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久没看过侦探小说,侦探类的小说在小说这一类别具有的独特魅力就是你一旦开始读就不会想停下来,悲剧尚未开始时你焦急地猜测哪一位会是受害者,悲剧开始后你看着不断出现的谜团一次又一次地压抑内心想要翻到书本结尾解开疑惑的冲动,耐着性子看着侦探不断绕圈不断进步,当故事终于到达尾声,你又觉得依依不舍。有段时间看多了悬疑和侦探小说,很难适应其他类型的小说,总觉得哪里又会出现一个大反转,总觉得那些普通的角色可能背后隐藏着巨大的阴谋,还有一个特点就是脑洞会变得很大,对故事可能性的猜测也很大胆。但我还是很喜欢看这类型的书。
昨天什么也没做,除了读《漫长的告别》。到了深夜读完以后,心里竟然空落落,不知道是故事中的主角们做了告别,还是我也向他们做了告别。这本书很有意思,当然可能也有人觉得乏味。字里行间竟然有点菲尔茨拉德《夜色温柔》的影子,大概作者也有讽刺上层社会纸醉金迷对于大好青年的污染之意,对于故事那位从一开始就被打上不祥标签的特里,我竟然有着深切的同情之感。从马洛经历的一连串古怪事件中,特里的过往也一点点被揭开。曾经一个美好帅气的年轻小伙子,意气风发地在英国服兵役。在那期间,认识了一位如火般的女子艾琳,在轰轰烈烈的恋爱以后两人结合了。但后来他遭遇了一次意外,在获得了两位后来有权有势的人士的终身友谊同时,也获得了毁容、被折磨、白发。到后来不知道为何结识了一位富翁的女儿,与其结婚,也因其堕落,亦或是在与西尔亚特结婚前,特里已经酗酒了。不管怎么样,与西尔亚特的结合、离婚,再次结婚,似乎一步一步引领着特里走向后来的悲剧。西尔亚特死了,她的丈夫无疑成为最大的嫌疑人,特里因此而逃离,私人侦探马洛也因为他们的私交而开始卷入了这些事件。西尔亚特的死因为特里的自杀而盖棺定论,这其中当然也有对她的富翁父亲只手遮天的作用。不管怎么说,特里就此死去,并且成为人们心里杀妻的凶手。原本事情就此结束,但是主角马洛在经历一次又一次的事件后,终于以一封公告于天下的凶手自白书,与这位短暂的朋友做了告别,虽然最终的结果又给了一次出人意料。
故事的结局给了特里一个美好的新开始,让他借着这桩死亡事件更名换姓,重新开始。而做了错事的几个人也获得了相应的悲惨结局,或被杀或自杀。只是我不由得在想人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向堕落的呢?特里能够让那位才华横溢的小说家的妻子艾琳对他们早期的婚姻念念不忘,年轻时肯定也是个特别的人,这一点也可以从马洛及好几个人对他的信任中看出,但从他长时间酗酒与放任妻子的放荡生活中也可以看出他早已经放弃了自己的生活。特里无疑是个好人,值得马洛为他守口如瓶和后期公开真相的好人,但他的前半段人生似乎就那样被引入了深渊。为什么呢?就因为一次意外,或者是遇到了一个富裕且放荡的妻子,像天赐的好运气亦或是灾难般选中了自己作为丈夫。只能简单地认为是上层社会对于美好事物的破坏了吧?所谓的上层社会在故事里也可见一瞥,西尔亚特的父亲有着自己对于文明的认知与规则,他将自己掠夺来的钱财为自己筑造了一座城墙,将自己的家庭牢牢藏住,即使要牺牲掉某个人也在所不惜。报纸、警局也不过是他轻易就能控制的傀儡,这就是上层社会的规则,钱即正义。所以身处其中,你只能随之迷失,除了酗酒、放荡亦或是努力维持一个富人的正派模样,你很难找到其他出口。小说的最后,在西尔亚特的姐姐洛林夫人在离婚以后,向马洛提出的结婚请求,似乎又是另一个特里的开始,而马洛的婉拒也是让人在黑暗中觉得少有的光明,大概想要避免被其同化的方法就是保持距离了。所幸,特里最后还是拥有了一个好的结局,他生命里曾经的蛇蝎前妻,放荡妻子也都不再紧紧跟随着他,相信他又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最后自嘲地想想,居然在本侦探小说里读到了菲尔茨拉德的感觉,大概也是一千个读者一千个哈姆莱特。以前每每看完侦探小说,都觉得恶即为恶,正义就是铲除恶,这里也不外如是。马洛在一开始被警察暴揍,却仍然不愿意开口朋友的去向时,我觉得这是友谊;在马洛一次又一次拒绝小说家罗杰妻子的引诱时,我觉得这也是友谊和正义;当马洛轻而易举地将真相揭开时,我觉得那女人的恶终于显现了,这是正义;当马洛选择将凶手的自白书大白于天下,不惧与上层社会做斗争时,我觉得正义与友谊占领了制高点。我想,马洛被称为硬汉侦探的代表人物是有道理的,文中不止一个人描述过他,刻画过他,甚至很多是以鄙夷的语言认为他一无是处,但是他的处事方法不也显示了他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做的每个选择,甚至是之后在后悔的没有早早帮助特里的选择,不也是他性格里的一部分吗?真实的硬汉侦探,无疑是很有吸引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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