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名叫云溪村,曾经人口过千户,镇上排第三,村里有个小学名叫云溪小学,简称云小,是我的蒙学。时间已经过去快三十年了,当年的平房推倒了重建,搬迁了再搬迁,如今物已不是,人也已非好,而且多记忆都已经模糊了,偶有的闪念也宛若云端之朦胧。赋闲了,便在云端小驻,浮掠一些记忆的光影,塑一篇思琢。
————题记
上小学的时候是88还是89年的,我已经忘了。那时候,村里的房子大多是低矮的,茅草的屋顶占了相当的比重。最高的建筑是一个二层小楼,干啥用的至今我都不知道,只记得它在平塘边上,塔样的镇守,于幼小的我来说,是神圣的存在。最壮观的建筑当属幼儿园的大门,两柱带着石制的斗拱,是小伙伴们最爱攀爬的对象,恐高如我者,也能在上面俯瞰,很是得意。而最神圣的建筑就是一片平房的云溪小学了。
学校在村子的中央,东面是村里的车队。学校虽然只有两排房舍,高墙环绕,绿树如云,也能隔绝了修车的噪音和红尘的声嚣,闹中取静地造出了一番优雅地意味。那份优雅让人生不出半分的亵渎心思,当时的我还小,说不出这番道理,却总会本能地绕过,直到岁月把我推进其中。
怎么入学的,也是不记得的,但是心里的不情愿,现在也挥不去。是因为来自祖辈的恐吓,还是不再自由的眷恋,还是朝圣之前的忐忑,现在也已经说不清楚了。不过,纵有千般的不情愿,也还是迈进了学校的大门。
一个班三十个左右,两个班,我在一年二班,进校门右手边第二个教室。在这间屋子里,我一直呆到小学毕业,它承载了我五年的回忆,直到现在我也认为我不是一般(班)的人!
垒石成墙,白灰灌缝,截木为梁,覆瓦为顶,实木窗棂,黄土地面,三尺讲台,一方黑板,长桌长凳,纵三横五,这就是这间屋子留给我的记忆。夏天敞着窗,听着蝉鸣,冬天难过一些,要在北边的窗户上钉上塑料防寒,还要再教室里生一个火炉子。座位稍微调整之后,炉子就安在教室的正中间,燃料是合了黄泥的煤面,引火的是晒干了松果。
从一年级冬天开始,生炉子的任务就落在我身上,也是从这一年开始,我们班来了一个刚嫁到村里的新老师,叫于春玲的。样貌算不上绝美,但总是笔直的腰身,以及无限的青春活力,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于是师生的校园生活便充满了温馨的回忆。
那时候,练字是正儿八经的,铅笔字是于老师手把手教的,班里确实有几个写字漂亮的。我还记得当时于老师对我的字的点评:间架结构都还行,就是有一点,这竖拉不直;横可以不平,竖一定要拉直;竖不直,字就歪,怎么都不会好看的,跟做人一样。当时我肯定听不懂她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的,只是按照她的要求,努力地把竖拉直,可惜,快三十年了,还是软塌塌地,扶不起的样子。
书本难不难啃,我没有多大的印象,捡松果的劳动比拼很激烈的。一个十岁才出头的孩子,体重也只有五六十斤,一天的时间就能捡百余斤的干松果,这方面永远的年级第一,他叫林忠海。我的近百斤最多也只能算第二。如今他与我,与大多数的男同学都是大腹便便,不知道还有没有忘记当年的挥汗如雨。
学校里上课,最盼望的当然是课间的十分钟,修斑斑的铁钟当当的响起,通知我们到点下课了,可谁也不敢动,只等着老师发话,那时候老师的权威很重,所以那一声下课的宣布也格外动听。
操场上的娱乐都是一堆一堆的,跳皮筋,踢毽子,游戏一般不分男女的,玻璃弹珠却是男孩子的专属,大概女孩子不愿意土人一样的趴在地上吧。一个小小坑仿佛微缩的高尔夫球场,吸引了一大批人。高手很多,每个高手都能有一两个拥趸,所以两个班三十多个男孩子就分成了许多个小团体,颇有江湖狼烟起的架势,果真应了那句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教师的办公室在学校后排房的最西边,连着学校的食堂,那是大集体时代的产物,一直延续到我上学。外村的老师往返要骑自行车,自行车可是罕物,所以应该有老师住宿吧,食堂也就有了生机。大概三年级吧,学校食堂就不再供饭了,被改成了仓库。就这样的一角成为了我心中的最神圣。
考试当然是学校永恒的主题,那时候的卷子只有县里组织的统考是铅印的卷子,平时的测试作业什么的都是老师们手刻腊纸的油印卷子。油印机是手动滚筒的,把刻好的腊纸放进油印机里,手拿着沾了墨的滚子,一推就是一张卷子。准备好一套卷子,手也就成黑的了,真是墨染的青春。
青春如歌,如今唱者已老,却还是余音绕耳,终生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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