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给你插了一束花。不太满意,摆弄好久好久,只能这样了——因为知道不管怎样你都会说喜欢,会说“你给外婆的外婆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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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每天中午都会和同事们在饭桌上聊各种各样的美食,我就兴致勃勃地向他们介绍你做的梅菜干烧肉,菜干油亮的,五花肉已经化在里面,只剩下嫩香有嚼劲的皮儿。一大锅做好后,每次要吃的时候,大半碗梅菜加上青椒爆炒,拌上蒸笼蒸出的米饭,那是要吃上三大碗饭菜过瘾。现在想起来就有一种冒着泡泡的幸福感。好在,冰箱里还有老爸捎来的“高仿”半瓶,够我过个周末,也罢也罢。要说吃的,就有点收不住。我还爱吃你做的狗肉,准确来说,其他情况下并不敢吃。太多年都没有尝过了,那也是外公的最爱,似乎他去世之后就没有再尝过。就记得很特别的一点了,会在里面加醋。
外婆,小时候啊,在老房子里,过去的时候总是一大家子塞了满屋子,客厅里、卧室里,一伙儿一伙儿,地上全是孩子在爬。你永远是在厨房里忙碌,一旦出现的时刻,也是端出各种各样的零食……我最爱吃醋姜和刀豆,每次都是吃一半然后剩下一半都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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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上一次咱们说话还是什么时候?都已经不记得了。后来,就再也没有办法听你说话了,你只能躺在床上,用眼睛望着我,望着我。
外婆,你说要回家。舅舅、妈妈和姨妈们把你送回了老房子里。过年我回去,终于能够回老房子看看了,那里有很多我的童年记忆,我站在门口,就会想起小时候一到晚上,我和哥哥、老弟老妹会缠着外公放“烟花”,因为外公有一款独家秘制的“烟花”。就是站在家门口,他把一小粒火石塞进香烟里,等吸烟烧到火石的位置时,用手指一弹,就会看到一颗闪亮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在夜空里划出一道美丽的抛物线,然后我们一帮“猴子们”都激动地跳起来拍手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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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回家见你,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最心疼瘫痪在病床的你无法开口说话。你望着我,我知道,你知道是我呀!我帮你梳头,一根根银丝服帖地压在耳后,这样会更加精神许多;我帮你剪手指甲,然后发现原来我手的细长来自于你,基因真强大,为着这隐秘的联系我开心不已,把咱俩的手比在一起给你看;我给你洗脸,然后涂上润肤霜;我掏出了眉笔和口红,你笑了,我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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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后来大姨父带我去看了您的福地,有阳光有风,而且还并不算太冷清,临近有一条高速路,会有来来往往的人和车——因为您向来喜欢热闹,尽管一辈子都在家里操持家务养大了六个孩子少有其他人际往来,但还是喜欢人声的,喜欢大家都回家,喜欢客厅里不断的喧闹声,哭啊笑啊,都好。
外婆,我以为不会太难过,因为这一刻我心里早有准备。可是一早看到妈妈发来的信息,我就是止不住地大哭。我不想跟任何人通电话,不想诉说悲伤。我用了足足一个上午的时间,插了一束很难看的花,直到确定我真的没有办法插好——无论我怎么哭啊闹啊努力啊,都插不好了。你看,就是这个样子,你真的会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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