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完颜败心内算计一番,却毫无结果。泥牛入海,还知道是入了海。大海捞针,还知道针在海里。然则宁碗的一举一动,哪里还能找到半点消息,似乎完全借用了幻境的力量,隐藏了起来。
其实不然,宁碗所施展的,并非“幻”之力,而是五行变相的衍生之力,将自我按照金、木、水、火、土五行解析开来,一一对号落座,便可隐匿行迹,叫人难察。
“既如此,那也就得下点狠料了。”完颜败沉声低喝,喉结上下滚动,密密麻麻的声响层叠而出,虚空之中,却挤出无数字形。
这字体一开始,如蚊蝇,俄尔,便化作鸡子大小,一眨眼的功夫,已有合抱大小,直抵眼球而来。
这等怪异的书法,宁碗也是首次得见,心内惴惴,不知理当如何应对。正自踌躇间,那字体再变,东与西结合,南与北组队,成了一句句词语,转而,便于虚空之中,结成一篇千字文章。
文章一成,嗡然声响,自那文章平面上,震荡出无数金光来。金光散碎,撒落一地。映照得这篇金黄芭蕉,愈加的耐人欣慰。恍惚间,这不是吃的水果,而是一根根金条,在着常人的原始。
这文章在完颜败的驱使之下,滴溜溜如龙旋风一般,舞动起来,以宁碗作为靶子,发力一抽,但见一道鞭痕划裂长空,噼啪作响,直奔宁碗面皮而来。这一遍下去,宁碗脸颊颧骨定当碎成血末,那半边脸庞,也要遭此巨力荼毒,终而残废。
宁碗踩上乱步,不退反进,身子一纵,跃入浮空,法诀连连发出,一个个小型行阵,结成九连环之势,兜头迎上,与那鞭痕前军缠住,手中慧之剑挽个剑花,以“地矛刺”的招式,对了上去。
咄!一声闷响,如中山岳,混无半点进击动静。这叫宁碗忖道:“这是什么法术,竟然破不开?”凝结了智慧与勇气之后,这慧之剑的锋锐,愈加凛冽,纵然九天星陨、深渊寒铁,都要在这一剑之下,若豆腐般一分为二。
然则,那鞭痕似乎发酵后的烂木,软绵胶着,难能破开。
宁碗只得催动那九连环,对其进行拉扯。却不防那鞭痕倏然一声,分裂出八条触须,嗖嗖嗖数声响彻当空,便如八爪鱼一般,将那九连环尽皆破除。
一转眼间,这八条触须回旋盘绕,却将宁碗当做网上盛宴,欲要将其吸食干净。当即,合拢围来。
这数下变故,来得身为迅捷,纵然凭借乱步之巧妙,宁碗也不能脱得分毫。眼花缭乱间,那八条触须已然将宁碗团团裹住,犹如鸡蛋一般,悬于浮空。
而自祭坛上,却嗤嗤声响,那八座飞檐,冲出八条光柱,直插云霄。乌云受此一惊,当即嗷嗷乱叫,噼啪啪打出雷霆闪电来,一股玄之又玄的力道,以完颜败作为垓心,呼啦啦的旋转起来,莫名的成了一个漩涡,周遭的芭蕉树干,受此旋转之力逗引,当即身躯弯折,呈顺时针一字排开。
见此情形,喜安那僵死的眼眸处,闪现出一道惊骇来,险些儿将他眼珠震得破裂,然则,身子虚弱无力的他,口中呜咽,只言片语都难能说出口来。
而遥遥远离的丘因,一见之下,心内更如十五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浑然不是滋味,双唇嗫喏,吐出一句话来:“梵花坠影千层界!”
这梵花坠影千层界可是完颜败的杀招,在整个幻境,也只有他一人所有,这结界一成,那在期间,便是他的天下,他便是这方领域的掌控者,界内人与物的死活,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丘因早已知晓,完颜败会使这招,然而,他万难想到,完颜败竟这般快的使将出来。丘因下意识的,脚步哆嗦了两下,脖颈不自觉的,右旋了几分,似乎想要看清来时的路。
一被那莫名物事笼罩,宁碗疑窦横生,漫然道:“这是什么?”手臂一长,探了出去。手指触碰处,却是一层涟漪。波纹荡过,却显示出一个人来。
那面容稚嫩,颇为熟识,却是班上的一位同学,名叫田远的。田远脑袋一伸,觑见了宁碗,初始时的好奇,即刻转为不屑,撇嘴道:“还以为有什么好看的,原来是你这么个闷葫芦。”悻悻然,便转身离去,寻觅其他小伙伴玩耍去了。
宁碗心子一恸,恨不得扬起慧之剑,将这不把自己放在眼内的小子,斩个三五段。然则,随着田远移动,那涟漪荡涤的面积更宽,显示出一座球场来。
假草和塑胶的泥沙,以及周边斑驳的球门,稍显老化的球网,这样的熟悉情景,营造出了一座真实的场景,这分明便是学校足球场。俄尔间,宁碗分不清哪里是真,哪里是幻。
是本来就真,是本来就幻,宁碗竟觉头脑陷入馄饨,直欲奔向前去,与田远等一众同学,玩耍个痛快。
这念头甫起,按照宁碗一贯作为,是断不会上前的,想不到的是,身若飘絮一般,以“缩尺成寸”的本领,腾挪上前,到得田远跟前,那手掌不由自主的抬起,轻轻拍打在田远肩头,和声道:“我能和你们一起玩么?”
田远不知为何那般,竟勃然大怒,手臂一甩,爆声喝道:“滚开!”受那掼力,宁碗竟翻滚了好几下,方才稍有所止,双目惊骇地望着田远,心内狂呼:“你们踢球不是少个人嘛,带我玩玩又怎么了?难道,我当守门员给你们当靶子都不成吗?我不就是想玩玩嘛!”目眦尽裂,恨不得以十指,将田远抓裂成为碎块。
正当宁碗怒不可遏的时候,后腰处,却传来触感,有人在踹他。
宁碗忙不迭翻转身子,啪然声响,有什么东西破裂,而紧随而至的,便是一生刺耳尖叫。
宁碗下意识的掩住双眼,趔趄着眼睑,偷眼看去,却是班上那位素以文静、娴熟文明的娇小姑娘,但见她不丁不八,站立宁碗头前三步,左手插入腰际,右手却已然扬了起来,也不知掌内拿了什么物事,只见一片黑影遮天而来,嘭地一下,敲打在宁碗的脑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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