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关于爱,家庭,与成长的故事。是沉浸在甜蜜的假象,永远逃避,还是揭开惨淡的真相,直面伤痛?梦中惊醒,华丽的宫殿原是一场断壁残垣。
本作出自年轻而才华洋溢的团队,图文配乐唯美,叙事结构精巧。画风融合了西洋油画的古典与现代日式的清新,有悬疑重重和抽丝剥茧的过程,有电影般的伏笔和隐喻。从立意与制作双重角度而言,堪称艺术品。很难想象主创们甚至都不足二十五岁。因此剧情对于情感的描绘,颇有涉世未深的童话感。
艾里象征着母亲,过去,谎言,软弱乃至死亡。莱拉象征着父亲,当下,真实,勇气以及新生。故事背景发生在在十八岁这个生日礼上,正是童年与成年的分界线。日记本交替穿插着两人的故事,日记的最后,蒂娜的背影从天蓝色的童装,梦中约会穿的红色洋装,最后却定格在了现实中的粉色裙装。长梦初醒,挥别懵懂的未成年岁月,破除笼罩心灵的阴霾,走向真实的未来。
病娇的艾里有海王星式的迷幻,温柔的假面下藏着控制和扭曲。所有艾里相关的结局(天台硝烟 人偶塑像 睡前故事),本质都无一例外通向死路。梦里只有欢乐没有悲伤,巧言令色,逐渐消磨人的意志而不自知,一如蓝色的玫瑰妖艳而虚妄。 与其说蒂娜最终死在充满了病态占有欲的艾里手中,不如说是死于自己的潜意识。震惊,愧疚,悔恨,悲伤,远远超出了一个年幼的孩子所能承受的范围,无法接受所有事实,只好假装母亲还在身边。笼中雀的意向,是指代蒂娜被心魔缠绕的暗示。
寡言的莱拉有冥王星式的深刻,很多时候,真相并不好看,真话也并不好听。然而自欺欺人,无异于饮鸩止渴。艾里是蒂娜最熟悉亲近的人,而莱拉则正好相反。蒂娜一再恐惧逃避,试图掩埋。典型由心理创伤应激障碍,而产生的回避行为。古有刮骨疗毒,现代心理疗法则是脱敏,通过重现受创的场景,以后来者更深厚的人生阅历,复盘做出更得当的应对,与过去与自身和解,从而达到彻底的治愈。短小的匕首并不是讨喜的礼物,甚至可能伤及自身,却也是危机时刻的防身利器,以及切断木偶提线的关键。破局不倚仗外界,挥剑的当属当事人自己。
母亲的早逝夺走了温暖的安全感与归属感,因此蒂娜在学校拒绝了所有同龄伙伴的交往,走向忧郁孤僻。父亲为演出常年辗转世界各地,造成某种程度的缺席。曾经的蒂娜在老师与母亲的教导下,勤勉练习日益精进,以期得到父亲的认可。如果没有火灾的变故,蒂娜很可能会继承父业,成为舞台上闪耀的音乐家。可惜现实是噩耗打击后,生有天赋的她,再也奏不出灵动的乐曲。这里丧失的是生命的热情,向上奋发的进取心。父与母,分别对应了占星学上的太阳与月亮。
真实结局后,主界面变成了童年真正的模样。原来没有艾里也没有莱拉,只有一个孤独的女孩,和两只从小陪伴至今的洋娃娃。一个代表了爸爸,一个代表了妈妈。无论是忙碌的不善表达的爸爸,还是温柔的早已不在人世的妈妈,都希望她能过上幸福的生活,走过童年,青年,走过成年,晚年。对于父亲,更会关注孩子能不能在社会立足,有一定地位声望。母亲则关心孩子身边没有人爱护照顾,有一份依靠和保障。以马斯洛理论来看,对应了生存需求的两个层面——尊严成就和与情感归属。
这个故事有多重启示意义。消防安全意识,父母对青少年成长影响,以及遭受心理创伤的孩子成年后的自愈。火灾对应身体生命物理上的死亡,自我封闭隔绝了交友恋爱与学业事业的发展,是一种人格精神社会性的死亡。年幼的孩子仰赖外界,而成年的患者有自我觉察的能力。天助自助者。怕只怕懦弱懒惰,不思改变,固步自封,作茧自缚。所谓钻牛角尖。一遍又一遍地沉沦熟悉的痛苦,泥沼中越陷越深,再也不能自拔。年华似水悄然地流逝,人的可塑性趋小而沉没成本趋大,最后彻底丧失翻盘的机会。古语云:朝闻道,夕死可矣。苦海无涯,回头是岸。阅读,交谈,专业咨询,社会实践,都是相对可行的方法,选胜过当事人仿徨徘徊自我折磨。
逝者已矣,生者坚强。过去的就是过去了,永远不会再回来了。历史是一种可以反复回味,而无从更改的东西。妈妈义无反顾牺牲自己,是为了保护蒂娜的生命。生者倘若持续消沉,又如何慰藉死者的在天之灵。留恋痛楚无济于事,何况百年后彼此终将消亡。碧落黄泉,无非谁先行一步。听人说某零后是最苦的一代。苦吗?有道是,众生皆苦。更苦的人,已经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无论出于自愿亦或被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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