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依旧起床很晚;洗过澡以后她已经走了。她在地上留了便条:今天继续做刺激实验,成果显著,两只人类已经学会了铃响时在门口等待进食。
我向来对她的实验是不感兴趣的。上个月她还在研究猩猩族群的阶级性,这个月又捉来了两只人类;不是我说,她的实验能有什么结果?除了猪,还有其他的生物具有思维能力吗?我们发明了工具,完善了科技,整个自然都要对我们臣服;这是理所应当的。我们理应支配自然。
她总是加班到很晚,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前几天我故意将那只母猪的毛发留在床上,她看到后居然问都不问。我受够了这样的生活——那些虚无缥缈的研究有什么意义?倒不如研发些新武器,多拿些钱也能多吃些肉。平等有什么用?管他鸡狗羊鹅会不会说话,不都要变成屎分解在我的厕所。
告诉了她那么多遍,换个新的床单,她就是不听。
对面的同事把毛发染成了金黄色,正和其他几只母猪吹嘘——唾沫横飞。好兄弟转过头嬉皮笑脸地说,“她染了毛倒活像一只牛。”我也这么觉得,但我得装作绅士正义——“别对母猪评头论足的。”哪只公猪不喜欢奶子丰满,细皮嫩肉的母猪?她们染了牛的毛色,谁不愿意多看两眼?可惜这位同事,啧。我倒羡慕那些牛,吃点草就满足了;也不用为了这点屁钱每天加班。
下班以后应该去山那里看看。我总想知道山的后面有什么:但他们总说,这山是翻不过去的。与其纠结山后有什么,不如在山这边多吃几顿好的。
算了,还不知道几点能下班。
可怜的黄猪女士下午就被领导叫去了谈话。她走之后我听见几只母猪窃窃私语说她出洋相,连点猪的本分都没有。真是嘴发闲——可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只要装我的绅士就好了。她们越发激动地讨论着;我听到一只母猪故作娇嗔:“听说她私生活乱得很!就是喜欢勾引公猪,不知道拿了多少脏钱。”我看这些母猪才是聒噪得很:她们是真正管的宽,一点见不得别猪好。人家的生活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这年头,谁愿意做猪呢?
我真应该去山那边看看。兴许那边不是猪的世界;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好兄弟。“你疯了?”他满脸惊讶,脸上的黑毛都立了起来,“哪还能有第二个世界?”
“我爱猪一直在研究,兴许那些猴子、人类、鸟、猩猩都有语言,都有道德;兴许有很多东西我们是没办法知道的。”
好兄弟翻了个白眼,“你这个疯子,那些低级的动物能和猪一样吗?”
“我们猪不也是动物吗?”
“那可不一样,”他放下了手中的木棍,本来他正在地上记笔记,“我们猪有社会,有道德,有我们猪法,他们有吗?”
我愣了愣,他说的有道理。
回家的时候又是千篇一律的饭。她在一边大嚼,“亲爱的,你知道吗?那两只人类甚至能控制进食的份量!真是不可思议——兴许那些人类也有思维。”
“扯淡,”我想起了好兄弟的话,“我们和那些动物有区别的。”
“是啊,”她沉默了一会,“也许是万物有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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