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下映着两条微弱的身影,一条粗壮、一条细柔。寻一、晓朗跑上前,还没看清人影,便听到一个人喊道:“婉儿也安排好了,你们带上婉儿一起走吧!”
婉儿趁着夜色,挂了两行泪水,不忍心被人瞧见,却被道恩斯推在了最前方。
“老教练!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可以告诉我们吗地?”寻一再一次深问这个问题。
道恩斯微微一笑,说:“没有什么,只是时间到了,你们该走了。我只希望你们记得玛丽莎待你们,也是待我们,并不差便足够了。”
“主人的恩情,我们一定铭记在心!此生难忘!”寻一立马说道。
“此生难忘!”晓朗也跟着说着。
“我也不会忘记的。”婉儿第一次开口。
这是许久许多没有听到婉儿的声音了,寻一不自觉地朝她望去,那目光中有柔情、有爱情、有温情。
“那就好!婉儿就交给你们了!东西我已经帮你们备好了,你们拿上就快走吧!”道恩斯边说着边拉起婉儿的手,直接交接在寻一的手中。
婉儿的手起初是不情愿的,不断地向后退缩,然而她的力气根本拗不过道恩斯,最终放在了寻一的手中。
“走吧!”这是道恩斯对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也许是今生他们可以听到的最后一句。
晓朗接过包袱,一起消失在夜色中。
人生几何路茫茫,夜半星稀到客船。只是这月下的跑儿多了几分幽静,也多了几分迷茫。
寻一紧紧拉着婉儿的手,他不想再松开,不想再丢掉,无论她心中的恨有多少。
马车越跑越快,像恰懂他们的心情般。
然而,身后却传来了一阵噪杂声。三人回头而望,只见背后火光熊起,闪亮了夜的寂静。
“不好!着火了!”晓朗喊了出来。
“不会是玛丽莎家?”寻一警觉地问道。
婉儿不自觉地挣脱寻一的手,透过马车上的小窗,向后望去。
“不对!这是玛丽莎家的位置!为什么这时会起火呢?”晓朗警觉地说道,“寻一、婉儿,你们先走一步,我得回去看看情况!”
寻一并没有阻拦,说:“哥哥,你一定要小心!”
“哥哥小心!”婉儿也说道。
晓朗从马车上解下一匹马儿,蹬背而走,向来时的方向快速奔去。
大火疯狂地吞噬着美好,吞噬了正当失落玛丽莎。有人慌乱地向外奔跑,有人疯狂的递水桶与大火抗争。然而似乎一切都晚了一步。福特家像一团正在闪耀的明星,炫舞着最后的光辉!
晓朗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与悲伤,在大火前疯狂地呼喊着每个人的名字,却只有大火无情的回应。
面对无情的大火,晓朗是无助的。他呆呆地站立在火火焰之下。茫茫天地间,一个孤落的影,正眼睁睁地看着一部情感与忘记在自己面前化为了灰烬。
“晓朗!晓朗!”一个声音喊到。
晓朗回头一看,一个已经面目全非的人影晃晃悠悠地来到自己的面前。他听了出来,是唐纳森。
“唐纳森,到底怎么回来?怎么会生这么大的火呢?”晓朗疑惑地问道。
唐纳森抑制不住泪水,虽然他已经看不到眼泪。他摇了摇头,压抑了许久才将开口说:“不知道,火从厨房冒出,主人玛丽莎迅速组织人灭火,但却无力。玛丽莎组织人们逃出去,却发现前后门都被人从外面紧紧卖了锁上了。只有我一个人从楼梯口跳了出来,但还是受了伤。”
晓朗看着已非人样的唐纳森,心中突然像滴血般疼痛。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说:“唐纳森,这一定是有人使坏!我一定要找到他们!”
“晓朗兄弟,你去吧!你也别回来找我了,我知道我的已经活不久了,能为大家报仇,我死也瞑目了。”唐纳森用力说完最后的话,然后慢慢露扭曲了自己几乎看不清的面目。他也许是在笑,最后的一丝微笑。
晓朗愤怒地呐喊出来!他拿走剑,骑上马儿,四处寻望。他思忖道:如果是被人纵火的话,这人一般不会走远,他会观察最后的结果,看看会有哪些人跑了出来,或者全部化为灰烬。火还没灭,他一定还没走远。
晓朗四处张望,借着火光寻找高地——最适合观察的地方。
在不远处有个高坡,晓朗立马想到那儿。而那个高坡并不算远,晓朗跳下马儿,重新把马儿拴好,从高坡的后方潜上。
也许正如他猜测的一样,这个人对这里非常熟悉,甚至比晓朗还熟悉。那么纵火之人一定在这高坡上。
正如晓朗所料,一个身影像个树赖笨拙地趴在最靠近福特家院的树上。晓朗继续放慢了脚步,观察对方到底有几个人。
晓朗看了许久,他不敢相信,竟然只有一个人在这里。他在心里问道:难道是好几个人,分头行动?
他顾不上那么多了,他悄悄地潜到离树不远的地方。
这时,突然一只箭飞驰而至,射在了晓朗的左肩上。然而,晓朗右手上的肩也同时飞了出去。
只见一个身影从树上重重地摔了下来。晓朗忍着痛迅速地跑上前。
“哈哈!我已经成功了!”那人身影大声地喊道。
晓朗看清了,那个人当年欺负玛莎的17,后来被布朗特夫人带走的那个跛子。难怪他对这里、对福特家的宅院这般熟悉。
晓朗拔下插在自己肩对的箭,一步上前刺在17的脖子上,顿时鲜血直喷。
晓朗看着自己左肩喷涌的鲜血,再抬头看着那还在燃烧的大火,心中勾起了无限……
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不仅仅因为少了一匹马儿,还因为后面有了牵挂。
“玛丽莎他们会不会死?”婉儿第一次主动开口问道。
寻一回头看到婉儿,她正流着泪水,嘴角蠕动。他也忍不住掉下了几滴泪水,却被自己强忍着嗯进了肚子里。
“他们不会有事的!包括玛丽莎、道恩斯、玛莎,还有唐纳森等等,都会没事!”寻一突然像个不太懂事的孩子一样呐喊着。
婉儿终于放开了自己,她大声地哭了出来。
寻一竟一时不知如何安慰婉儿。
“寻一,不要再离开我!不要再不理我!好不好!无论咱们是否可以回到小岛上。”婉儿哭着说道。
寻一驾着车,哭着回头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回头看向前方,同时加重了手中鞭子。
寻一仔细地回想玛丽莎、道恩斯在走之前给他交待的话。让他在左岸码头找称号“船座头”的人。他沿着路大跌一直奔去。
待到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耀在沉睡的人儿的脸上,让人仿佛看到了梦想的希望。
马车停在离码头不远处,婉儿竟不知自己何时睡着了,他抬头看了看右侧,原来她的头正靠在寻一的肩膀上。他累了,他的气息是那般沉稳。清晨醒来看到自己爱的人沉睡的样子,也许这便是幸福,一种快乐的小幸福,伴着甜蜜。
寻一也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你也醒来了!”婉儿并没有对他说早安,却让他感到很幸福,他立马充满了力量。
寻一迅速爬起来,你一定饿了,包里有些吃的,咱们得去找“船座头”。
“‘船座头’是谁呢?”婉儿啃着干面包问道。
“可是是谍加,也可能是兰龙。”寻一也不太清楚具体是谁,但至少这两个人他都认识。
“兰龙?就是我们海吉的叛徒!”婉儿想起了这个人,“找他不给咱们卖了才怪。”
“或许是他,但目前要想回去,兰龙或许是唯一的希望。无论如何,咱们也要试一试才行。”
婉儿想了一下,然后才慢慢点了点头。
“你先在这儿,我先去找‘船座头’,找好了我去接你来。”寻一对婉儿说道。
“不!不要离开我!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儿我害怕!”婉儿并不赞同这样的安排。
“婉儿放心!这里我已经看过了,周围并没有其他人,也没有什么车辆来往。另外,码头人员噪杂,并且多是些粗俗之人,你一个漂亮的姑娘同去的话,太引人注目了。”寻一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
“你还是担心我!那我听你的安排,我在这儿等你。你安排好了一定要尽快来接上我。”婉儿心中闪现了一丝开心。
寻一点了点头,然后飞奔而去。
码头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人们背着重重的包袱,有的背上般,有的从船上北下,然后运到了马车上。
没有人在意一个陌生的人突然站到了人群中。
“快!快!你们动作快点!没吃饭吗?”一个斜瓜脸样子的白人粗俗地喊着,“马上要开船了!别给我耽误事,敢把贷误了我把你扔水里喂鲨鱼!”
寻一看了他一眼。不过就是这一眼,那人便没再放过寻一。
那斜瓜脸朝寻一走了过来,大喊:“你在干嘛!这么还偷懒!快背货去!”
他明显把寻一当成背货人了。寻一点了点头,说:“我找‘船座头’,我是他的亲弟弟。”
这句话确定把那斜瓜脸的心震动了,他慢下了动作,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从眼睛、鼻子、头发、脸型、嘴巴、身形一一细看了遍。
“哟!还别说!还有点那个意思!有点像!”斜瓜脸说道。
“那可以带我去见‘船座头’了吗?”寻一看着他的斜脸说。
“不可以,你得证明你是他的弟弟才行,万一是个假冒的呢,不是白费了我的精力了吗?”
“他只要见到我就知道了,准没错的。”寻一继续争取着。
“不行,不行!我们马上要开船了,船座头也要走了,既然证明不了,你就再等几个月吧!别在这耽误事!”
寻一寻思不能耽误,迅速从自己的包裹里掏出道恩斯偷偷塞的一块金子,悄悄地递在手上让他偷偷一看。
那斜瓜脸立马脸上露出了笑容。
“只要你带我马上见到‘船座头’,这个就是你的。”寻一说。
“好!好!好!马上带你去!”
那斜瓜脸带着寻一上了船,一个粗壮的背景在不远处,正用望远镜瞅着下面的一举一动。
“头儿,这儿有个小子自称是你的兄弟,他非要来找你,我拦也拦不住。”斜瓜脸对那粗壮的身影说道。
那身影看似粗壮,身体却异常灵活。他听到话后,快速转向,目光凌厉地扫射在寻一的身上,将他细致打量了一番。
二人像是凝固在那儿,看呆了那斜瓜脸。
“寻一——,真的是你!你可让我找得好辛苦!”那人开口喊道,用地道的吉塔塔语。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失散了许久的谍加。
谍加快步上前,一把将寻一抱在自己的怀中。
“让我再仔细地瞧瞧你!几年不见,你已经长成一个大人了!还变得更强壮了!”谍加激动地说道。
“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呢?”寻一也好奇地问道。
“说来话长了,不过今天能够见到你,也算是了我的一个心愿吧!”
“队长!咱们快开船了,时间不多了!”那个斜瓜脸并没有离开,他在一旁及时提醒着谍加,别误了时间。
谍加仿佛想起了什么,赶紧说:“兄弟,往后咱们再慢慢聊,今天得开船走了。你要去哪里?”
“哥哥!我要回去!回咱们的小岛去。”寻一坚定地说。
谍加想了想,说:“好,你跟我一起上船走,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管,只管安心休息就好!”
“哥哥,咱们先把齐婉儿接过来,她和我在一起。”寻一想到了婉儿,是时候接她过来了,这儿有谍加哥哥,已经确保了安全。
“你把婉儿丢在哪儿了?快!快!快!你丢下她一个人怎么能放心呢?”谍加责备着寻一,转而大喊:“兰龙!你在这儿先看着,我先去接个人去。”
兰龙!没错!就是那个海吉族的兰龙。他戴着一顶圆帽,飞快地走了过来,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看到寻一露出一个微笑,露出并不整齐的牙齿。
寻一顾不得再多说一句,迅速地向婉儿的方向跑去。谍加、斜瓜脸与寻一一道,去接婉儿。
身后船将开动的轰鸣声呼唤着即将出海的人们。寻一看到了马车后,大声地呼喊着婉儿的名字。
然而,无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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