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贼麻花,本地人都不会陌生,就是野地里生长的那种麻麻花。采摘回来可以当做调味品。用油一炝,很香很香。
总感到贼麻花这个名字有点儿不雅,想找个准确表达的文字,来代替这个贼字。找来找去还是没找到。后来,查到它的中文学名是叫麻麻花,另外好几个叫法,无非是依各地的口语,大同小异罢了。里面就有贼麻花一说。这就名正言顺了。本来我们的发音是摘麻花。可偏偏是我们土话的贼和摘是一个发音,而用贼字还出口顺当呢。于是就对贼麻花用这个贼字也就不排斥了,反而觉的有了一种乡土味的亲近感。
每年的夏秋之交,正是采摘贼麻花的最好季节。无论你是干部,职工,农民……,也不管你是男是女,大人孩子,更不说你是富是穷。有人发动,就结伴而行,到了野地分散而去,各找各的。相跟出去,再相跟回来。每人的收获不尽相同。可是不管收获多少,每人的脸上总是挂满了喜悦。
代县的南北两山和南北坡地。都分布生长着贼麻花。每年前半年的干旱季节,贼麻花悄悄地趴在越冬的枯黄丛中,连点绿色都没有。一到暑天得到天雨浇灌,贼麻花很快扬起了头,从枯黄的根部发出了新芽,蓬勃的生长起来,很快就开了花,把美味奉献给人们,实现了它的生存价值。
北半坡的贼麻花要比山区的和南半坡的有味儿。北坡是向阳坡,相对要干旱一些。贼麻花在干旱的环境里蓄势待发,储备了足够的养分,又要在很短的时间段完成一个生命过程,因为处暑前后就百草回头了。南山出水都有河,北山的水却都以潜流渗入地下,北坡的植物非得有发达的很系,才能汲取地下的水分。所以我说北坡的贼麻花味灵,不光是贼麻花,北坡的野生药材也很优质,黄芩,知母,半夏,细辛等都很有名。尤其是阳明堡的北半坡,更有九龙神泉的滋养,长出的贼麻花味道更佳,难怪崞川,代城有知晓情由的不怕远路也要来阳明堡采集贼麻花。
人们把采集贼麻花的动作称作撅贼麻,就是用三个指头掐住那直径只有缝衣针粗的花颈,掐揪下来。哪儿有贼麻,谁也不知道,自己得漫坡去找,庄稼地的埂堰,荒沟,荒梁,说不定哪儿就是白花花的一片。没找到你就不停地走动着,寻找着那个属于自己的领地。找到后喜出望外,尽情地收获着自己的发现。有的人为了表示自己的发现能力,一找到就招呼同伴来分享。撅完就再走,心里老盼着下一片白花花的出现。贪婪之心人皆有之,为人处事有道德约束,在这荒野里你可尽情发泄吧,只要你找得到,那就是你的。于是有的人去的时候不想去,该回的时候又不想回,总觉得还有一大片等自己去撅呢!
阳明堡的北坡地面儿宽着呢,尽管每天去的人很多,却很难照面。有的人早去早回,趁早上凉稍,撅个半斤四两的就回,不误正经营生。有的人正而八经,当个事的办,带了吃喝瓜果,打死仗的干。反正收获都差不多,早去早回的,精力充沛,撅上就走。打死仗的一会歇呀,一会喝呀,一会切瓜呀,带了补给也是个累赘。有人给算过,一两现撅着贼麻花有五百余朵,那么撅半斤湿贼麻就将近三千多花花,虽不能是弯一次腰撅一朵,但撅三千朵总得弯一千次腰吧,累不?再说,凡是打死仗的都是闲人,或是过星期礼拜的,本来体能就不行,能撅多少?可话不能这样说,代价也不能这样估,因为好多人并不是在乎收获,要的就是过程。干什么去了?撅了天贼麻花!一问一答,悠然自得,好不高兴!
我有个朋友,还是某个局的局长,每年一到季节,误啥也不能误了撅贼麻。有亲戚们给,朋友们给,下属们给都不要,非得自己亲手撅几回,自己撅下的贼麻才香。为撅贼麻,专门安顿了服装鞋帽挎包,花几百块钱。当然在位位上时车接车送就更不计成本了。图个啥,就是个过程吗,自己动手,自己寻踹,亲近了大自然,落了个太阳晒,出一身臭汗,累了个死不下。吃到多会儿也是自个撅下的,香!这就是生活经历,多会儿也值得回味。
说起贼麻花的香,还得从小时候说。以前的日子少油没水的,葱姜蒜等调味品也不是想有就有的,贼麻花就是些儿辛苦么。只要有一点点很少的油,就炝出了贼麻花的香味,隔上半道巷廊也闻得见。闻了那个味儿,就给你的记忆打了烙印,抹不了啦!于是总是说,这会儿的贼麻不如那会儿的香啦。其实是日子富裕了,香东西多了,哪儿还显出个它来。至于说各地贼麻花香味的差别,我看还是有的。我大同的亲戚,就喜欢吃阳明堡的贼麻,说内蒙草原上,有地方的牧草就是贼麻,羊肉肯定是香了,可那贼麻花不香。亲戚常去草原,那贼麻要多少有多少。
人有时就是这么个怪,谋住个啥就抱住不放。一个小小的贼麻花,我还东拉到西,说这么些话。就是因为我这几年没有出去撅过贼麻,那种感觉快丢了,自己倒是很想去,可不敢去,因为几年前我就感觉到不对劲儿,一撅贼麻弯腰低头的,脑袋就又胀又晕的,为了安全家人就不让去了,陪着去也不行,一去了就不由自个了,撅不了半把就病。
家乡的啥都好,不光贼麻花。在这摘采贼麻花的季节,写一下我的贼麻花情结,让我的思绪再回到雁门山下的大自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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