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在屋里,男人在屋外。
一个女人走出屋子,对屋外的男人说了什么。
男人面色铁青。
女人在门缝里瞥见了男人的脸色,她的脸色开始变得惊恐,她也不顾满身的汗液,也不顾自己的疲乏,将自己一旁刚出生不就的婴儿揽入怀中。这还不够,她将自己的孩子放在了靠里的一侧,慢慢地,轻轻地,生怕吵醒了这个刚到世界上来的小精灵。
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女人这才闭上了眼。女人没有睡着,她也睡不着,她喜欢她的孩子啊!她想多看看身旁的这个小精灵,尽管她一直攥着自己孩子的小手。女人侧过身子,借着一点微弱的光线,她笑了。可是想到男人的脸色,她又变的惊恐起来。
女人又看看自己孩子,多么熟悉的面孔啊,她又想到了大女儿和二女儿,多像啊!你是三女儿,女人在心里默念。光线逐渐黯淡了下去,女人不敢睡,尽管一场生育活动让她体力大损。但她知道,自己不能睡,她的眼皮可不听她的,一直要往下走。女人扯住自己的眼皮,盯着那一堵弱不禁风的门,她的手依旧攥住自己的孩子。
女人突然被脚步声惊醒,她懊悔自己差点睡过去,又无比紧张惶恐的看着那道门。
那是男人的脚步,女人知道。
这脚步愈来愈近,女人的心也跟着脚步声跳。突然脚步声停下了,女人依旧死死的攥住自己的孩子。
轰!门开了,女人好像听见了炸弹的声音。
男人在门口,依旧面色铁青。他借着月光,往里摸索。女人知道他要什么,她抱住自己的孩子,往床脚挪动。男人看见女人在动,面色更为难看。他索性放开步子,冲到了女人面前。女人将自己的孩子藏在了身后。
女人看着男人,男人看着女人。
这仿佛是一个世纪的对峙。
男人突然伸手去抢,女人死死的抓住男人的手。
男人最终被彻底激怒,一把甩开女人,扯着孩子就往屋外走。女人看着男人的背影,在月光下,男人的脚步声和着孩子的哭声越来越远,越来越淡。
女人朝着屋外爬,这道锁了她二十几载的门,到现在,她还是出不去,她在门缝中看着。男人远了,愈来愈远。
她确乎能看到,男人抓着自己的孩子往前走。过了村口的大磨坊,往右边那条弯弯曲曲的小道上走去。她还看到,男人的面色依旧令人恐惧,孩子的哭声已经让他烦不可耐。
前面是断崖。
女人知道,男人要在这停下了。
男人抓住婴儿的手,没有颤抖。向着断崖那一测,将自己手里的重物。向着空中,抛出了一个完美的弧线。三女儿和二女儿大女儿一样,享受了同样的待遇,她们的生命,随着这个弧线而终结。
砰,清脆尔悦耳。
男人笑了,女人也笑了。
女人拍打着囚禁自己的门,她想她自己是累了,又回到了床上。
她盯着三女儿刚才呆着的位子,还有二女儿,大女儿。她笑了,她又想起自己孩子的面容,她伸出手,将她的孩子们都揽入怀中。她也看到了自己母亲,在到处的寻找自己,拖着年迈的身躯。她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囚室’
砰!砰!砰!
女人开始笑,大笑,狂笑。这悦耳的碰撞声,像是贝多芬的交响曲,莫扎特的小夜曲。
女人又见着了好多人,朋友,亲人。她对他们示好,诉苦。他们则擦拭她的伤痕和泪痕。
女人又介绍自己的女儿们一一给大家认识,这个夜晚,这个‘囚室’,好不热闹。
突然,女人听见了,是的,她听见了。
是男人的脚步声。
但是女人这次没有往门口看了,她在人群中穿梭,与朋友狂舞。是的,她不再惊恐,她是开心的,幸福的。
女人瞥见角落里燃起了小火苗,是红色的,有自己孩子的血那么红。她又笑了,她是裂开嘴的,但是她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她跳上床开始狂舞,这火也被她扇的愈来愈旺。这团鲜红的火开始蔓延,从墙脚,到床沿。
这个夜晚,这间‘囚室’将这个吃人的村庄照亮,连同角落里藏着的黑暗也躲不掉了。
女人看着这一屋子的火光,又看向自己身后的孩子,她好像对自己说。
烧吧,烧死她们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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