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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丑,但我很温柔……

我很丑,但我很温柔……

作者: 杰瑞袁 | 来源:发表于2017-07-13 21:19 被阅读0次

    “是的,我很丑,但是,我很温柔。”

    我一边说着,一边深情的握住对面女人的手。

    “噼啪”, 这是两记耳光。

    “哗”, 这是一杯子冰水泼到了我脸上。

    于是我迷茫的看着一条肥腿撑着一双快撑破了的红色高跟鞋绝尘而去。


    我叫元杰,

    这名字听的挺阔气,也挺时尚 ,

    可跟我的外形完全不搭界。

    也不知爹妈在造我的时候选了一个什么环境,

    把我好好一张脸生的跟猪腰子似的,完全没形状。

    这么说吧,在一扁平状猪腰子上捅了5个窟窿,

    那就是我。

    其实我全身上下最值得自豪的地方是没有一样值得自豪。

    如果丑也是一种罪,那我已经罪恶滔天了。

    娃丑不能怪社会,

    俺父母顶着巨大的压力,

    抱着无后的决心,把我拉扯成人。

    如今我二十有六了,连条母狗都都绕着我走。

    警察没阻止我出门来吓人,就算是祖上积德了。

    看着我一天天长大,父母的眉头也是一天天紧锁。

    眼看就快成一条眉毛了。

    好几次我都想自绝于人民了,可惜没那个胆子。

    于是我明白了,寻死也是得有点勇气的。

    其实我小时候是有过初恋的。

    那是5岁多的时候,

    看见小区花园有个小妹妹在玩沙子,

    我也活蹦乱跳的跑过去,

    谁知那小丫头一看见我就立马嚎啕大哭,

    小铲子朝我一扔,撒丫子就跑。

    过会儿有个大人过来找小铲子。

    看见我在哪里傻乎乎的蹲着,貌似也吃了一惊。

    嘟囔了一句:“谁家的孩子,长这么丑就别出来吓人了。”

    如今看看网上时不时来这么一句,

    其实原版早就已经在我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小孩子没有太多照镜子的爱好,

    到了七八岁就有自恋倾向了,

    结果第一次照镜子把我自己吓了一跳。

    这年头丑到能把自己吓一跳的人可不多,

    我也算是前无古人了。

    熬到了上小学的年纪,父母可就犯愁了,

    幼儿班不去上,倒是能在家里教教数数。

    这个小学不去上,可是违反义务教育法的。

    孩子这么丑,交不到朋友影响心理健康啊。

    于是父母在我上学这件事情上挺犹豫的。

    于是我到了10岁才上了一年纪。

    上学那天轰动啊,

    全校的学生都跑来看我,

    “哎呀,他好难看啊”低年级学生分析的比较感性。

    “听说有狼孩,这小子是不是猪孩?”中年级同学比较有想象力。

    “这小子是不是出过车祸,被毁容了?”高年级同学明显比较理性。

    “好了好了,都别围在这里了,他又不是动物园的猩猩。”

    其实我个人觉得,老师说的不对,

    明显动物园的猩猩比我帅多了,

    我看见过……

    小学咱还没念多久,

    已经是全校闻名了,

    其实我学习成绩还挺好的,

    不过闻名全校跟我的成绩屁点关系都没有。

    总有一些老师摸着我硕大的头颅,夸我:

    “娃是好娃,就是长得太……。”

    我一向只听前半句,于是自信心满满。

    那时候特别流行一个抢老婆的游戏,

    规则是女孩们在圈内跑,男孩单脚跳着追。

    咱不是体能好嘛,愣是把一个女孩子追哭了。

    这次绝对不是我吓哭的,

    是她惊慌失措,乱了方寸,绊倒在教室门口的台阶上疼哭的。

    多年以后我从小岛上回到老家,

    该女生看见我,头一低迅速远远地绕开,

    我怎么老觉得她走路的背影似乎有点一瘸一拐?

    于是心里一直很内疚。

    那是怎样一个多愁善感的季节啊。

    在大陆没念多长时间书,

    就因为父亲工作的关系,随他到了一个远离大陆的小岛上。

    那年我12岁,三年级。

    我那时候就学会了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整容这种花钱买刀子割的技术自然是轮不上我,

    那只有从身边的小事做起了。

    比如交一个新的,帅气的小朋友作为朋友。

    好歹也沾点光嘛。

    岛民的儿女果然是十分的淳朴。

    以至于我的成绩将他们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小渔村的老师对我青眼有加,

    曾多次表示,我就是渔村小学的无价瑰宝,并封我为一班之长。

    我很谦虚的表示:“我很一般,是你们没见过世面。”

    然后,老师的脸瞬间绿了。

    还好他没有对我这个小孩进行深入的计较。

    我这个班长的生涯也正式开始了。

    前面说,我要找个帅气的小朋友当朋友。

    很显然我已经找到了,

    那就是副班长。

    而他似乎也很满意我主动跟他示好,

    就这样,

    班级中相貌明显两级分化严重的一对朋友形成了,

    并且其他男生统统和我们俩个为敌。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

    班级中其他男生对我俩班长班副组合的敌视原因大致相同。

    对我的敌视是因为太丑,人见人厌。

    对他的敌视是因为太帅,人见人恨。

    你看,原因就差2个字,基本上可以算是大致相同,对吧?

    而我跟他则是惺惺相惜,情不自禁。

    现在回想起来,我一度对自己小时候是否具备一定的同性恋倾向而感到惶恐,

    而他后来也一定会因为从我身上找到极度的自信而产生一定的愧疚感。

    以至于多年以后,再次祝酒叙旧的时候,他看我的眼神是如此的幽怨。

    因为2个人对抗一个班的男生,注定了我们的寂寞,

    于是,寂寞的我们一直喜欢群挑全班男生。

    小渔村的学校建在半山腰的一块空地,

    操场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小石块。

    两端各站着一对和一帮。

    女娃们远远地看着,

    不时的指指点点我们这一对极帅和极丑的组合。

    当时我们还小,还没有学过风萧萧兮易水寒。

    要不然,我肯定要高呼一句:力拔山兮气盖世。

    风未至,

    人先动。

    瞬间飞沙走石,场上风云变幻。

    这不是武林高手的气场,

    而是我们挥舞着的臂膀。

    从孩提时代,我们就明白了制空权的重要,

    远程精确打击的理论在我们幼小的身躯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要说岛民的儿女们在淳朴的同时秉承着上一辈渔民的彪悍,

    男娃们扔的虎虎生威,

    女娃们喊得惊天动地。

    我和副班虽面临枪林弹雨,缺仍然面不改色。

    依靠树木 土丘等有利地形,对敌人予以还击。

    终于,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当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扔出一枚扁平状石头的时候。

    我预感到,有事情发生了,

    因为,

    那是一小块玻璃。

    一到美妙的弧线划过寂静小渔村学校操场的上空。

    突然间,安静如同弥漫开的薄雾一样降临在战场中央。

    紧接着,一声清亮的嚎叫吸引了全场的注意。

    对方战区一名英勇的战士挂彩了。

    有些事情总是要经历的。

    有些经历总是要面对的。

    有些面对总是要挨揍的。

    “去,你们两个面壁去!”这是老师在向我们无奈的呵斥。

    “小兔崽子,把屁股撅起来!”这是我父亲那充满了慈爱的训斥。

    作为一名久经沙场的战士,

    我知道这时,我必须要默默的忍受。

    我也知道,我的战友,帅气的班副,

    也在承受和我一样的待遇。

    而屁股,永远是我们最好的精神家园。

    那位挂彩的战士几天后回到了学校。

    半张脸被纱布包了起来。

    但是经过那一只露在外面的眼神传达出来的煞气,

    让我在三伏的盛夏感到了一阵的凉意。

    一个月之后,纱布撤了。

    而这煞气的来源我也明白了。

    这位童鞋的左边从眼角到嘴角留下一条长长地疤痕。

    帅气的副班揉了揉被打了一个月的屁股,向我挤眉弄眼:

    “嘿嘿,这下你不是最丑的了!”

    屁股的疼痛总是短暂的,

    流血的教训总是别人的。

    作为一个男性,我从小就显示出了好动的天分,

    但是这个天分只为我带来了屁股的不间断疼痛。

    父亲的主要任务是向过往的船只发送导航讯号,

    以免他们在茫茫的大海上失去了方向,一头栽进暗礁的温柔陷阱。

    而我的主要任务是带领一帮小男孩小丫头漫山遍野的寻找乐趣。

    某日,

    沉闷的午后,

    我带着两个小子和一个丫头在山上寻宝,

    一中午瞎转悠换来的成就是一个木柄手榴弹,和一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地雷。

    我那时候还没有接触过矛和盾这么深刻的哲学问题。

    却非常狗血的同几个手下讨论起手榴弹和地雷谁更厉害。

    我坚持认为,手榴弹比地雷厉害。

    但是几个手下纷纷表示地雷比手榴弹厉害,理由是:个大,一定厉害。

    于是我决定用手榴弹去敲击地雷,以证明我的观点。

    后来我想起这事情还是有点后怕,

    因为那个岛是蒋公撤离到台湾的最后根据地。

    如果地雷在那一刻爆炸,我们四个就会立刻永垂不朽了。

    事实上当时敲下手榴弹我立马就后悔了。

    原因当然不是想到了会永垂不朽,

    而是小丫头的食指不合时宜的伸到了地雷上,

    我手榴弹的落点……

    十一

    小丫头的哭声瞬间吸引了所有在午休的大人,

    她父亲迅速将她抱起送往附近的医院。

    我父亲也迅速的将我拎起送往附近的小黑屋。

    我的嚎叫声和小女孩渐渐远去的哭声交相呼应,

    那个午后,我也深刻的领会到女孩的哭声和父亲的手掌是比手榴弹和地雷更加厉害的存在。

    那个祸是我闯过最大的之一,

    小女孩的食指前端粉碎性骨折。

    如今她已经去了一个把用过的卫生巾当国旗的岛国。

    我丑陋的面容和挥动着的木柄手榴弹也会成为她孩提时代挥之不去的梦魇。

    前两天参加父亲一个同事女儿的婚礼,

    小丫头的父亲看到我出现还是会露出一丝心有余悸的不安。

    碍于面子,他还是违心的称赞了我一句:

    “小伙子,长得没小时候那么丑了嘛。”

    从那次手榴弹事件以后,

    父亲的同事们在吓唬孩子的时候总是会加上这么一句:

    “再吵就把你送去跟元杰一起。”

    非常具有震慑效果。

    十二

    小时候的屁股总是布满了父亲手掌的各种疼爱,

    以至于动物园的猴子见到我无比的亲切,

    我就纳闷,这猴子是不是都继承了孙爷爷的基因,

    它的小眼咋就能看出我的屁股是红红的呢?

    岛上的生活枯燥而又有趣,

    学校到家之间是一条山路,

    山路中间驻扎着一个连队,

    连队最后面一排有个厨房。

    厨房里有个胖乎乎的班长。

    每次放学回家我都得去他那里报道。

    “报告班长,元杰赶到,请指示。”

    “稍息。”

    “是,………,班长,今天有包子吃吗?”

    “有,来,打一套猴拳,就赏你两个包子。”

    “得嘞。”

    然后我就满地打滚,学孙猴子样。

    其实差不多就跟孙子一样。

    一通龇牙乱跳之后,

    我领了2个包子活蹦乱跳的继续往山上跑。

    跑到父亲单位,

    门口值班的人就把我拦住:“叫爸爸。”

    “爸爸。”我很痛快。

    后面又冒出一个人:“叫爷爷。”

    “爷爷。”我依然很痛快。

    然后他们两个吵上了,

    我偷笑着跑开,

    一边跑,一边想,“俩孙子。”

    结果有一天,我爸不幸也在门口传达室,

    于是,我又见到了亲切的小黑屋和一只上下翻飞的手掌。

    十三

    记得小时候,还做过一件当时感觉特别自豪的事情,

    就是带上两个女同学回家吃饭。

    因为80年代岛民的经济状况似乎没有我爸单位的好,

    而且我爸单位发电机组除了给自己的设备供电还通向了山下的一些渔民家里。

    电是个好东西,我一直以为。

    因为它除了偶尔消灭一两个生命以外其他的几乎都是好处。

    光明,热,电视机,玩具,还有我们赖以生存的看AV的电脑。

    当然那时候还没有可以看电脑的AV,只有录像带。

    因为这一层关系,

    终于有两个女生顶着被全班除了我和我的副班长以外其他所有人鄙视的压力来我家赴约。

    在吃过出娘胎以来最丰盛的一顿晚饭后,

    她们手挽手伴着星星和月亮活蹦乱跳的走向了下山的道路。

    我笑眯眯的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

    突然感觉我的猪腰子脸上洋溢着一丝初恋的喜悦。

    爽啊,人生第一次初恋还是双飞。

    真对得起我这张丑脸。

    然而,喜悦的心情还没持续半分钟,

    一个巨大的黑影完全压过了我的骚动。

    小黑屋传来噼里啪啦的非常富有节奏的拍打声,

    传来一句:“小子,你给我学会泡妞了,嗯?”

    一顿噼里啪啦。

    又一句:“还给我找两个,嗯?”

    又一顿噼里啪啦。

    最后一句:“还他妈这么丑的两个,嗯?”

    苍天呐,我容易么我。


    未完,但作者已然不想再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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