蛋子嘛!”
……
室友们一边看着她的画,一边议论纷纷。
陶酥听着她们这样议论着,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心底某个独享的小秘密被别人知道了。莫名觉得有些不高兴。
她不着痕迹地推开室友,然后将画收了回来。
“诶呦呦,小饼干还有小脾气了啊~”
“会不会是小饼干的小情人儿呀~”
“我不是小饼干!”陶酥气鼓鼓地反驳道,“我都二十岁了,你们这样叫我真的很难为情啊!”
室友给她起的昵称她并不反感,而室友也没有恶意,只不过自从升入大三学年之后,她就顺利步入了奔三起跑线。20岁的人被叫成“小饼干”,在外面被人听到总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除了陶酥之外,其他三个女生都是北方人。
陶酥年幼时一直在南方生活,教她油画的老师在初中毕业那年去日本做高级访问,陶酥也就跟着去日本读了三年高中。
原本大学也想留在日本继续念,但她最喜欢的那位油画老师因为结婚,要回国工作,所以陶酥也跟着来北京念大学了。
北方人性情直爽,起初她还有些不适应,好在室友都是很好的姑娘,一学期住下来,也混得很熟稔。
室友们完成了日常调戏寝室里最软妹子的任务之后,就分别爬到了自己的床铺上,开始玩手机,刷剧的刷剧,聊微信的聊微信。
陶酥洗漱完毕之后,也爬到了床铺上。
她们寝室是四人寝,大家都是上铺,下面是学习桌和衣柜,条件还算不错。
目前,当代女大学生最爱的,就是手机+床的模式,陶酥自然也不例外。
她的脑袋刚刚沾上枕头,想打开手机搓一盘王者荣耀,微信的提示音就响了起来。
戳开信息,就看到在日本认识的房客给她发来了一大串信息。
【酥酥江湖救急!!!帮我画个汉子的插画呗,这期的封推画师临时有事要跑路了qvq!!】
房客叫曲戈,也是中国人。陶酥在日本念中学时尚且年幼,颇受她的照顾。虽然房子是陶酥家里的房产,但很多事都是曲戈帮忙做的。
曲戈大学留学时去了日本,毕业后就留在了日本工作,入职于某家轻小说杂志做编辑,不到两年就升上了副主编,月入不菲。
因为熟稔的关系,再加上曲戈刚刚入职时,手下的画手和写手数量都很少,曲戈看她学油画,便怂恿她来画杂志插画。
没想到,陶酥很容易就上手了,而且作品都颇受欢迎。
于是,陶酥就成为了这家轻小说杂志的头牌画师之一,每个月也能赚到一笔可观的外快。
钱她并不缺,但因为这个兼职,她却成为了一个小小的网红,无论是在日本的推特上,还是在中国的微博上,她都有不少小众粉丝。
因为,陶酥画出来的妹子,每一个都色.气值爆表。
尽管画上的妹子们衣服都穿得很正经,不该露的地方一点都不露。但无论是过于紧身的衣服、或者是宽松的跆拳道服、也可能是淋了水的学生制服……总之,她笔下的每一个妹子,看起来都十分诱人。
并且,她使用的马甲,看起来也十分成人向,叫做“情.色漫画先生”。(①)
不过“情.色漫画先生”有一个致命的软肋——不会画男人。
这一次曲戈也是被逼得没办法,才来拜托她,希望她能看在多年认识的面子上,尝试着画一个汉子给她,江湖救急。
微信里说了一些要求之后,陶酥心里大概是有了谱。
如果放在几个小时之前,她肯定会拒绝。
因为,她平时画这些插画,都是以自己为参照物,因为很了解自己的身体构造,所以将三次元的人体转化为二次元的形式之后,就不会显得很生硬很奇怪。
如果画别人,就会显得非常怪异,一点都不自然。
她不画男人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本身是女孩子。
不过,她并没有对外公布过自己的性别,估计她的粉丝们,都以为他是一个喜欢童颜巨.乳设定的宅男画手。
可是这一次,她想尝试一下新的素材。
因为……下午摸过了。
艺术灵感来得就是这样迅猛而出其不意呀!【正经脸】
于是,陶酥给曲戈回了消息,详细地问了一下具体的要求。
对方大概是沉浸在,她答应了这个单子的意外之喜当中,也或许是这次事出匆忙,需要尽快填补空位。
所以,只告诉她,按照她原有的风格来画就好。
没有了多余的条条框框的限制,陶酥的创作激情一下子就被激发出来。
虽然寝室已经熄灯了,但她仍然兴致冲冲地爬下了床。
轻手轻脚地打开了笔记本电脑,连上了数位板,为表认真的态度,陶酥还特意戴上了眼镜。
随后,一只奋战在工作第一线的御宅族大触便诞生了。
她画了蔺平和没有系上衬衫扣子时的样子,不得不承认,这个样子真的给了她十分强烈的视觉冲击与心灵冲击。
白衬衫这个单品虽然百搭,但却十分挑人,大部分男人穿起来都显得像开学典礼上磨磨唧唧的老校长。
但蔺平和却与大部分男人截然不同。
明明是文艺清新系的单品,配上他的腹肌,硬是显出了一种令人窒息的色.气感,但白衬衫特有的禁欲气息又与这种感觉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这一画,陶酥就直接画到了凌晨一点多。
完工后,她火速把图片用email传给了曲戈,对方似乎正在加班,仍然在线,秒收文件后小窗她,给她疯狂打call,外加一顿不走心的疯狂赞美。
后来,陶酥被她夸得都不好意思了。
这时,花式催稿的副主编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曲戈:小酥酥再加班帮我画一张呗,还要这种feel的汉子!
不是小饼干:……
不是小饼干:那……衣服……
曲戈:这腹肌太好看了!下张还这么画!
她就知道!!!
一定是看上了腹肌!!!
女人果然都是视觉动物!!!
陶酥看着自己刚刚竣工的插画,那上面穿着白衬衫的男人有着相当好看的八块腹肌,虽然只是二次元的纸片形象,但或许是因为她倾注了很多心血,竟然让人觉得那双眼睛深邃得不见底。
有时候灵感就是个一次性的东西,画完了一张之后,或许就再也画不出来这样的插画了吧。
陶酥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决定还是拒绝这个单子。
她要为自己笔下的人物负责,不能随意接单。
但这些原则,在曲戈扔过来的一句话之后,被彻底打破。
曲戈:下张给你上封面!怎么样!
不是小饼干:……你等着我下周末肯定交货。
那可是封面单,就算是她这种当家级别的画手,一年也轮不上几次,杂志每期封面的画都会印成巨幅海报,这对画手来说,是一种无上的荣耀。
怀揣着这样积极的心情,陶酥连上了三天的满课,等到了周四,好不容易下午没有课了,她连午饭都没跟室友约,下了课就直奔公交站,准备去工地找蔺平和培养灵感。
可是她失策了,她并没有见到蔺平和。
于是她跑去问赵佳,询问了半天,对方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什么,中途还跑出去接了个电话,最终,给了她一个“病假”的理由。
听到“病假”两个字之后,陶酥也没法再说什么了。
毕竟,天大地大,病人最大。
她上次忘记问蔺平和的联系方式,所以现在也联系不上他,本来想通过赵佳联系,但听到他生病了,陶酥也不好意思多加询问。
倒是赵佳十分积极地跟她保证,明天蔺平和一定会来上班。
“那他的病没关系吗?”陶酥关切地问道。
“应该快好了吧,他都好几天没来了。”赵佳笑着,摸了摸她的发顶,然后嘱咐道,“明天中午稍微晚些来,他一定在这里。”
听了赵佳的话之后,陶酥点了点头,就坐公交车回学校了。
第二天中午,刚刚十二点过了几分钟,一辆纯黑色的保时捷停在了工地现场,那车看起来就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从驾驶位下来的男人,穿着深灰色的西装,以及纯黑色的手工皮鞋,鼻梁高挺、眉若刀裁、眼似星辰。表情偏生得冷淡,带了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冷气息。
但这高冷气息很快就被他自己打破了。
因为,他走进工地后,十分熟练地换上了工作服,戴上了黄色的安全帽,然后撸起袖子,露出麦色的手臂,那上面的肌肉与工地现场看起来搭配极了。
然后,他走到赵佳面前,一本正经地对自己的下属说道:“赵佳,你跟采购说,盒饭给我留一份,要菜色最差的、一看就过的特别艰辛特别苦的那种。”
作者有话要说: ①:“情.色漫画先生”可译为“情.色漫画老师”,是日本动画《埃罗芒阿老师》中,女主角和泉纱雾的画师笔名。稍微致敬一下2333
另外,蔺总的高冷霸气雷厉风行啥的都是对别人的,对陶妹儿当然是另一种属性啦=w=【比如臭不要脸啥的【喂
蔺总伪装搬砖追陶妹儿是有原因的,以后会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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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感谢苏苏苏玖洛亲亲的地雷!!!霸王票排名变成四位数了=w=开熏!
、五张黑卡
“所以说,老板您到底想干嘛?”赵佳嘱咐了采购,按照要求去拿盒饭,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关键的信息似的,好奇地问道,“老板您不会是想泡、哦不,是想追酥酥吧?”
蔺平和坐在工地现场唯一的这间办公室的椅子上,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然后冷淡地称赞了她一句:“眼光不错,这都被你发现了。”
赵佳: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来你对那小姑娘动机不纯好不好!
“可是老板,你就打算这么追她……?”赵佳弱弱地看了他一眼,虽说仗着颜好身材棒,工地的普通制服都能让他穿出走T台的感觉,但这终归不是什么潮流大牌,放弃阿玛尼西装改行搬砖,真的能追到妹子?
赵佳对此非常质疑。
但蔺平和却不以为然,他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说道:“其实原本没打算以这种身份来追她,只不过那天刚好赶巧被她看到,就将错就错了。”
“但是,普通工人怎么会有多余的钱,来送喜欢的女生玫瑰巧克力和钻石呢?”
“你想得太简单了,”蔺平和摇了摇头,继而说道,“我喜欢的女人才没有那么肤浅。”
闻言,赵佳只能讪讪地闭嘴,然后离开办公室,去找监工说些建材原料的事情了。
蔺平和看着刚刚采购送过来的饭菜,仍然是三样菜色感人的素菜,只不过这次采购十分会拍马屁,干脆直接来了盘不知道剩了多久的菜,连炒白菜的叶子都发黄了,一看就让人觉得惨不忍睹。
蔺总对此十分满意,决定把上次扣了他的奖金,让赵佳给他补回来一半。
顺着窗子向外面看去,在瞥见那道倩丽的身影后,蔺平和连忙戴好安全帽,挽起袖子,端着那个菜色感人的盒饭去工地现场了。
陶酥刚进工地,就看到那个熟悉的男人正蹲在地上,刚刚打开盒饭的盖子。
她小心翼翼地接近他,然后特别想蒙住他的眼睛皮一下,但在看到盒饭里,那样让人十分倒胃口的菜色之后,陶酥便没了开玩笑的心情。
“你中午就吃这个吗?”她慢慢地移动到他面前,然后垂下头问道,“听赵姐说你生病了,怎么还吃这么没营养的东西啊。”
“我今天来晚了,到这里之后,就只剩下这个了。”蔺平和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瞎掰,这表演绝对能拿个小金人。
“那也不能这样嘛,你的工友没有给你留点好吃的?”陶酥试探性地问道。
“没,他们也很饿啊,毕竟这种工作会消耗很多体力,而且他们吃得也不是很好。”蔺平和回答道。
围观的搬砖群众:老板你真会扒瞎!!!我们今天中午明明有鸡腿儿!!!
“不能吃这个,”陶酥抢过他的筷子,大概是因为上一次和他混得有些熟了,所以这次就不再那么犹豫,直接对他说,“我带你出去吃,刚好今天还有点事情想麻烦你。”
“我可以跟你走?”
“可以,我昨天跟赵姐打过招呼,她同意了。”
于是,工地现场的全体工人,就这样目睹了,他们的大老板,被一个小姑娘拐跑了的全过程。
采购和赵佳在屋子里,透过玻璃和工人们一起围观了这场大戏,自然而然地得出了这个结论。
“赵姐,你说老板他……”
“他有病。”
“那、那病是脑残吗……?”
“我觉得,应该是痴汉吧。”
……
与此同时,陶酥带着蔺平和出了工地。
“这次需要我做什么?”
“先不着急,”陶酥对他说,“我先带你吃点东西,正好我中午也没吃。”
陶酥这个学期的课程排得比较紧,周一到周三是满课,周四和周五是一上午的课,今天她中午又没有跟室友一起去食堂,放学之后就赶去了工地。
虽然赵佳告诉她可以晚一些去,但陶酥觉得,终归是自己有求于人,早些去总没有坏处。
大概是因为,她的生命里第一次出现这样的人,所以蔺平和对她而言,是很特别的存在。好看的皮囊她见过不少,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蔺平和非常特别。
他是工人,所以自然和姐姐公司里的男模特不一样。不仅如此,陶酥还感觉,他和其他的工人也不一样。
大概是一种,融合了粗犷与精致两种截然相反的特征的感觉,这种感觉令人着迷,也让她灵感爆棚。
考虑到他刚刚请过病假,肠胃还处在恢复期,也不好吃一些辛辣油腻的食物,于是陶酥便带着蔺平和去了庆丰。
在庆丰吃了习.大.大同款包子套餐之后,陶酥便带着蔺平和回了学校。
还是原来的教学楼,还是熟悉的配方。
因为油画教室是每个班专属的教室,所以今天下午班级没有课,这间教室也空着了。
班级专属的教室不比上一次的公共课教室,桌椅少了许多,教室面积也小了一半,似乎无形之间,就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陶酥看着他,脑海中开始尝试着勾画出各种各样的POSE,但每一个都被她PASS掉了。
最终,她决定让蔺平和自由发挥一下,说不定这样会有一些意外之喜。
当她准备拿钱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陶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声“抱歉”,示意蔺平和稍等一下,然后她就接起了电话。
打来电话的人是曲戈。
“酥酥!你画完了吗?!”
她的声音听起来兴致冲冲的,并不像往日里催稿的态度。
“还没,正在取材加构思,怎么了嘛?”陶酥有些好奇地问道。
“是这样的,主编刚刚跟我讨论了一下,决定这次封面图要双人的,”曲戈弱弱地说,“也就是说麻烦你画两个人物……一对儿CP,主编点名说要壁咚的POSE,你行吗?”
“主编怎么突然就有了这么大胆的想法啊?”
“因为上次你画的那个插画,小说的原作者非常喜欢,觉得和男主角的人设很配,所以想让你再画个女主角来着……”
闻言,陶酥挑了挑眉。
她就知道,那么好看的腹肌,无论哪个女人,只要瞧上一眼,都得开始惦记。
“酥酥,能画吗?”曲戈试探着问道。
“我能怎么办,”陶酥叹了口气,然后对她说,“都答应你了,必须能啊,要不然你岂不是会很惨。”
“是啊是啊!你要是画不了我真的会很惨,谢谢酥酥太太呜呜呜!”曲戈开始在电话里狗腿。
陶酥在电话里跟曲戈又扯了两句,然后便撂下了电话,准备开始囤积灵感了。
但当她将手机揣回口袋,转过身想对蔺平和说话的时候,就看到对方已经把上衣都脱完了。精壮的上半身全部暴露在空气中,麦色的肌肉匍匐在结构完美的骨架上,彰显出一种力量质感的美。
更要命的是,那双深邃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她,让她有一瞬间无法控制地看着他的眼睛,移不开视线。
“你、你怎么就脱衣服了啊……”陶酥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红,于是略显不好意思地、小小地抱怨了一句。
但蔺平和似乎显得很无辜,他偏偏反问道:“今天不用脱吗?”
“不是每次都要脱啊好不好!”陶酥站在他面前,抬起头看着他,连耳尖都红了,“学油画的只是偶尔要画裸.体,不是只画裸.体啊!”
“哦……”蔺平和淡淡地应了一句,那语气听起来,好像还带了点小失望,“那我今天做什么?”
“嗯……我想想,”陶酥坐在椅子上,胳膊拄在桌子上,双手贴在脸上,一边打量着他,一边说道,“啊!我想到了!”
那一瞬间,她似乎想到了一个绝佳的提案,连眼睛的最深层都亮起了光芒。
陶酥从钱包里翻出十张红色的钞票,然后走到蔺平和面前,将钱全都给他。
拿着一千块钱,蔺平和的内心十分复杂。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被嫖了的感觉。而且两次都是。
但是,在陶酥面前,再大的事也都变成了小事。
听到对方的话之后,蔺平和迅速将这种复杂的感觉抛在了脑后,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面前这个小姑娘身上。
因为她说,
——“你过来,壁咚我。”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18开始不太顺亲亲的地雷!!!么么哒!!!=3=!!!
你们猜下章会不会壁咚=w=
六张黑卡
蔺平和拿着那一千块钱,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他突然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如果再这样,隐瞒着真实身份追她,或许事情会朝着不可预计的方向发展。
但是,他又不能轻易地将所有的事情都和盘托出。
蔺平和还记得,在两年前,第一次见到她那时候的场景。
那天她过生日,和同学出来一起庆祝成年来酒吧开派对,而蔺平和那天刚好因为公司资金周转不灵的问题,一个人在酒吧里喝闷酒。
或许是她喝得太醉了,也或许是她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也或许是两者原因都有。
他记得陶酥那天对他说过的话:“其实我真的不喜欢有钱人,就算哥哥姐姐很穷,可是只要他们能多陪陪我,我可以不学油画,真的。”
当时蔺平和并不知道,油画对她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他只知道,这个小姑娘对于金钱的态度很微妙。
她不喜欢有钱的人,因为有钱的人会很忙,陪伴她的时间会很少。
“我这样想是不是很任性啊?”她喝得醉懵懵的,带着一点点婴儿肥的小脸上,染着一层艳丽的色彩,有些惆怅地开口问他。
“没有,”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安慰道,“我觉得挺好。”
那天发生了很多事情,直到现在回想起来,蔺平和也不觉得一见钟情是一件很扯的事情。
她那么好,值得自己为她做任何事。
大概是看他愣神了太久,陶酥连忙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于是,蔺平和的思绪一下子就从不算悠远的记忆中回了过来。
“怎么了?还是身体不舒服吗?”陶酥想到赵佳说他前一天请了病假,突然就觉得有些担心。
“没事,”蔺平和摇了摇头,“就是在想你想要什么样的‘壁咚’。”
“我……”陶酥顿了顿,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对啊,她还真没想过,到底要什么风格的“壁咚”,而且,曲戈也没有跟她详细地说一下,那篇轻小说的主人公设定,一时之间还挺难下手的。
“要不然就用你理解的方式来吧,”陶酥最终给出了答案,“我配合你。”
她记得曲戈对她说过,轻小说的原作者觉得,她画的那张图非常符合男主角的人设。而她画的妹子,本质上都是一样的。所以,干脆让蔺平和自由发挥一下,没准还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效果?
话音刚落,陶酥就觉得他仿佛是在一瞬间之内,就朝自己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因为快速移动带来的气流波动,似乎都在空气中擦出了某种火花,与他深邃的眼睛相对,让他看起来像某种发现猎物后,凭借着爆发力去捕猎的食肉动物。
陶酥隐隐觉得有一种危险的感觉。
于是,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但最终只是退到了教室的墙边。
紧接着,耳边就传来了手掌锤在墙壁上的闷响,他身上的温度似乎比寻常人要高一些,陶酥被他圈在怀里,总觉得脸上的温度越来越热。
她控制不住地脸红了。
虽然只是为了取材,但脸红却是真的。
被那双深邃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又与这个迷人而健美的身体靠得这么近,她的心脏怎么可能跳得还是寻常的速度。
蔺平和垂下头,看着那双浅灰色的眼眸四处闪躲,微红的小脸看起来像某种熟透了的水果,可爱且诱人。
他看到她的呼吸频率越来越快,脸颊也越来越红,然后慢慢地低下头,缓缓地靠近她,在距离那两片粉嫩柔软的唇瓣还有几厘米的时候,小姑娘又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的打击。
她仍然红着脸,气息因为害羞变得有些凌乱,但那只举着自拍杆的手,却稳得一批。
“我觉得这个角度不太好,”陶酥认真研究着镜头里的自拍角度,然后对他说,“你太高了,这样显得身高差有点大。”
蔺平和慢慢地转过头,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那里面恰好框进了他的上半身,而陶酥却只露出了肩膀。
三十厘米的身高差,在此刻彰显得淋漓尽致。
“也是因为我长得太矮了。”陶酥陷入了某种反思中。
她年幼时没有在意过自己的身高,后来高中去了日本,她的身高一直都是中等偏高一些。直到大学回国后,和三个北方人室友分到了同一个寝室,瞬间就把整个寝室的平均身高拉低了五厘米。
看到她郁卒的表情后,蔺平和不得不从刚刚的坑爹剧情中跳了出来。
他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说好的壁咚呢怎么搞出个自拍杆来逗我玩儿呢嘛”这种事情了。
对着那张自责的小脸,他什么脾气都发不出来,什么抱怨都没有了。
陶酥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第N次发自肺腑地觉得,想要再长高一些。但还没等她在多想什么,就感觉到自己腰侧覆上了两片温热。
随后,她被人举起来放在了墙边的课桌上。
这温度和力道她都很熟悉,几天前,就是这双手带着她,翻越了学校后面那道大铁门。
她今天穿的是牛仔短裤,莲藕一样白嫩的双腿几乎都暴露在空气中。
或许是刚刚距离他太近了,他身上偏高的温度令陶酥回想起来,都觉得有些面红心跳,所以裸.露在外面的小腿,在触碰到那层薄薄的工作服之后,像是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一样,迅速收了回来。
陶酥蜷着双腿,伸出胳膊抱住自己的膝盖,整个人缩成一个小球,靠着墙坐在课桌上。
蔺平和慢慢地靠近她,有力的胳膊横在她的脸颊旁边,手掌依然撑在墙壁上。然后,他距离她越来越近。
男人灼热的呼吸似乎离她很近很近,陶酥想要更退后一点,但她却发现,自己早已被他堵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再没了退缩的余地。
因为整个人都蜷缩在课桌上,这样的姿势让她觉得,比刚刚更加危险,因为她的空间比站立的时候缩小了一半。
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除了位数不多的、供她维持生存需求的最少量的氧气之外,好像余下的只有面前这个不断逼近自己的男人了。
这一次,连举着自拍杆的手都有些抖了。
不过幸好拍出的照片还算不错,当做参考绰绰有余。
只是她刚一拍完,手腕就被他空闲的那只手捉住,力道并不大,但却令她无法挣脱。
蔺平和将她手里的自拍杆和手机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然后捉着她纤细白皙的手腕,细嫩的皮肤如婴儿般顺滑柔软,令他爱不释手。
浅灰色的眼眸中仿佛盛着一汪水,潋滟着迷人的光泽。她今天没有梳马尾,黑色的长发如数披散在身后,为她平添了一抹动人的妩媚。
似乎一切都向着他期待着的那个方向,顺利地发展着。
但有时候,上帝就是喜欢跟你开个玩笑。
此时,画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闻声,蔺平和迅速转过身,就看到一个衣着精致的男生,正怒气冲冲地往这边快步走了过来。
男生背着画板,看起来似乎也是学美术的大学生,他的皮肤偏白、五官精致,特别是那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宜喜宜嗔,十分漂亮。而他的衣着打扮不难让人看出,这也是一个家境十分宽裕的小少爷。
“封景?”陶酥小心翼翼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封景算是她的青梅竹马,他们在油画启蒙班就认识了,后来师从同一个老师,一起去日本念高中,又一起回国内念大学。
她和封景的关系一直都不错,而且陶酥的姐姐和他的父亲在生意场上也多有来往,两家的关系也很不错。
小少爷虽说有点少爷脾气,但人品却不错,除了在艺术上的追求略显清高之外,平时对长辈依然是恭恭敬敬的人设,对朋友也很仗义。
“陶酥!你太过分了!”名为封景的男孩子一下子冲到了两个人中间,然后用力地将比他高上一截的蔺平和推开,继而站在陶酥面前,气得连呼吸都不稳了。
“我……怎么了?”陶酥被他突如其来的气恼样子弄懵了。
“我这么有钱,到底哪里配不上你?!”
陶酥:???
蔺平和:!!!
他似乎有些接受不了,面前这个陌生男人比他高上了一截,这个无情无耻无理取闹的事实。
想当年他在日本念高中时,一米八零的身高足以傲视全班。
如果陶酥和她的室友泡在一起,他倒也可以理解,毕竟都是女生。
可他最近听闻,她居然天天和一个搬砖的家伙鬼混在一起,这他怎么能忍?
他一定要亲自出马,让这个搬砖的认清自我,主动离开她。
于是,他趁着两个人都被他上一句话弄懵了的时候,又补上了一句话:“你居然为了这个又穷又糙的男人抛弃我,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作者有话要说: 别担心~这个男二不是蔺总情敌,全程1v1请放心追文~
猜猜蔺总下一步会做啥=w=
最后感谢欧皇阴阳师苏酥扔的地雷,敲爱你(づ ̄3 ̄)づ╭~
、七张黑卡
封景是陶酥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她虽然话痨,但这属性却是个隐藏属性,理论上来讲只对熟人开启。在上大学认识三个室友之前,和陶酥较为亲密的朋友,除了封景和曲戈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只不过,上了大学之后,陶酥便习惯了中国高校里以寝室为单位的活动区间,而封景也因为他室友的安利,迷恋上了一款名为绝地求生的网络游戏,从此和室友们沉迷开黑吃鸡无法自拔。
于是,两个人就不像中学在日本念书的时候那样,一直形影不离着了。
封景的小少爷脾气对熟人其实很严重,但对陶酥却不会摆架子。因为他一直都非常欣赏陶酥的艺术天分。
虽说成功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上百分之一的天分,但对于画油画的人来说,天分这个东西,比另外的百分之九十九重要多了。
他无法容忍,自己天赋超高的好朋友,成天跟着一个搬砖的家伙鬼混在一起。
要知道,艺术天分这个东西会被消耗的,就像一个特级厨师,每天都在街边吃麻辣烫,一段时间之后,做的菜里绝对会融入一股大排档的风味儿。
但他这种老父亲一样的想法,陶酥是无法体会到的。
“小景你在说什么啊?”陶酥好奇地询问着他,似乎被他生气的样子吓到了。
他们只是朋友,又不是男女朋友,怎么会有“抛弃”这一说呢。
封景其实心里也有数。
他对陶酥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不忍看到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就这样插在了一块粗糙的建筑砖块上——那简直比插在牛粪上还让他难以接受。
但他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起初听到陶酥被一个搬砖的男人迷得找不到北的消息时,他是非常懵逼的。
于是,他只能找自己那个从小到大一直欺负他的姐姐求助。
正所谓皮皮虾专治傲娇,封景的姐姐封蜜就是一个典型的皮皮虾属性,从小到大,封景一直都活在姐姐的阴影统治之下。也正因如此,他才一直十分珍视着比自己小上几个月的陶酥。
妹妹一样软萌的小姑娘激发起了他的保护欲,也让他重拾在姐姐面前掉成了渣渣的尊严。
为了保护陶酥,封景小少爷决定开始学习恋爱这个课题。
听到这个消息后,封蜜二话没说,直接扔给了他一本言情小说,让他自己多学习学习。
因为这本名为《霸道总裁爱上我》(①)的言情小说,他经常看到有女生在看,上到八十下到八岁,童叟无欺老少咸宜,于是一边感慨着“我姐终于有人性一回了”,一边通宵翻看了三分之一。
在三分之一的地方,他终于找到了解决那个搬砖的家伙的好办法。
在《霸道总裁爱上我》这个故事当中,女二号意气风发地指着女主角的鼻子,对男主说道:“我这么漂亮,而你居然为了这个又胖又丑的女人抛弃我,我到底哪里不如她!”(②)
然后,穷得家徒四壁的女主角,就“嘤嘤嘤”地跑开了。
看到这里,封景眼光一亮,决定如法炮制。
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于是他将小说放在桌子上,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他还根据自己的人设,和那个搬砖的家伙的人设,修改了一下台词。
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聪明了,只用了一个晚上就找到了好办法,而且还会举一反三、触类旁通,简直就是个小天才!
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个男人在听到“又穷又糙”的形容词之后,非但没有暴跳如雷扬长而去,反倒镇定自若地看着他,显得歇斯底里的自己像个搞笑角色。
就连陶酥也开始护着他:“我不知道你和蔺哥之前是不是认识,还是有什么样的误会,不过蔺哥帮了我很大的忙,你不要这样说他啊。”
“那都不重要!”封景指着蔺平和,转过头问陶酥,“我问你,他和你什么关系?”
“唔……我想想该怎么说。”陶酥陷入了沉思。
“那需要我来说吗?”蔺平和问道。
“你闭嘴!”封景说。
“总结来说呢,就是我给他钱,他帮我做事的关系吧。”陶酥最终总结陈词。
“做什么事?”
“没什么事啦,总之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了好不!”
“姓陶的你还有没有人性!”封景气呼呼地说道,“我们认识了十二年!十二年诶!你今天怎么胳膊肘朝外拐,还是刚才那句话,我到底哪里不如他!”
陶酥吭哧了半天,最终说了一句话:“你腹肌没他多!”
“我腹肌……我去你妹的!”封景气得不轻,“八块会引发观者密集恐惧症的你知道不?四块才刚刚好!”
……
蔺平和围观着两个刚满二十岁的年轻人吵架,突然觉得还挺好玩的,有点像是在听现场相声。
“可是他穷!他太穷了!你知道我爹是谁吧,我比他有钱啊!”
“我今天也告诉你,我陶日天交朋友从来不看他有没有钱,反正都没有我有钱。”
“你……你……!”封景指着她“你”了半天,最终只能憋出这样一句话,“你等着我回家让我姐告诉你姐你欺负我!”
说完,就听见“嘭——”的一声巨响,封景摔了门跑出去了。
陶酥看着那扇被他摔得发颤的教室门,然后转过头,看着蔺平和,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他说:“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这朋友平时就是走搞笑角色的路线,你别在意。”
“没事,”蔺平和摇了摇头,“不在意。”
“那我们走吧?反正照片也拍完了。”陶酥把照好照片的手机揣回裤袋里,然后这样对他说道。
“他是你朋友吧?你刚刚跟他吵得那么厉害,没事吗?”蔺平和试探性地问道。
虽然他知道,陶酥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和这个人应该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但他还是想更加仔细地探听一下,陶酥的说法是不是也是如此。
“谁让他上来就无理取闹,再说了,你也是我的朋友啊,”陶酥一边关上了教室的门,一边对他说,“我怎么可能看着你被他欺负无动于衷。”
听到“朋友”两个字,蔺平和的心弦如同被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撩拨了一下似的,总觉得有些发痒。
因为,他想要的可不仅仅是“朋友”这么简单。
“你觉得我是你的朋友?”
“是啊,”陶酥点点头,然后反问道,“难道不是吗?我们一起吃过水煮鱼,一起翻过墙,你还帮过我,对我这么好,我再不把你当朋友,也太没良心了。”
蔺平和看着她,小姑娘浅灰色的杏眸亮晶晶的,那里闪烁着的光芒十分单纯,也十分友善,似乎满脑子里黄色颜料的自己,在她面前显得格外无地自容。
“那你不要给我钱了,”蔺平和顺着她的话,将那一千块钱从裤袋里掏了出来,然后递了过去,“朋友之间互相帮忙是很正常的,不需要钱。”
“不,这个钱你一定要拿着,”陶酥义正言辞地拒绝了,然后说道,“你为了做我的模特,已经两个下午没有去上班了,我听赵姐说,你们的薪水并不多,再说了,我只有钱,别的也帮不了你。”
听着那句“我只有钱”,蔺平和再一次庆幸,自己没有以平常的身份认识她。
她有钱,所以不需要鲜花,不需要豪车,不需要钻石,也不需要飞机别墅大游艇,她只希望得到一个人更多的时间,能够长长久久地陪着她。
正常追妹子的套路,放在她身上,真的完全没有作用。
见他半天都没有回应,陶酥以为他有了一些不高兴的情绪,于是连忙解释道:“蔺哥,你别误会,我给你钱的原因也是为了帮助我自己,八块腹肌很难保持的,你不能每天吃黄了的白菜叶子,那样没有营养,你没有腹肌了,以后我画什么啊……”
听到她这样说之后,蔺平和连忙将视线移动到她身上,看着那张委屈巴巴的小脸,于心不忍,满口答应道:“好,那我用你的钱,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
闻言,陶酥立刻就笑了。
甜甜的笑容挂在那张白嫩的小脸上,显得格外好看。
阑珊的路灯下,暖色的光晕和那夜酒吧里的光影渐渐重叠,小姑娘略显稚嫩的面孔竟也染上了一丝动人的妩媚,让他一瞬间有了一丝丝的心猿意马。
“挺晚了,我送你回寝室吧。”他看着她,这样说道。
陶酥点了点头,然后跟在他身边,往寝室的方向走去。
蔺平和侧着垂下眸子,看了看走在自己身边的小姑娘,努力将那份想要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的冲动压了下去。
不能着急,太着急一定会吓坏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 ①:书名瞎掰的,别信otz
②:这句台词出自《万万没想到之标准偶像剧》,网红短视频,贼逗23333
、八张黑卡
陶酥回到寝室之后,连忙打开了笔记本,然后连接上数位板,刚想落笔,突然就想到了一会儿室友可能会破门而入的情况。
所以,她再三思考,还是搬着数位板和笔记本爬上了床铺。
在上面的话,应该就不那么容易被发现了吧。
陶酥坐在床上,将电脑和数位板放在小桌板上面,然后翻出手机里的照片,比量了一下人体结构的细节,然后就开始勾画草图了。
在描边的中途,室友们回来了,扑腾了一阵子之后,也都分别上床躺着玩手机了。熄灯的时候,她开始上颜色了。上色期间,陶酥收到了曲戈的催稿信息。
把半成品的预览截图发给了她,收获了曲大编辑的疯狂赞美。
起初,陶酥是有些小谦虚的,但后来她越上色,越觉得这幅作品值得的赞美绝对不止曲戈的几句话。
因为……稍稍瞥一眼,就觉得令人心动。
也或许是她的代入感比较强而已,所以才有如此强烈的心理感受。
但是当她回想起,下午被男人堵在角落里,抱着膝盖,心脏不停加速跳动的那个瞬间,总会控制不住地脸颊微红。
原来“壁咚”是这么神奇的东西,难怪所有的女性向轻小说插画师,都会被原作者点名要求画一个这样的插画。
比起暗自心动的陶酥,蔺平和这边也不算平静。
将陶酥送回寝室后,蔺平和打电话给助理,十分钟后,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就停在了美院门口。
回到公司后,蔺平和换下了工地的工作服,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开始处理堆积了一下午的工作。
陪暗恋的妹子腻歪了一个下午的代价,就是加班到深夜。
凌晨零点,蔺平和终于处理好了所有的工作,然后起身抻了下胳膊,去茶水间给自己温了杯牛奶。
他以前很讨厌这种偏甜的东西,但自从两年前,在酒吧里遇到了陶酥之后,这个习惯就怎么也戒不掉了。
就像他每晚都会想到,递给他牛奶的那个小姑娘一样。
蔺平和第一次遇见陶酥的时候,他正处于人生中的最低谷。双亲遭遇车祸身亡,平日里在董事会中和他父亲一条心的董事们纷纷倒戈,父亲耗尽一生心血经营的建设公司面临着易主的危机。
他一个人去酒吧喝闷酒,点了一杯又一杯龙舌兰,却不料刚刚喝得上了劲儿,想再续一杯,就被人制止了。
那是一只很好看的手,又白又软,十指纤细漂亮,看起来就很有艺术性的美感。
后来他才知道,那双手的原本就很擅长画油画。
“先生,别喝了,这酒我姐姐以前喝过,很伤身体的。”她软言相劝。
蔺平和转过头,就看到一张略带稚嫩的面孔,特别是她身上还穿着日式的学生制服,看起来与这酒吧的气氛格格不入。
深蓝色的马甲,里面是白色的衬衫,领结是偏深的酒红色,黑色的长发垂在腰际,深蓝色的百褶裙下面是两条莲藕般白嫩纤细的腿。腿不算长,因为个子不高,但身材比例却极好。
“你不让我喝酒,那我喝什么?”蔺平和当时就觉得眼前一亮,难得拿出耐心,没像对待其他搭讪的人一样,采用那种置之不理的态度,反而接了她的话。
小姑娘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从书包里掏出一盒牛奶,顺着吧台大理石推到他面前,对他说:“那你喝这个吧,牛奶对身体很好,晚上喝还可以安眠。”
“我又不是小孩,烦心的事情那么多,牛奶有什么用。”
“那你有什么烦心事?”陶酥一边问,一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
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看起来就价格不菲,但上面的褶皱却不少,想必已经很多天没有熨烫过了,里面的白衬衫也又很多褶皱。唇边已经隐隐泛青,看起来有不少胡茬,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十分萎靡,就像……东京都里因为金融危机,失业之后,计划着自杀的职员一样。
“我快破产了,”蔺平和顿了顿,然后继续说,“而且我弟弟今年要去美国留学,虽然是公费,但是……”
他说得也算是真话,如果因为他没有把公司打理好,那么不仅父亲一生的心血要拱手让人,就连家里的开销都会大幅度削减。
说到底,一切都是因为他不够成熟,在投资项目的时候把一切想得太简单,盲目自信,导致手里的一个项目的失利。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应该可以帮你,”陶酥点点头,然后从包里翻出来了一叠空白支票,“我哥说,读书是最重要的事情了,所以你一定要让你的弟弟去读书才行。”
蔺平和看着她拿出那叠空白支票的时候,虽然面上没什么表情,但内心却十分微妙。
这一微妙,他就忘了说话,只能看着小姑娘从书包里掏出签字笔,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准备在支票上填数字。
“我想想,去美国公费留学的话,一年一百万够吗?”她抬起头,天真地问道。
蔺平和:……
“看来是不够,我在日本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也要七百多万,美国应该更贵吧,”陶酥想了想,然后一锤定音,“那就写一千万吧。”(①)
于是,蔺平和整个人都懵了。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面前的吧台上,已经放了一张一千万人民币额度的支票。
蔺平和活了二十三年,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女人,居然会开支票给自己。
而且,她不仅会开支票,还会讲道理。
“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活着,”陶酥义正言辞地对他说,“只要活下去,总会有希望的,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明明看起来年纪不大,说起大道理来还一套一套的。
最重要的是,蔺平和觉得,她说得都对。
蔺平和默默地收好了那张支票,然后又和她聊了一会儿,在简短的对话中,他知道了她在日本念书刚回国,马上就要上大学了,学的专业是油画。
今天是她的十八岁生日,和朋友在这里开派对,刚好抽到了大冒险,要来搭讪他。
他能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偏内向的女孩子,大概真的是醉糊涂了,才会毫无芥蒂地跟他聊天,而且还给他这种陌生人开了一千万的支票……
蔺平和没有取支票里的钱,而是根据支票上留下的企业信息,查到了她的身份。
当时他还很费解,她为什么会觉得留学需要一千万,直到蔺平和查到她在日本念高中的信息,才恍然大悟。
她应该是喝多了,把日元和人民币的汇率弄混了。
也因为喝多了的缘故,陶酥睡了一觉之后,就把头一天晚上开了一千万支票这件事,给忘得一干二净。
思绪重新回到午夜中,蔺平和坐在办公室里,从抽屉里翻出一个不算大的塑料夹子。翻开后,就看到了那张熟悉的支票。
因为已经过去了七百多个日日夜夜,就算很用心地保存,支票的纸张已经有些发皱。
其实,蔺平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她这么执着。明明……她早就不记得自己了,甚至现在还把他误认为工地里的搬砖工。
可是,他实在是太喜欢她了。可是,也说不明白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她。
或许是因为,她递过来的那盒牛奶;也或许是因为,她递过来的那张支票。
不过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递过来牛奶和支票的人,都是她吧。
按照小说的逻辑,总裁应该喜欢一个又穷又天真的姑娘;
按照现实的逻辑,总裁应该喜欢一个有钱有心计的名媛。
可无论是小说还是现实,所有的逻辑,都被陶酥的存在打破了。
而他所有的心绪,也都被她的一举一动牵绊着,再也抽不开一丝丝的缝隙,去容纳别的人。
正当他盯着那张支票出神时,助理就敲门了。
“进来。”蔺平和收起夹子,然后告诉助理进来。
“蔺总,很抱歉这么晚来打扰您,因为是您的私人手机响了,还是陌生号码,所以……”助理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他的情绪。
“没事,”蔺平和说道,“手机给我。”
接过一直在不停地响着铃声的手机,蔺平和看了看那上面陌生的号码,想到今天把手机号给了陶酥,然后抱着期待的心情按下了接听键。却没想到听到了一个熟悉而闹心的声音。
“蔺平和是吧,我是封景。”这一次,小少爷的语气听起来十分镇定,比白天的时候成熟许多。
只不过,想起他白天被陶酥气得哑口无言的样子,蔺平和总是想象不出他严肃起来的样子。
“有事?”蔺平和挑眉,疑问的语气中带了丝丝的不耐烦。
大半夜的,他可没闲工夫陪“准情敌”聊天。
“当然有事,”封景说道,“下周六是陶酥的画展,不知道她有没有跟你说,反正我是警告你,别去了。”
这种小学生勾心斗角的戏份,还能不能行了。
蔺平和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才好。
听他电话那边没说话,封景以为自己的威胁起到了作用,于是骄傲地说道:“我这都是为你着想,你说你一个搬砖的,也没有西装,去那里就是自取其辱,再说了你和我们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不会喜欢你的,你死心吧。”
蔺平和皱眉,虽然这台词听起来非常脑残,但他就是听着不舒服。
于是,蔺大总裁毫不犹豫地掐了电话。
助理看着自己上司的脸色变了又变,猜测不出他是什么心思,就没敢说话,也没敢动弹。
“你先出去吧。”蔺平和对他说。
宛如得到了特赦令,助理如同踩了风火轮一样,飞快地跑了出去。
蔺平和看着已经黑下去的手机屏幕,皱了皱眉。
然后,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按亮了手机,然后解锁,点进了简讯的页面。
思考了一会儿,他决定给陶酥发个信息。
【我可以去你的画展吗?】
等了两分钟,对方没有回消息,应该是睡了。
蔺平和犹豫了一下,又发过去了一条消息。
【但是你的朋友说我没有西装,我还是不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①:在中国的支票不能这么开!!!和米国泥轰那边不一样,小说只是写着方便而已otz
——
小剧场↓↓↓
蔺总:这就是你安排来跟我抢妹子的绿茶吊?呵呵
作者:不!他是搞笑角色!!!蔺总V587!!!
、九张黑卡
周六,陶酥难得睡了个懒觉。直到上午九点多,她才从床上爬起来。
室友都脱团了,所以周六周日一般都会和男朋友出去玩。每周的这个时间,陶酥都是寝室里那只唯一的留守单身狗。
坐在被窝里,困倦地揉了揉眼睛,昨晚她画到了后半夜,就算现在已经九点多了,仍然觉得疲劳。
习惯性地从枕头旁边拿过手机,就看到屏幕上显示着有两条未读简讯。
都来自蔺平和。
【我可以去你的画展吗?】
【但是你的朋友说我没有西装,我还是不去了。】
朋友……?
混沌的大脑慢慢恢复清醒,她总算想起来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午夜凌晨的时候,陶酥接到了封景的电话,他来询问自己关于下周六画展的事情。因为陶酥看到室友都睡着了,怕说得太多打扰到她们,再加上她的插画还没有上完色,曲戈那边赶着送印刷厂,催得不行。
正巧封景说,想和蔺平和好好谈谈,顺便对自己白天的态度表示道歉,还能跟他说一下画展的事情。
于是,陶酥就把蔺平和的电话发给了封景。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家伙看起来完全没有好好跟蔺平和说这件事嘛。
她并不在意一个人的工作是什么,她只知道,认识蔺平和的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都在帮助自己。并且,还能给自己提供丰富的灵感。
封景平日里的脾气她是了解的,给别人委屈受简直是家常便饭。
思及此,陶酥翻出蔺平和号码,想给他打个电话安慰一下他,但想到对方现在应该还在工作,搬砖那么忙,可能没时间接电话吧。这样想着,陶酥干脆给他发了信息。
【必须去!等你下班了我陪你去买西装!你几点下班?】
其实她原本没想办画展,只不过老师说,她已经二十岁了,是时候开一个小型一点的画展了。后来这消息不知怎的,就被姐姐和哥哥听到,无脑妹控的两个家伙表示,必须办肯定办还得好好办。
于是,画展就这样敲定了日期。
遗憾的是,哥哥姐姐工作很忙,没有时间来画展,这是她最遗憾的事情。
因为是年轻人的画展,所以邀请的人年纪也都不大,除了教过陶酥的几个老师来帮忙镇个场子之外,其他受邀人都是陶酥的同学,或者是哥哥姐姐认识的朋友家的孩子。
本来不是什么正式活动,但人有钱了就喜欢讲究这个讲究那个,养尊处优不缺钱花的小少爷小公主们,要么西装要么礼服,好像穿身普通衣服都不好意思进门似的。
陶酥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但无奈她平时就是生活在这个有钱人的圈子里,既然不能跳出这个圈子,那么只能努力地去适应这里的一切。
叹了口气,然后顺着床铺旁边的梯子爬了下去,去浴室洗漱完毕后,再回屋就看到蔺平和给她回了简讯。
【晚上八点。】
居然这么晚……
陶酥内心感慨了一下劳动人民的不易,然后回给他一条消息。
【知道了,下班了我去工地接你,工作加油!】
之后,蔺平和就再没了动静。
陶酥想,他应该是工作很忙吧,而且搬砖这工作看起来那么累。
而实际上,蔺平和确实很忙,不过并不是为了搬砖。
最近公司新接了两个购物商场的项目,都是投资很大的楼盘,为了与这相关的各种事情,他不得不天天加班。
还好今天处理得已经差不多到头了,大概晚上就能搞定。
搞定工作之后,还能和她一起逛商场约会,想想就觉得工作充满了干劲儿。
晚上七点半,蔺平和终于完成了所有的工作。他让助理做一下收尾工作,然后便急急忙忙地开着黑色的保时捷去工地现场了。
去之前他特意给赵佳打了个电话,让她帮忙准备一套工作服。到地方之后,迅速换装,找准角色定位,融入搬砖工人的灵魂系统。
“老板您今天又……”又想作什么妖?
赵佳欲言又止,为了自己的工作,忍了半天,也没敢把后面的半句话补全。
蔺平和换好了工作服之后,从赵佳手里接过安全帽,一本正经地戴好,然后对她说:“如你所见,追人。”
赵佳:……
正当赵佳心里默默吐槽的时候,外面却突然嘈杂了起来。
顺着窗户望过去,也没看到具体发生了什么,反倒是工地门口被工人们堵得严严实实,连个苍蝇都看不到。
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佳先跑出去看了个究竟,蔺平和紧随其后也跟了出去。
结果,刚到工地门口,赵佳就觉得自己的心脏病都要犯了。
——谁来告诉她,为什么有钱人都这么爱作妖?
“卧槽这车真是带劲儿,啥牌子的啊?”
“你个土炮,兰博基尼都不认识!”
“还有脸说别人土炮?这明明是凯迪拉克。”
“你别说这大红色还挺好看的诶。”
……
赵佳:……那他妈是法拉利好不好一群山炮!
不过,她记得老板的车全都是黑色的,这种闪瞎人眼睛的亮红色,肯定不是老板的喜好,但是开到工地现场的豪车,除了老板之外,还会有谁……?
正当赵佳疑惑的时候,驾驶位的车门开了,下来了一个熟悉的人。
米色的小衬衫,七分长的牛仔背带裤,印着小草莓的帆布鞋和裤脚之间露出一截白皙的脚腕。黑色的长发梳成马尾,浅灰色的眼眸在夜色中竟然显得亮晶晶的。
这、这这这豪车是她开的?
正当在场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这个具有强烈反差的事实时,小姑娘走了两步,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从背带裤前胸的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按了一下,红色的法拉利就自动上了锁。
……是她,是她,是她,就是她,我们的朋友,小土豪。
亲眼见证了事实之后,全体劳动人民都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难怪老板要伪装搬砖来追这个小姑娘,毕竟,电视剧里的有钱人都喜欢穷人。
不过……为什么她有钱买法拉利,没钱买一身更贵的衣服?她的衣着打扮看起来和普通的大学生都没有什么区别,看起来很不符合她土豪的身份。
如果围观群众的这个问题让陶酥知道了,她一定会吐槽,女人的衣服越贵穿着越难受,鞋子也是,总不能让她穿小礼服和高跟鞋开车吧?而且她又不喜欢司机开车,感觉那样的话,生命似乎就交到了别人手里。
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这些乱七八糟的破衣服,死贵死贵的,穿着还不舒服,束手束脚,什么都做不了。
“赵姐!”小姑娘兴冲冲地跑了过来,然后问道,“我来接蔺哥去商场,他下班了吗?”
“他……下班了下班了,”赵姐连连点头,然后示意周围人闪开一点点,给大老板一个帅气亮相的机会,“你看他就在这里。”
蔺平和顶着下属们微妙的视线,从后面一步一步地走到她面前。
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陶酥扯住了袖子往前走。
“快点啊,明天我要回家里,我哥找我有点事,所以只能今晚陪你去买衣服了,”陶酥一边说,一边拉着他往车那边走,“不过你别紧张,你身材那么好,肯定穿什么都好看。”
蔺平和的车基本都是黑色的,很少开其他颜色的车,并且一向很不喜欢鲜亮的颜色,不过他现在竟然觉得,夜色中的红色跑车,看起来也非常好看。
面上不动声色,内心美滋滋的蔺大总裁听话地坐在了副驾位上,然后侧过头看着正在系安全带的陶酥。余光瞥见外面排排站的下属,蔺平和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思考着下次再和她约见面的地点时,一定要找一个没什么人的地方。
陶酥系好安全带后,刚想转身给蔺平和也系上,就发现他早就自己系好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带的高冷气场的缘故,他的神色似乎非常平淡,好像对这种车司空见惯一样。
转过头,看向车窗外面的围观群众,就连赵佳都是目瞪口呆.jpg的样子,陶酥才确认自己开的车确实很壕。
他真的和普通人不一样,面对这样的车居然一点都不惊讶,还是这么淡定。
陶酥在内心深处,对蔺平和的兴趣指数又上升了几个百分点。
难怪封景对他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后来他还会关心封景和自己的朋友关系会不会出什么问题,果然心胸开阔的人,就是不一样!
蔺平和坐在副驾位上发着呆,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在无形中又刷了一堆好感值。
此时此刻,在工地门口深藏功与名的赵佳,正抱着胳膊,听自己的下属们探讨“老板今天又没吃药该怎么办”这个严肃的问题。
“老板这是被小富婆包养了吗?”
“关键是老板他自己也不缺钱啊……”
“两个人有钱人谈恋爱就是这种画风?”
“我现在只想知道小姑娘带咱老板去哪儿了,夜店?酒店?”
“童真一点,游乐园不行吗?”
……
赵佳揉了揉太阳穴,暗自感慨着“有其兄必有其妹”,本来看着挺软萌的小姑娘,怎么作起妖来,就直逼他哥当年的风范了呢。
“收起你们泡了黄油漆的脑细胞吧,老板说只是去商场。”赵佳解决了围观群众们的疑惑。
“去商场?干嘛?”
“买买买?”
“老板仿佛拿了女主角的剧本……”
……
赵佳摇了摇头,不敢再理会下属们的脑洞,不过“女主角的剧本”这个吐槽,她不得不承认,吐得还挺带感。只不过不知道,事实是否如此。
事实证明,人民群众的眼睛总是雪亮的。
蔺平和站在空旷的购物广场里,打量着这个地方。
灯火通明、服务优质、产品齐全,只不过整个商场望过去,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剩下的全都是穿着工作服的商场工作人员。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今天是周六,而且是晚上八点,商场客流量最高峰的时间段才对。
“我们直接坐电梯去三楼吧,一楼二楼都是女装。”陶酥看了看手上的商场导购图,然后对他说道。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
“还有工作人员啊。”
“我是说顾客。”
“哦,对啊,”陶酥点了点头,然后对他说道,“我跟姐姐说今天想包场跟朋友逛商店,她就同意了。”
蔺平和:……
心情复杂地跟着陶酥上了三楼,然后就看到值班经理小跑了过来,恭恭敬敬地站在她面前,用甜美的声音询问道:“二小姐,请问是给这位先生挑衣服吗?”
“是的,”陶酥轻车熟路地走进了一家专卖店里,然后随手指了三件西装,对经理说道,“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好,我马上就去找这三件衣服的合适尺码。”
“经理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陶酥扯了扯经理的袖子,然后对她说道,“我的意思是,除了这三个之外,我都要买。”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蔺总:来,男主角的剧本给你,请开始你的表演
陶妹儿:喵喵喵???
——
最后感谢【纸只】亲亲的地雷,敲爱你,么么哒(づ ̄ 3 ̄)づ
、十张黑卡
陶酥一开始是打算和他一起坐公交车去商场的,只不过她准备今晚回家,要是哥哥明天看到自己没有这辆法拉利回家,估计会很伤心吧。
毕竟,这辆红色的法拉利是哥哥送给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据说整辆车都是从国外空运到中国的,花了不少钱,颜色又是她最喜欢的亮红色。
她虽然有驾驶证,但在学校里一直都活得十分低调,很少有同学知道她家里有钱。
而且,她和封景关系不错,那家伙又是个十分烧包的小少爷,所以陶酥身上偶尔会出现的一些价格扎眼的单品,同学都以为是封景送她的。
至于包场,也是陶酥思虑了很久,才做出的决定。
虽然蔺平和看起来并不在乎封景的冷嘲热讽,但陶酥觉得,还是要好好维护他才行。她不希望蔺平和会觉得难受。
这家商场的最大股权人是她的姐姐,经营的服装都是国际一线的大牌,价格贵得吓人,来这里逛商场的人大多也都非富即贵,从来没有人会穿着施工地的工作服逛商场。
但她也不好意思在逛商场之前,对蔺平和说,让他换上别的衣服。这样的话,和封景的做法便没了区别。
陶酥不希望蔺平和觉得难堪,所以最终才拜托姐姐让她暂时把商场封一晚上。
其实男装的款式不会差太多,特别是西装,好像看起来都一样。陶酥把店里那几件特别花哨的西装首先踢出了候选名单,然后等着值班经理把适合蔺平和尺码的西装一一找齐。
选衣服和画油画很像,讲究的都是搭配。无论是色彩、材质,亦或者是款式,都要贴合穿衣人的自身风格,才是最好的选择。
蔺平和的个子很高,身材比例又很好,该有的肌肉一块不少,所以不需要带纹路的西装来掩盖身材上的不足,纯色系的西装就可以了,显得简洁又潇洒。
而他的气场偏于冷淡,如果不是熟悉他的性格,或许都要误认为他是个又冷又凶的男人了,所以他比较适合暗色系的颜色。
对于这种认知,大概也仅限于陶酥自己了。
对别人,他可没有这样好的脾气。
连换二十多套西装,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再好的耐心都被消磨干净了,可蔺平和偏偏甘之如饴。就算面上仍旧没什么表情,心里有多开心只有他自己知道。
至于陶酥……她忙着拍照拍得不亦乐乎。
衣架子般的身材,无论穿哪件西装,看起来都特别吸引眼球。难怪有人说,西装和白衬衫是检查一个男人身材与气质的最佳工具。
他身上穿着西装,却没有坐在办公室里吹空调的宅男感,也没有那种一心扑在电脑前的IT感。明明西装这个衣服是和绅士这个属性相搭配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陶酥就是从穿着西装的蔺平和身上读出了三个字:荷尔蒙。
宛如行走的荷尔蒙,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难以掩盖的男人魅力。
蔺平和最后试穿的这套西装的底色是纯黑色的,西装里面是白色的衬衫,同色系的领带,西装扣子一个都没有系,显得整个人帅气而潇洒。
“都不行吗?”蔺平和接过值班经理递过来的第二十四套西装,有些好奇地问她,“是不是感觉我穿西装很奇怪?”
“不不不不不!”陶酥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然后毫不犹豫地赞美道,“都非常好看!不过这套黑的尤其好看,下周六就穿这套好不好?”
“好,都听你的。”蔺平和点头,这样对她说道。
拍了一堆照片,陶酥觉得,自己现在可以随便接画男人的单子了。衣服样式和模特都是现成的,照着画就行。
正当她准备跟蔺平和说些什么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稍等我一下。”她略带歉意地对蔺平和说了一句,然后看了看手机的来电提示显示为“曲戈”之后,就接起了电话。
“酥酥!江湖救急啊!”曲戈的语气听起来十分焦急。
“不要每次救急都找我啊,我虽然从来不拖稿,但是也不是万能的嘛,”陶酥皱了皱眉,然后继续无奈地说,“说吧,这次又让我帮忙补什么?”
作为一个宅属性的兼职狗,陶酥从来都没有拖过稿子,基本上都会提前一两天,甚至更早,把应该交的插画交上去。
不过,在这个行业里,拖稿才是常态。于是,陶酥几乎每个月都会接到属于别的画手无法完成的单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她画了男人,效果还不错的缘故,这个月曲戈找她顶包的次数比以前多了好几次。
“这次是咱们组的单子,所以比前两天你画的那个插图,风格要更加色.气一点,”曲戈小心翼翼地问,“而且还是画双人的,OK吗?”
“……我可以拒绝吗?”
“别啊,你不能抛弃你那可怜兮兮的小姐姐啊!你难道忘了是谁把你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到今天这个地位的吗?呜呜呜呜呜——”于是曲戈当场开启假哭模式。
陶酥再一次皱眉,她不是不想帮曲戈这个忙,只是曲戈做副主编的那本杂志,是成人向的,以前只画二次元美少女还好说,但如果是双人的,她平时收到过曲戈寄过来的样刊,那尺度可不是一般的大,毕竟岛国的这种产业还是很发达的……
“诶呀你烦死了,别哭了!”陶酥听到她的假哭声就头疼,然后连忙问道,“那两个人物穿衣服可以吗……?比如男方就……”陶酥侧过头,打量了一下蔺平和,然后对着听筒说道,“西装行不行?”
“行行行,你说什么都行,反正动作草图我已经发到你的邮箱里面了,你让妹子少穿点就好,男人随便,反正咱们杂志的主要受众群体都是宅男。”曲戈一本正经道。
“好吧……”陶酥点了点头,“我试试,争取周一之前发给你。”
“嗷!爱你宝贝儿!么——”
“么么哒”三个字还没说完,陶酥就挂断了电话。
她现在心情十分复杂。所以没有闲心思去和曲戈扯皮。
陶酥悄悄地叹了口气,却不料这个小动作就被蔺平和发现了。
他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啊?哦……没什么大事,”陶酥揉了揉太阳穴,然后翻着手机邮箱,看着曲戈给她发过来的草图,“就是……有一个小小小小小事情,你可以帮我个忙吗?”
陶酥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因为这次原本是带他出来逛街的,没想到又要麻烦他了。
“没关系,”蔺平和点头,然后对她说,“你说,什么忙。”
“是这样的,我想画张画,但是没有具体的参考,现在还有这张草图,你看,”陶酥将手机递给蔺平和,“可能还要让你帮我拍个照。”
曲戈发来的草图,是杂志社美编粗略画出来的预览图,有点类似于火柴人,只是为了提示插画师,大致应该画什么样的动作,具体细节还是由插画师来构思。
“大致上我了解了,但有一个问题……”蔺平和将手机举到她面前,然后问道,“谁在上面?”
陶酥:……
草图里的两个火柴人身高一样,只不过一个半仰,一个弯腰,下面的火柴人的膝盖呈接近直角度数的钝角,似乎是坐在沙发之类的座椅上;上面的火柴人的一只手撑在前者的脸颊一侧,另一只手……没画。应该是想让插画师自由发挥。
“应该是……你在上面吧?”陶酥想了想,准备采取最原始的思维模式,浅灰色的眼珠转了两圈,然后视线就落在了换衣间旁边的小沙发上,“我们来这里试试。”
陶酥小跑几步,就跑到了沙发面前,然后转身坐在上面,蹭了两下,垫子还挺软的,于是美滋滋地靠在沙发背上,朝蔺平和招手道:“你看这里感觉就很不错!”
“现在就来?”蔺平和挑眉。
他是有些等不及了,不过这附近不仅有他们两个人,而且还有值班经理,和好几个营业员。他就是担心小姑娘脸皮薄不好意思,要知道,前两次可都是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做这些事情的。
但接下来的几秒钟里,蔺平和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疼。
——她似乎根本就没把这种看起来色.气值爆表的事情当回事,反而兴冲冲地去找值班经理帮忙拍照了,因为今天没有带自拍杆。
“好了,我让经理姐姐帮忙拍照,快来吧!”浅灰色的眼眸亮晶晶的,看起来十分积极,完全没有即将被壁咚的羞涩感。
作为男人,蔺平和觉得自己应该有所表示。
本就偏黑的眼眸越发地暗了下来,直直地盯着她,如同一匹正在锁定猎物的狼。
陶酥坐在沙发上,没有来地抖了一下。
怎么突然感觉有点怕怕的?
陶酥抬起头,就看到那双黑色的眼眸正一瞬不眨地盯着自己,他穿着纯黑色的西装,肩宽腿长,只是迈了两步,就走到了她的面前。陶酥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眼眸向下看,视线就扫过了他轻微滚动的喉结。那一瞬间,她似乎感觉到,连空气中都爆裂着荷尔蒙的气息。
只是一秒钟,她就感觉到自己被夹杂着荷尔蒙气息的温热感包围了。
他离自己太近了,温热的呼吸打在她的发顶,灼热的温度顺着发丝融进皮肤,让她的脸颊渐渐升温。
“你看着我啊,”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入耳中,“不是要按照那张图来么?”
“嗯……”陶酥回答的气息都弱得不行,她似乎已经有些喘不过气,心脏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白嫩的手指揪着柔软的沙发垫,或许是因为紧张,力度偏大,连指节都有些发白。
她慢慢地抬起头,然后就看到那双乌沉沉的眼眸,正一瞬不眨地望着她。
骨骼分明的大手抚在了她的脸颊上,他掌心的温度比她的脸颊更高,源源不断的热感侵袭着她的大脑。
距离越来越近,近到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呼吸。
陶酥屏住呼吸,一丝一毫都不敢动,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在这个热辣的气氛中维持着镇定。
可这镇定太脆弱了,他每靠近一厘米,似乎都能打破她脆弱的保护膜。他的气息从残破的缺口里涌入,将她紧紧包围住。
温热的指腹抚摸她粉嫩柔软的唇瓣,男人的目光也越发深邃了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吻上来似的。
空气中弥漫着静谧的气息,商场的整层楼都鸦雀无声。
直到“咔嚓”一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那是陶酥手机拍照的声音。
拍照声提醒着陶酥,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拍照。但刚刚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却让她无法将这次的事情,仅仅当做是拍照而已。
她没敢碰他,只是接着身量娇小的优势,侧过身,从沙发的另一侧爬了下来,然后一路小跑到值班经理面前,拿过了手机,装作看照片的模样。
陶酥一边看着照片,一边小心翼翼地深深呼吸了两口空气。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下意识地觉得要背过身去,不想让被蔺平和看到呼吸急促的自己。
握着手机的小手不着痕迹地收紧,然后慢慢地侧过身,望着刚刚那个让她面红心跳的男人。他看起来好像和平时没有什么不一样,仍旧面色如常,穿着西装笔挺地站在原地,侧过头看着。
只是,那双黑色的眼眸仿佛蓄着灼热的温度,明明是黑色,却隐隐透着某种光芒。
“照片怎么样?”他开口问道。
“啊?哦……照片……好像不太行,”听到他的话,陶酥才想起了照片,垂下头扫了一眼,就发现了问题,“果然问题还是出在我身上。”
她拿着手机,慢慢走到他身边,揉着头,不好意思地说道:“也可能是沙发的问题,有些矮,构图看起来有点不协调。”
蔺平和接过手机,看着里面的照片,果然如她所言,因为沙发的座位偏低,而陶酥的个子也不高,导致正张画面的重心偏下,看起来不是很协调。
“那就重新拍吧,”蔺平和将手机塞到她手里,然后转身走到沙发的位置,直接坐好,继而抬起头对她说道,“这次换你在上面。”
作者有话要说: 温馨提示:您的好友【扯总裁领带的陶妹儿】还有24小时抵达现场~
非常感谢【可爱苏就是我】和【18开始不太顺】两位妹砸的地雷,么么哒!mua!
、十一张黑卡
陶酥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蔺平和,刚刚平复下来的心脏跳动速度,再一次开始加速。
他刚刚说什么……?
要她在上面……?
陶酥眨了眨眼睛,然后垂下眸子,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他的气场似乎和他的动作无关,一切都是浑然天成的,即便他现在坐着,比自己矮了一截,可仍然让人觉得他不是普通人。那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男人魅力。
值班经理非常懂得人情世故,不需要陶酥多说什么,就仍然站在原地,然后用甜美的声音告诉陶酥,她已经准备好拍摄了。
阿玛尼专柜的营业员们都躲在更衣室外面,小心翼翼地往里面探头,对陶总妹妹的事情非常感兴趣。毕竟,八卦是信息社会的第一生产力嘛。
而最紧张的人,自然就是陶酥了。
她站在蔺平和面前,被那双鹰隼一样锐利而深邃的眼眸盯着,都不敢往他所在的方向多看一眼。但是,既然提出拍照的人是自己,她也不能一味地躲闪。
于是,她只能暗自平复一下自己小鹿乱撞的心跳,然后走到他面前,弯下腰,沙发咚。
但是,这个沙发咚感觉有点奇怪。
因为,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
陶酥的个子不高,相对应的,她的胳膊也不长,手掌撑在沙发背上之后,再抬起头,她就发现自己与蔺平和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
近到能感受到他的呼吸。
蔺平和没想到,她会直接贴上来。
那么近的距离,他能清晰地看到她卷翘纤长的睫毛,浅灰色的眼眸,以及两片柔软粉嫩的唇瓣,引.诱着他吻上去。
“好像……稍微有点近?”陶酥小心翼翼地说道。
说完,她连忙直起身,然后红着脸认真地思考着,到底什么样的姿势,拍出来会比较好看。
蔺平和也不着急,似乎还对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颇有期待。
倒是周围的围观群众,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
“话说这是什么新型PLAY吗?”
“沙发咚?还是女上式的,真是厉害了,社会社会。”
“关键是那妹子也太软了点儿,看着就没有在上面的气场。”
“同意,要咱陶总那种霸道女总裁还比较适合。”
“可是听经理说,这妹子是陶总的妹妹诶……”
“那会不会是在扮猪吃虎呀?”
……
围观群众显然对陶酥的认知不够准确,她姐狂拽酷霸炫不假,但这并不能代表,她也走霸总路线嘛!
虽说本质上是软萌的,但既然要为了艺术献身,陶酥决定还是豁出去了。
于是,伴随着围观群众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陶酥左脚踩在沙发上,然后右手插兜,左手拽着男人刚刚系好的领带,然后慢慢地弯下腰,缓缓靠近他。
蔺平和顺着领带上微弱的力道往前移动,后脊便离开了沙发背,然后距离她越来越近。
要不是看着她绯红一片的小脸,他还真以为这个小姑娘突然转了属性。
原来只是扮虎而已,本质上还是只小兔子。
随着“咔嚓”一声,陶酥连忙放开了蔺平和的领带,然后一边替他松了松刚刚被拽得有些变了形的领带结,一边对他道歉:“抱歉刚刚突然觉得这个姿势会比较合适,没有提前跟你说……对不起!”
白嫩的小手似乎是因为愧疚,也可能是因为紧张,所以一直都在细微地抖着,柔软的手指无意间擦过他的喉结,让蔺平和有些心猿意马。
“没关系,”他连忙握住了那双在他领口处停留的小手,然后将它们拿了下来,最后自己一边整理着领带,一边说,“我自己来就好。”
他不敢再让小姑娘离自己太近,害怕自己会因为那些沉寂在心底七百多个日日夜夜的情绪,做出一些让现在的她还不能顺利接受的事情。
据说,大自然中某些肉食动物在捕猎时,会匍匐在猎物附近很久,最终找到最合适的那一瞬间,将猎物拆吃入腹。
或许,暗恋就是这样一个漫长的过程吧。
蔺平和抬起头,看着那个正在跟值班经理道谢的小姑娘,眼眸极有深意地沉了一下,然后将深沉的目光从她身上收回来,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她身后。
感受到高大的影子将自己笼罩后,陶酥迅速转过身,就看到那张与平日里一样,冷淡而英俊的面孔。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
“我接下我哥的电话。”她这样对蔺平和说道,然后就接起了电话。
“哥?”
“陶!小!酥!”大到震耳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长大了翅膀硬了是不是?这都几点了?还不回家跟男人在外面鬼混?”
“我在跟朋友逛商场……而且没有鬼混,我有跟姐姐说啊。”陶酥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少废话,限你一个小时之内回家,”还关切地提醒了她一句,“对了,开车小心点。”
说完,就撂下了电话。
陶酥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也难怪哥哥着急,这都晚上九点多了。
她收回手机,然后抬起头,对蔺平和说道:“蔺哥,挺晚了,我哥催我回家,我先送你回去吧。”
“不用,你快回家吧,”蔺平和婉拒道,“我自己回去就行。”
助理还开车他的车在外面等着他,再说让她送自己回家……哪有住得起别墅的搬砖工?还是带喷泉的那种别墅。
“可是都这么晚了,又是我把你带出来的……”陶酥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商场附近有地铁站,我可以坐地铁回家。”蔺平和解释道。
见他立场坚定,陶酥也不好意思强求送他回家,只能跟着经理去刷卡结账,然后和他一起出了商场。
他真有力气,二十多个装着西装的袋子,居然都是一个人提着,一个袋子都没有让她帮忙拿。
陶酥站在坐到驾驶位上,打开车篷,有些担心地问道:“蔺哥,你自己真的能拎动吗?”
“当然能”蔺平和淡淡地说道,“快回去吧,要不然你的家人该着急了。”
“好,我这就回去,啊对了,”陶酥似乎是想起了某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然后从包里翻出了什么东西,又下了车,站在他面前说道,“下周六画展的入场票,给你。”
她将门票递了过去,却发现对方已经没有空闲的手来接东西了。
“还是我帮你放吧。”陶酥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将票塞到了他的西装口袋里。
轻柔的呼吸拂过他的胸口,像一尾柔软的羽毛,在他心尖处一点一点地挑.逗着似的。
虽然知道她并不是有意的,但蔺平和有一种,想把所有的东西都扔掉,然后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的冲动。
但还没等他有所行动,陶酥就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好了,回家记得收好,地址和时间都在门票上,下周六见啦。”
说完,陶酥便朝她摆摆手,然后开车离开了。
助理很快便驱车到他面前,接过了他手里的一大堆袋子,放在了车里。
看着那一堆崭新的西装,助理憋了一肚子的问号,但最终还是忍住,一个字都没问。只能透过后视镜,隐约看到蔺平和看向车窗外飞驰而过的夜景……发呆。
发呆???
他们公司高冷严肃的蔺总居然在发呆???
发现了这个惊天秘密的助理差点没踩住刹车闯了红灯,还好一路有惊无险,还是在越线前停下来了。
他还记得那辆在夜色中无比吸引眼球的红色法拉利,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刚刚从法拉利驾驶位上下来的那个女孩子,好像往他的老板的西装口袋里塞了什么纸。
……不会是钱吧?
这怎么看起来越来越像某种不可描述的肮脏交易了呢?!
但是作为下属,这种事情他也不好问出口,只能静静地等待着后续发展了。
不知道,那个女孩子到底是谁……
……
而此时刚刚驱车回家的陶酥,还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蔺平和的助理眼中,和蔺平和有着“某种不可描述的肮脏交易”关系的人了。
她心情愉悦地把车停在别墅区的专用停车位里,然后一边晃着车钥匙,一边进了家门。
这栋别墅是陶家的主宅,是母亲在世时买下的。因为母亲年轻时在北欧留学和工作,所以这栋的装修风格也偏欧式。
别墅很大,一共有三层,一层是客厅和餐厅,陶酥和姐姐住在第三层,哥哥在第二层。因为哥哥会直播打游戏到深夜,如果住在同一层的话,会吵到睡眠质量很低的姐姐。
周日,哥哥姐姐都很忙,姐姐陪她吃过早饭后就去上班了,直播游戏到深夜的哥哥中午才起床,陪她吃了个午饭也去公司了。
陶酥一个人在别墅里呆了一个下午,顺便把要交给曲戈的画稿完成,然后自己在家里吃了晚饭,就回学校了。
因为一直都在准备画展,布置会场,再加上还要上课,陶酥这几天也很忙,以至于感觉一周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到了周末。
画展的位置在别墅区附近,陶酥把地址发给了蔺平和,等到了上午九点整,她穿着小礼服,等待着画展揭幕。
画展从九点半正式开始,封景提前到场,帮她打理一些流程上的小事情。虽然她自己也可以处理得很好,但有人帮忙,无论如何也会更方便一些。
十点,蔺平和还没有到。
陶酥心里有点焦灼。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因何而来。
明明自己也有几个同学,因为一些事情抽不开身,所以会迟到一会儿,但她却不会这样焦灼。
好像只有蔺平和才是特殊的。
她的目光总会不经意地扫过入口处,期盼着他快点出现。似乎是听见了她的期盼,几分钟后,展厅门口就出现了一个熟悉而高大的身影。
“蔺哥!”陶酥喊了他一声,然后兴冲冲地小跑过去。
她今天穿着白色的小礼服,纤细白皙的小腿和泛着浅粉色的膝盖,全部暴露在空气中,脚上是一双七厘米的白色高跟鞋,鞋尖上镶了好几颗价值不菲的珍珠。
或许是因为太开心了缘故,她跑向蔺平和的速度有些快,而且她又穿着高跟鞋,一下子没站稳。
蔺平和迈开长腿,三两步就走到了她面前,然后伸出胳膊,接住了她。
于是,陶酥就直接扑进了他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蔺总对这次自己扑过来的小饼干能不能把持住23333
、十二张黑卡
对于主动扑过来的温香软玉,蔺平和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长臂揽着她纤瘦的腰,穿着束腰款式的白色小礼服,让她本就纤细的腰肢显得不盈一握。她那么轻,只需稍一用力,不仅让她免于摔到,更能将她整个人都圈进怀里。柔软的胳膊贴在他的腰腹上,让人有一种想要好好保护着的冲动。
她今天似乎用了香水,身上除了往日里常有的那丝不易察觉的牛奶味道之外,还带着清爽的柠檬香。
在应酬的场合下,蔺平和对于香水的味道并不敏感,似乎都是各种各样妖娆的花香,但这种甜甜的水果味儿,除了陶酥之外,他还真的没有见到过第二个。
“抱歉……稍微跑得有点急,”陶酥稳了稳步子,然后将身体的重心从他身上移开,“看到你这么晚才来,就有点着急……”
她大概是刚刚那一下摔得有点迷糊,都没有意识到现在的自己,正被他抱在怀里,从外人的角度来看,这样的姿势暧昧极了。
“工作有点忙,刚处理完,”蔺平和看着那双浅灰色的眼眸,继续说道,“让你久等了。”
“不不不,没关系,”陶酥摇头,“我忘记你周六也上班了,毕竟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周六,那天你明明在工作,我却没记得……我带你去看画吧!”
陶酥把那些负面的小情绪都收好,然后牵着他的袖子,沿着画架的顺序一幅一幅地给他讲解。
考虑到对方的工作,应该是和美术这东西八竿子打不着,所以陶酥也没有多说一些专业术语,努力以最简洁易懂的方式为他介绍。
蔺平和其实对这些东西只是略懂皮毛,像巴洛克、洛可可、古典主义这种比较写实的油画还能看得懂,也了解一些,但对于后印象主义绘画之后的西方油画,抽象派思维大行其道的艺术创作手法,他还真的一点都不了解。
不过,既然这些是陶酥喜欢的东西,他也想试着去了解一下。
画展上的作品不算多,因为陶酥的年龄并不大,虽然学习油画已经有了十多年的时间,但真正被老师挑出来可以作为展览的作品并不多。
所以没过多久,陶酥就带着蔺平和转完了一圈,停在了角落里最后一幅画的面前。
“验收教学成果的时间到啦!”陶酥兴致勃勃地对他说,“来猜猜我画的是什么?”
蔺平和看着她期待的表情,那双浅灰色的眼眸闪烁着某种光芒,似乎对自己接下来的话颇为期待。
可是……他真的看不懂这张画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陶酥似乎非常喜欢偏于意识流的油画,这种油画具有一个十分统一的特点:正常人都看不懂作者画的是什么东西。
比如,毕加索的《格尔尼卡》。
总结就是:我知道这画很牛逼,可我就是看不懂。
可是面对着陶酥的期待,蔺平和觉得,自己也不能一味的沉默。
所以,他决定瞎编。
为了编得比较像样,他决定用疑问的方式来回答她的问题。
“我能知道,这画的是马还是驴吗?”他一脸严肃地问道。
听到这个问题之后,陶酥先是一愣,然后笑意瞬间就从唇角扩散到了眉梢。
她先是小声的笑,继而实在是控制不住笑意,捂着肚子笑弯了腰,想蹲在地上继续放声大笑,但无奈现在穿着小礼服,于是她只能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攥着蔺平和的袖子,憋笑憋得十分吃力。
致力于刷陶酥好感值的蔺平和,现在觉得自己有点过于自信。
看她这个样子,虽然没有讨厌自己,但……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变得和封景一样,成了一个搞笑角色?
陶酥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好不容易笑够了,她再抬起头,看到的仍旧是那张英俊而严肃的面孔。
“噗、”她没控制住,然后又笑了一声,但还是告诉了他答案,“其实,这是我的自画像。”
蔺平和:……
搞艺术的人,真的是一群很神奇的生物。
蔺平和看着笑得开心的小姑娘,心里只剩下了这一个想法。
而陶酥说完这句话之后,笑得更开心了。从小到大,她周围的同学几乎都会画油画,哥哥姐姐因为无脑妹控,对于西方油画流派也颇有了解,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蔺平和这样的人。
他有一种很奇妙的魅力,让陶酥不自觉地被他吸引。
不过,认识他这段时间以来,陶酥觉得自己已经能掌握一个搬砖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设了。
陶酥想,接下来他再做什么、说什么,自己也不会感到惊讶了吧。
“喂!”
陶酥刚想继续说些什么,话头就被一个男声打断。
紧接着,她就感觉手腕覆上一丝力道,继而被人拉开。
好奇地偏过头,就看到封景正黑着一张帅脸,敌意十足地盯着蔺平和。
“你还真敢来啊,”封景扬起下巴,挑衅地看着他,“小样儿别以为你穿个马甲我就不认识你了。”(①)
“让我来看看你,”封景保护性地把陶酥挡在身后,然后继续挑衅道,“看起来是不错,穿个阿玛尼还真把你身上的砖头味儿洗下去了,但是你为什么要说话呢?都能把妹子的自画像看成驴,你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出现在我面前?”
蔺平和没说话,只是眼眸深邃地望着他身后的陶酥。
封景大概是觉得,他被自己戳到了痛点无从辩驳,于是态度上就更加傲慢了:“我再警告你,离她远一点,否则我——”
“小景!”陶酥拽了拽他的袖子,然后说道,“你在说什么啊,蔺哥是我请来的客人,你不要这么对他。”
“我拜托你清醒一点好不好!”封景转过身,握住她的肩膀,开启“穷摇”模式,“你看看这展厅里,哪个不比他懂艺术?哪个能把你的自画像看成驴?你是脑子里进了水吧,居然看上这么个家伙!”
“哎呀你不要总是晃我,我要被你晃晕了,”陶酥用力地拨开他的钳制,然后转身,挡在蔺平和面前,以一种母鸡护小鸡的态度,对封景说道,“总之我不准你这么说他,我就觉得他好!再说了,你不觉得他说的话都很可爱吗?”
蔺平和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两个二十岁的小家伙吵架,再一次找到了听现场相声的感觉。
不过,“可爱”这个形容词,在蔺平和的记忆中,这好像还是第一次被用到自己身上。
他的个子一直都很高,在身高上就给人很强的距离感,而且脾气也不是特别好的类型,工作上赏罚分明,无论是下属还是家人,对他的印象都以严肃居多。
但是,比起心情微妙的蔺平和,此刻封景则更加抓狂。
“你少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封景指着她的鼻子,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就是看他长得帅!跟你姐一样一样的,长得帅说什么都对,我现在必须要拯救你的三观!”
“我才不是只看脸的那种肤浅的人呢!”陶酥红着脸反驳。
“放屁!你不光看脸,还看身材,实在是太……太肤浅了!”
彻底被戳穿了心事的陶酥瞬间连耳尖都红了,封景说得句句在理,她连吵架都吵不过了,于是急得连眼眶都红了。
怎么办啊……他会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是这么肤浅的女孩子。
陶酥心里急得不行,但却找不到合理的解释来反驳封景。
因为吵架的声音越来越大,分散在展厅里欣赏油画的人群,没过多久就纷纷围了上来。因为都是熟人,陶酥就觉得更加不好意思了。
浅灰色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水汽,然后她认输般地垂下了头。
就在陶酥觉得,不得不接受现在这个局面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
“我会向你证明,我不是空有外表的人,”蔺平和将她拉进怀里,然后安抚性地揉了揉她的发顶,继而抬起头,对封景说道,“而你,要向她道歉,你刚刚说的话是错的。”
人群中的议论声开始嘈杂了起来,大家似乎对画展上额外出现的这场好戏,非常感兴趣。
油画在中国本来就很小众,学习油画颇有小成的年轻人,大多也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所以互相也都面熟,偶然在画展上看到蔺平和这样的陌生面孔,自然非常好奇他的身份。
“先说好,我也是学油画的,”封景挑眉,“意识流绘画和瞎画有着本质区别,别想着蒙我。”
“而且这里没有多余的颜料和画布……”陶酥靠在他身上,小声对他说。
蔺平和借着身高的优势,能看到了人群外面的东西,目光锁定在展厅角落里缓台上的那架黑色的钢琴。
“别担心,”蔺平和凑在她耳边,小声说道,“我去去就回。”
温热的气流夹杂着诱.惑人心的荷尔蒙气息,落在她的耳侧,声音落在耳朵里,而那气息拂过她裸.露在空气中的脖颈和肩膀上。
而他刚刚松开手,离开她往钢琴的方向走去,陶酥就感觉笼罩在自己周围的温度瞬间就降了下来。只是几秒钟,她就开始眷恋那个温度了。
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态度,围观群众也纷纷走到钢琴附近,吃瓜看戏。而陶酥则担忧地看着蔺平和的背影。
钢琴这项乐器,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好的东西。不仅费力费神,而且烧钱,他真的没问题吗……?
虽然,他为了自己挺身而出,让陶酥觉得很感动,但若是连累他也丢人,那她欠的这份情也太大了点。
说到底,她也没有为他付出过什么,好像除了给他钱,以及给他花钱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了。
听起来就是非常的敷衍的方式,真的值得他这么帮自己吗?
陶酥看着蔺平和慢步走上缓台,然后坐在了那架黑色的钢琴前,十指落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空气中仍然是静谧的气息。
他闭上眼睛,似乎在脑海中寻找着什么,并没有着急开始。
而封景唇角的笑意,却渐渐加深,眉宇间渐渐闪现出一抹志在必得的色彩。
一个搬砖工,就算穿上了阿玛尼,系上了考究的领带,洗掉了工地的尘土,伪装成上流人的模样,看起来很能蒙人。
但是,再高明的伪装也只是外表。
封景坚信,他绝对不可能弹出一首像样的钢琴曲。
作者有话要说: ①:出自本山大叔2000年的小品《钟点工》
——
小剧场↓↓↓
蔺总:都闪开,我要开始装[哔——]了。
陶妹儿: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捋胡子【并不
、十三张黑卡
陶酥从来都没有想过,蔺平和居然会弹钢琴。
而且,还弹得那么好。
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是钢琴曲中比较有技术难度的一首曲子,同时,还需要非常丰沛的内心感情,才能演绎得很好。
明明从事的是那样机械而硬气的工作,但坐在钢琴前,真的像一个自信而优雅的钢琴演奏家。
陶酥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他了,可直到现在,她才发现,他似乎每一次与她见面,都会带给自己不一样的惊喜。
蔺平和曾经很讨厌音乐美术这些东西,或许是因为他志不在此,所以,年幼时被母亲逼着学钢琴的经历,一直都是他的童年阴影。
他跟父亲比较像,比起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对建筑的生意更感兴趣。但无奈母亲是音乐学院的钢琴老师,父亲在家里一直秉承着“母亲说得都对,如果说得不对请看上一句”的理念。无论他坐在钢琴前有多么痛苦,父亲一直都装作看不到的样子。
不感兴趣的东西自然学着很难。小他两岁的弟弟早早地就过了钢琴八级的评级考试,而他却只会弹这一首《月光奏鸣曲》。
用母亲的话说,至少有一首好曲子拿得出手,也不算太给她丢人。
时至今日,他突然无比感谢年幼时那些痛苦的回忆,至少现在,能够让他在面对心爱的姑娘时,显得不那么被动。
一曲过后,展厅里便陷入了沉默。大家似乎都沉浸在这份难得的音乐享受中。
几秒钟之后,围观群众不约而同地为他鼓掌。
蔺平和抬起头,视线从琴键上移动到陶酥的眼眸中。她一直都在看着自己,那种期待而惊喜的目光,让他觉得受用极了。
他站起来,然后慢慢走下缓台,站在封景面前,鹰隼一样锐利的眼眸直视着他,一言不发。
封景皱着眉,不服输地咬了咬唇,然后“哼”了一声,转身走到陶酥面前。他信守承诺,如约向陶酥道歉。
“其实我真的没关系啦,”陶酥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摆手,“你不如跟蔺哥好好谈谈,我不希望你们会有什么误会……”
“别做梦了,我才不要和搬砖的家伙有什么共同语言。”封景傲娇地扭头,虽然话是这样说,但这首《月光奏鸣曲》,实在是让他惊艳。
封景虽然主攻油画,但艺术理论都是相通的,对其他艺术种类的了解也十分必要。所以他很好奇,这家伙到底从哪里学的钢琴。
于是,他走到蔺平和面前,不甘心地压低声音问道:“喂,你的钢琴是跟谁学的?”
蔺平和垂下眼眸,看着他那张桀骜不驯的脸。
他原本是不屑于和这样年轻的男生过招,只不过,他又想起了刚刚红了眼眶的小姑娘,于是,他决定这次一定要重重地反击一下。
听到他这样问,陶酥也来了兴致,于是走到他旁边,好奇地问道:“对啊,蔺哥你钢琴弹这么好,在哪里学的?”
在场的其他人似乎也对这个答案十分感兴趣,集体竖起耳朵等待着蔺平和的答复。
黑色的眼眸扫过周围的人,最终将目光定格在封景的的眼睛上,以一种颇为淡然的语气说道:“村口弹棉花的大妈教的。”
封景:……
陶酥:……
围观群众:……
“你、你你你太过分了!”封景一下子被气得脖子都红了,“我这么认真地问你,你居然这么敷衍我!”
说完,封景便“嘤嘤嘤”地跑出了展厅。
“小景……!”陶酥喊了他一声,但他却没有理自己,仍是自顾自地跑开了。
“抱歉,把你的朋友气哭了。”蔺平和十分不走心地表达着自己的歉意。而且,在“气哭”这两个字上面,特意加重了语气。
虽然陶酥没有意识到蔺平和这样重音的深意,但围观群众里,已经又抿嘴偷笑的人了。
毕竟,当面被人怼哭然后逃走这个人设,实在是有些一言难尽。
“没事啦……”陶酥说道,“本来就是小景先找你麻烦,你怼他也没得说,只不过明天看电影就不能找他陪我了,看他气得那么厉害,估计没个十天半个月是不会理我了……”
“看电影?”蔺平和挑眉。他没想到这两个人的关系,居然已经好到这样的地步了。
“是,在我家里看,碟片我都买完了,昨天刚刚收到快递。”
蔺平和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一下子就变得复杂起来了。
自从第一次见到封景,他就让助理去查了一下对方的资料,他的父亲封林海是他在生意上的熟人,就连封氏现在使用的新办公楼,都是蔺平和承包建设的。
唯一值得在意的,就是封景与陶酥是十二年的青梅竹马,但男女之情如果会有的话,又怎么会过了十二年都没有什么火花。
总结来讲,这并不是一个值得费心思的情敌。甚至,根本就不算情敌,因为陶酥对他根本就没有那方面的感情。
至于他隔三差五出来找茬的举动,蔺平和依然很费解。
而这一次,陶酥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看电影事件,更给蔺平和敲响了警钟。
“我可以陪你,”他连忙接过陶酥的话,然后十分积极地对她说,“周末工地不上班,我陪你看。”
“真的吗?!那太好了!”陶酥突然就开心了起来,脸上郁卒的表情瞬间一扫而光,“是这样的,我要看的片子是《孤堡惊情》,因为想参考一下哥特式的风格,画下个月的单子,但是……我其实不太擅长看恐怖片。”
陶酥顿了顿,然后轻轻地拽了拽他的袖子,凑近他,小声地继续说道:“没有人陪我看的话,我就不敢看……”
她知道这种事情麻烦别人不好,可是她的朋友很少,曲戈远在日本,室友们周末都要跟男朋友出去玩,哥哥姐姐那么忙,半个月都见不到人影,而封景又生气了……
所以,当蔺平和说,能陪她一起看电影的时候,她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开心得不行。
兼职上的困难被解决后的开心,在一定程度上遮掩住了她内心深处的那份小雀跃。
她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喜欢上过某个人,自然察觉不到,自己现在心底的那份小雀跃,究竟是为了谁。
画展结束之后,陶酥把别墅的位置给了蔺平和,并再三询问,他是不是真的不需要自己去开车接他。
别墅区空旷、安静,自然也较为偏僻,没有地铁口,也很难找到出租车。
而蔺平和给她的答案是,可以骑摩托。
其实这个问题他早就思考过了,总不能每次和她见面都没有交通工具,所以在咨询了奋战在建筑工地一线的下属们之后,蔺平和就想到了摩托。
又便宜又有型的撩妹战斗机,舍它其谁。
于是,等到了第二天下午,陶酥接到蔺平和的电话后,迅速从卧室里跑出去给他开门。
推开门,她就看到别墅院子外,停了一辆拉风又帅气的摩托,而旁边站了一个比摩托车还要帅气的男人。
他带着安全帽,穿着深色系偏紧身的运动装,腿长而直,肩宽腰窄,整个人在摩托车前照灯的衬托下,显得比姐姐公司里的职业车模还好看。
她不禁有些看呆了,直到蔺平和按了两下车笛,陶酥才回过神来,加快了手上开锁的速度,让他进屋。
陶酥跟蔺平和约好的时间是下午三点,他非常准时地到了,只不过陶酥昨晚熬夜打游戏到很晚,一直睡到了下午两点多才起床,洗漱完毕之后,就接到了他的电话,连饭都没来得及吃。
所以,在给蔺平和倒茶水的时候,陶酥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响了一声。
“你没吃午饭?”蔺平和问道。
“嗯……今早起得有些晚了,因为周末没有设闹钟,所以还没吃饭,”陶酥用端茶的小盘子遮到自己肚子前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没关系,我们先看电影吧,边看边吃。”
虽然,她觉得自己看这种电影的同时,什么都吃不下。
蔺平和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于是连忙说:“看恐怖片怎么吃得下去饭,你先吃一点,吃完了再看,我今天没事。”
临出门前,他已经处理好了全部工作,今晚他可以一直陪着她。
但是,陶酥却仍然有些犹豫,然后对他说:“可是家政阿姨今天不在,我也不会做饭……”
因为这个周末哥哥和姐姐都没有回来,陶酥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所以干脆告诉家政阿姨下周再来,她明明记得上周冰箱里还有一盒豚骨口味的泡面,怎么今天突然就没有了?
或许,是哪天晚上哥哥直播时饿了,所以吃掉了?
真相究竟是什么,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的肚子现在正饿得咕咕叫。
蔺平和看着她,然后从沙发上站起来,关心地问道:“那你想吃什么?我做。”
“诶?蔺哥你会做饭吗?”陶酥瞬间睁大了眼睛,震惊地望着他,然后补上了一句,“可是我家里没有泡面。”
“除了泡面我还会做很多,你想吃什么?”蔺平和皱了皱眉,没想到她居然以为自己只会做泡面而已。
“想吃什么都行吗?”
“嗯,想吃什么都行。”
“那我……想吃生滚鸡蛋粥可以么?”陶酥试探性地问道。
“可以,厨房在哪里?”
“我、我带你去!”浅灰色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陶酥开心地带着蔺平和往厨房走去,“就在这里,鸡蛋、调料、大米,都在这里,需要我帮忙做什么?”
“不用,你在餐厅等着就好了。”蔺平和对她说。
生滚粥属于粤菜系,蔺平和是北方人,原本是不会做的,只不过两年前遇到了陶酥之后,特意查到了她喜欢的食物,生滚鸡蛋粥就是其中之一,所以他特意去学了这些菜的做法。
陶酥其实对地域的观念不是很强,她在北欧出生,后来跟母亲回国,在北京念书,因为姥姥是广东人,做得一手好吃的粤菜,也就养刁了她的胃口。
自从姥姥去世后,她就再也没有吃过生滚鸡蛋粥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被人那样关切地询问之后,她就报出了这五个字。
厨房的装修是开放式的风格,和餐厅是连在一起的。所以,就算陶酥听话地坐在餐桌前,也仍然可以清楚地看到,蔺平和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
他系着围裙,上身穿着白色的衬衫,做饭时的样子很专注。空气里只有水流的声音,以及切葱花的清脆声响。
陶酥呆得有些无聊,干脆去卧室取了自己的素描本和铅笔,然后坐在饭桌前,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开始画素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饿着肚子的人,大脑思维都比较活跃,所以陶酥刚一下笔,突然就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悄悄地比量了一下男人的身材比例,然后在白纸上点好构图点,继而埋首在桌子上,专心致志地画了起来。
就在她快画完的一瞬间,耳边就突然传来了瓷碗触碰到餐桌上玻璃板的声音,吓得她赶紧合上了画本,迅速将其藏在身后。
可她还是慢了一步。因为当她藏好后,抬起头,面前只有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生滚粥,完全没有蔺平和的身影。
正当她好奇的时候,藏在身后的画本突然就被人抽走了。
紧随其后,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刚刚在画我吗?”是蔺平和。
闻言,陶酥连忙站起来,转过身,就看到男人的手里握着她的画本,正要翻开来一看究竟。
“别、别看!”陶酥连忙制止他,然后伸手就要去把那个本子抢回来,“把它还给我!”
蔺平和眼疾手快地躲过了她的小手,然后将那个本子举过头顶。
这距离对于一米五八的陶酥来说,实在是太过遥远了。
她似乎快要急哭了,眼眶红了一圈,浅灰色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水汽,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脸颊比眼眶还要红。
这让蔺平和看不出,她究竟是害羞,还是生气。
事实上,她还是害羞多一些。因为她实在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刚刚画了什么。
丢死人了。
她刚刚画了……这个男人在她想象中的裸.体围裙。
作者有话要说: 友情提示:您的好友蔺总已解锁【钢琴家】、【机车帅锅】、【厨爹】、【裸.体围裙】四项CG卡片,请及时查收=w=
——
最后感谢【一只椰子】妹砸的地雷,爱你爱你!么么哒(づ ̄3 ̄)づ
、十四张黑卡
蔺平和有些看不懂,她到底在着急什么。
他只是看她一直都在认真地勾勾画画,想逗她开心一下,没想到居然让她反应这么强烈。
男人将薄薄的素描本举过自己的头顶,然后看着她红着脸,着急地举起胳膊、垫着脚尖,努力向上的模样,想要欺负她的心情,第一次这么强烈地浮出水面。
蔺平和看着她够了半天,也没有碰到一页纸,心底忍不住笑了。他仍旧举着本子,没有还给她,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特别想戳戳她鼓起来的小脸。
陶酥向后退了一步,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像是做足了某种准备似的,瞬间就再一次扑了上来。
他看着她一只手紧紧地攥着他心脏部位的衬衫,白色的衣料被她捏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褶皱,而她娇小的身体,几乎都挂在了自己身上。
从胸口偏下一点的位置,一直到腰腹处,都与她柔软的身躯紧紧地贴合在一起。浅淡的牛奶味儿随着她不断扑腾的动作,一点一点地融入他的鼻息中,甜甜的味道和她的外表看起来搭配极了。
而对于陶酥来说,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情,去关心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什么样,也没有多余的心情,去关心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是不是近得过分了。
她只知道,如果自己刚刚的画被蔺平和看见了,她真的没有脸再面对他了。
陶酥一边努力地伸长胳膊,去拿那个距离自己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的画本,一边反思着自己刚刚是不是脑子里进了油漆,还是黄色的油漆。
好好写生不好吗?好好素描不好吗?好好活着不好吗?
一个又一个问题,如同弹幕般在她的脑海中飘过。
她也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就是猪油蒙了心,非要异想天开画什么裸.体围裙。
因为前段时间,她只是看过蔺平和赤.裸的上半身的正面,下半身没有看到过,所以画里的蔺平和,仍然穿了裤子。
只不过,上半身什么都没有穿,只系了围裙。
可即便是这样,她也不想让本尊看到那幅画!!!
他看到之后,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喜欢耍流氓的女人。虽说她以前也画过男人或者女人的裸.体,但那都是老师布置的作业!
换句话说,那是搞艺术,不是耍流氓。
可是……这一次她确实是自己动了歪心思。
理论上讲,这一次真的是她实打实地耍流氓。
不过,到底为什么会动了这样的心思呢?明明是一个值得深入思考的问题,可陶酥现在已经忙得没时间来思考了。
她现在,只想快点抢回自己的素描本。
可是,蔺平和似乎就是不想让她如愿。
他被她扑得节节后退,或许是怕自己力气太大弄疼她,索性就站在那里,任由她折腾。可无论她如何扑腾,他就是不把东西还给她。
陶酥扑腾了半天,估计是有点累了。于是,暂时松开了攥着他衬衫的手,也离他远了一点,小口小口地喘着气。
“你这么着急,我对这里面的东西就更感兴趣了。”蔺平和被她放开后,看着她着急的模样,突然就来了兴致。他一边说,一边将画本拿下来,准备翻到最新的一页,一看究竟。
见他已经翻开了本子,陶酥连气都没喘匀,就直接又扑了过来。
或许,这次是因为,看到他已经翻开了本子,所以更加的着急。于是,她扑过来的力气比刚刚大了许多。而蔺平和这一次没有丝毫准备,就这样被她扑倒了。
万幸的是,餐厅中桌子的里侧,是一个沙发。
这个沙发是年幼的陶酥刚刚回国时买的。
那时妈妈身体很差,回国没多久就卧床不起。姐姐那时忙着读书和接手家业,也没有太多的时间在家里住。姥爷和姥姥生怕只有六七岁的陶酥觉得孤单,所以特意在饭桌旁边放了一个长沙发,在上面摆了很多毛绒玩具,希望能以此陪伴她。
后来她长大了,毛绒玩具就不需要了,但那个沙发却一直都留着。
如果没有这个沙发,或许这一次,他们两个人都要摔在餐厅里坚硬的瓷砖上了。
蔺平和被她扑倒在沙发上后,下意识地再一次将本子举过头顶。小姑娘红着脸伸长了胳膊,努力往上凑。虽然,距离画本是越来越近了。可与他之间的距离,也同样越来越近。
她一点也不重,又那么软,趴在他的身上不停地蹭来蹭去,让蔺平和忍不住伸出手揽住了她的腰。
然后,他稍一用力,就侧过身去,两个人上下的位置就颠倒了过来。小姑娘就这样被他压在了身下。
蔺平和的双手分别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按在沙发上,薄薄的画本从沙发扶手上滑下去,掉落在地板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听到这个声音,陶酥想要起身去把本子捡回来,却不料她无论怎样挣扎,男人的那双大手就像锁链一样,死死地将她钉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蔺平和垂下眸子,如同蓄着纯黑色火焰的眼眸直直地望着身下的小姑娘,她散着的长发落在深褐色的皮质沙发上,浅灰色的眼睛大而明亮,还蒙上了一层水汽,睫毛长而卷翘,漂亮的粉红色从她的脸颊开始浮现,修长的脖颈下是白皙精致的锁骨,胸口因为刚刚的动作幅度过大,至今仍然剧烈地起伏着。
他情不自禁地伏下身,想要狠狠地吻住那两片让他朝思暮想的柔软唇瓣,然后吮住她柔软的小舌,让她在自己的身下发出动听的呻.吟声。
可是,当他刚想这样做的时候,就看到那双明亮的眼眸中蓄着的水汽渐渐凝结成水滴,在她眨眼的瞬间,顺着眼角的泪窝流下,然后慢慢落入了鬓发间,不见了踪影,只剩下白皙的皮肤上那道明显的水痕。
看到她的眼泪之后,蔺平和瞬间就慌了。
他只是想逗她一下而已,没想到居然弄过了头。
蔺平和手忙脚乱地放开她,然后从沙发上站起来,又伸出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从沙发上扶起来,让她靠着沙发的靠背坐好。
“抱歉,平时在工地里跟男人开玩笑习惯了,下手没轻没重的,弄疼你了。”蔺平和连忙赔礼道歉,然后焦急地去翻她的手腕,以为自己刚刚力气太大,伤到了她。
陶酥吸了吸鼻子,然后毫不犹豫地甩开了他的手,从沙发上站起来,转身坐在了餐桌前的椅子上。那双含着眼泪的浅灰色眼睛瞪着他,绯红的两颊气鼓鼓的。
她偏就一言不发,让蔺平和急得不行。
蔺平和知道自己手劲儿大,中学时跟弟弟打架,曾经徒手举起过家里的冰箱。他的力气似乎比正常人大了很多,身体也比普通人结实不少,而且从小到大都很少感冒,体质好得不像个人类。
但他每年都会按时去医院体检,也没有检测出什么异样,更没有发生过哪个研究机构,想要抓他去解剖研究之类的事情。所以,他平时倒也不在乎这些。
只不过,当他面对陶酥时,总会不自觉地在意起这些事情。
他真的很害怕伤到她。
因为,陶酥和工地里的那些钢条砖块不一样,她看起来那么柔弱,手腕细得仿佛拿不起比画笔更重的东西。
她躲着他,不让他看看她的手腕,蔺平和也不敢轻举妄动,怕自己一着急反而又弄疼她。
于是,蔺平和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小姑娘气呼呼地瞪着他。
陶酥揉了揉被他按得有些发红的手腕。
其实刚刚起身时,手腕上就有些酸麻的感觉,但现在已经好多了。
只不过,她是那种缺乏血小板的体质,不仅伤口愈合得慢,而且某些因为外力而留在皮肤上的红印,也会比正常人存续的时间更久。
就连早上起床梳头时,木质的梳子不经意的时候划过手腕上柔软的皮肤,那些细而密集的红印都会停留到午饭时才会消退。
她晃了晃手腕,然后抬起头,看着那么高大的男人,此刻正一脸不安地站在自己面前,关切地看着自己。
联想到刚刚被他折腾了那么久,陶酥简直是气得不行。
虽说暗戳戳地画别人的裸.体围裙这种事,确实有些不够厚道,可是他怎么可以仗着自己的身高比她高那么多,然后欺负她!
以为她是工地的砖块吗?手劲儿还那么大!
“你没事吧?”蔺平和实在是不放心,再次询问道。
“有事,”陶酥气呼呼地说道,“我以后再也不要跟比我高的人做朋友了。”
蔺平和:……现在锯腿还来得及吗?
被她这句气话弄得有些哭笑不得,但却自知理亏,也没再多说什么。于是,蔺平和只能转身,走到沙发旁边拾起那个画本,这一次他没有翻,而是直接将本子放在桌子上,然后推到了陶酥面前。
“给你,别哭了。”他哄着她说道。
“我才没哭!”陶酥吸吸鼻子,然后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在触及到眼角的湿意后,继续不服输地睁眼说瞎话,“我没有!”
“是的,没有,没人看见你哭。”蔺平和点头,配合着说道。
见他没有拆穿自己,又把画本送了回来,陶酥决定这一次就不再计较了。于是,她把画本拿过来,放到饭桌的另一边,防止又被蔺平和抢走。
安顿好自己的小秘密之后,她才开始喝粥。
蔺平和的手艺很好,这让陶酥非常惊讶。一开始只是以为食物的卖相好,没想到味道比卖相更好。他似乎是万能的,无论她需要什么,他都能帮到自己。
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一碗粥下了肚之后,陶酥看着坐在餐桌旁的蔺平和,然后问他:“你不吃吗?”
“我午餐吃过了,”蔺平和答道,“你吃吧。”
“哦……”陶酥应了一声。
大概是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有点太大了,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他今天会来这里,就是为了陪她看恐怖片,又因为自己没吃饭,特意下厨给自己做了生滚粥。更不必说,粥还这么好吃。
于是,陶酥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问他:“你真的很想看吗?”
“不想看了。”蔺平和连忙摇头。
“可是你刚才明明那么想看……”她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就变了想法。
陶酥用好奇的目光望过去,就看到坐在自己旁边的男人,正目光深邃地望着她。他纯黑色的眼眸中,有一种她看不懂的情愫,多得都要溢出来了。
“我怕你哭。”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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