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村一年有两个季节,一个是白色的冬季,另一个是绿色的冬季。
雪,似乎有一种特殊的魔力,总能让人为之兴奋,进入冬天所有人都盼望着下雪。冬天的一场雪能让小朋友为之狂欢,让大人发出瑞雪的感叹,雪的到来让所有人的内心充满无尽的欣喜。刚到于村的时候,能见到这么多雪我着实兴奋了一阵子,但是时间久了也就见怪不怪了。也难怪于村有这么多雪,却很少见到有人打雪仗,雪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就是个司空见惯的存在。毕竟从十月开始就能见到雪,一直持续到来年四月雪才会完全消融,更有些顽固的雪堆甚至坚挺到六月才会完全融化。一年中有一半时间是和雪为伴,自然是习以为常了。
初到于村的时候已是深冬,刚到就下了一场大雪,我还以为是老天为我举办的欢迎仪式。后来连日的鹅毛大雪证明我开始的想法完全就是自作多情。管你谁来谁往,于村的雪自是下个不停。然而和雪相伴的是无尽的黑暗,在室内有时候根本看不到窗外发生了什么,有时雪只管簌簌地下,当你走到门外才猛然发现,已然下了近尺许的雪,虽然雪见得多了,此时内心还是会泛起些许惊喜的涟漪。走在厚厚的雪地上,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也别有一番意境,而且由于雪太厚,走起路来脚下会打滑,人会有些踉跄,颇有“醉和风雪夜深归”的感觉。深深的脚印在鹅毛般的雪花和狂风下也不会留存太久,须臾间便被新落下的雪遮住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于村的初雪来得特别早,刚入十月,当祖国的人们还在庆祝金秋的时候,这里已经悄悄地飘起了雪花,不过夹杂着雨水,还没等落地就基本消失殆尽了。从十月份开始,降雪和降雨陆续交替,外面的景致也是不断在秋冬之间变换。于村的植物很是坚韧,似乎只要不被雪覆盖就会保持绿色,虽然不似夏天绿得那么夺目,但是在苍茫之中能现出一抹绿色也很是让人慰藉。这个季节其实并不讨喜,雪降下来不久便融化了,路上是泥泞不堪的冰水混合物,走路的时候很容易就把自己的鞋裤弄脏。而且深夜雪水会结冰,清晨走路一不留神就容易摔个趔趄,好几次险些摔倒,幸亏自己反应敏捷才不至于当众现眼。欣慰的是这个时候的白天还稍长,偶尔可以享受一下和煦的阳光。
随着气温的逐渐降低,白天变得越来越短,早晨九点才升起的太阳,下午两点就已经薄暮了,而且太阳似乎也变得慵懒,只肯贴着地平线,即使好不容易越过树梢也是在顷刻间就又落下了。加上连日的阴天,雨雪,经常连续月余不能见到日头,倘若哪天太阳赏脸露上一面,人们必定欢呼雀跃。无尽的黑夜笼罩着这个城市,如果没有电灯,简直会逼疯在这里生活的每一个人。也许外面覆盖的那一层厚厚的积雪能够稍微舒缓人们的抑闷情绪。洁白无暇的雪,遮盖住每一个角落,似乎能减少一丝暗意,并且它能为每一个走在路上的行人奏出他们专属的乐章,也算是对人们的一种安慰吧。我想来自南方的人们也许会更加享受这里的雪夜。
下午两点的落日于村的空气干燥,虽然零下一二十度是家常便饭,但是羽绒服足以抵挡寒冷,身上并不会感到寒意。但是没有任何保护的面部和鼻子真的是遭罪,走在路上才能感觉到什么是风头如刀,面如割,冷空气直接进入鼻腔,寒意甚至能直达喉部,此时我意识到这种气候下有个大鼻子帮助过滤寒冷的空气是多么的必要。开始我很好奇老外为什么不戴口罩,不过我尝试戴了两次口罩之后就决定放弃了,这么低的温度,口罩一会就会结冰,而且雾气在眼镜上结了霜走路是很危险的。我也只能忍受寒风在脸上肆意蹂躏,带来的口罩也只能趴在抽屉里吃灰了。让人错愕的是,经常会看到穿着单裤甚至是短裤走在寒风中的老外,还有在雪地里打滚的小朋友,真替他们感到瑟瑟发抖。
走在路上,没忍住抓了一把雪塞进嘴里,竟然和家乡的味道一样!
2019年12月 于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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