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堂妹渐渐相处的过程中,我才逐渐发现黄小肥脸(我闺蜜)以前说的话,大致是正确的,更深入地说,应该是我越来越懂得黄小的想法——当我有一天想法与他类似。
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对我们过去了如指掌的人越来越少了。我们从小学进入初中,再以选拔的形式考上不同等次的高中,最后再被筛选进入层次差别更大的大学,最后参与工作之后,与你一起经历过这些所有的人越来越少,也即了解你每个阶段的人也就越来越少。
我是一个只喜欢向前看,然后尽量回忆以前美好事情的乐观主义者,那些旧的、戳痛灵魂的、不幸福不快乐的记忆,都被我统统扔进了垃圾箱。越长大,离家越远,离与那些不好的回忆有关的人也越来越远。不被痛苦的回忆所纠缠,只在现世安稳生存,然后把目光放在未来,放在那些我力所能及可以改变的,有希望的事情上。
之所以说,我渐渐明白黄小的心情,是因为这阵子,我在不停地回忆。那些回忆,似乎让我更加看清了深埋在心里的已被遗忘的自己。但是,我并不想回到那个时候。
堂妹是我三叔的孩子,在家中排行老二。为了不被打,我还是少说关于她吧。今年来我这儿,也有一个多月了。孤家寡人的我在深圳,多个人叨扰也是无妨的,何况这人还是只比我小半岁多、同一属性,还有话聊的堂妹呢。
无事闲聊的时候,我们聊得火热。聊起上高中、大学以及对未来生活、工作的期许的时候,我能感受到空气弥漫的是愉快和幸福。虽然我现在生活的样子,并不如她来之前所想象的那么满意:她总觉得我是幸福向上的,就如大部分亲友眼里的我一般。
回忆
我们站在自己的角度,聊起对方家庭和童年时期长辈之间的老旧往事时,就觉得像是心里的根被人连根拔起,再用放大镜一一瞧个明白,然后啧啧嘴讨论这根上,这一绺是什么,那一缕又发生过什么事情。这过程并不让人开心。回忆于她痛苦更甚于快乐,被童年纠缠,被原生家庭的种种所牵绊,自己长大了努力认真地在某一方面努力成就自己,获得许可,然后逃离。
而我,回忆起最多的,还是小时候那个充满干劲、认为全世界我最棒、没有任何事情做不到,又调皮至极,对万事万物充满好奇的自己。
而她说她在我根上,看到的却不是这些。她觉得我从小努力,我爸却总是更疼我弟。在她看来,我仿佛从小到大受了极大的委屈——不被偏袒的那一方。我无从解释,似乎她说的是有道理的。因为,我从小便学会了不在父母面前诉苦,不会撒娇,总觉得自己得不到同弟弟那么多疼爱是因为自己是个姐姐。长大后,我渐渐无所谓,从不期待从父亲那里得到什么突如其来的关爱。我们在同一屋檐下生活,父亲却不对我像其他父亲那般亲昵。加上他常年在外工作,妈妈从小带我们到大,以致我跟妈妈的关系变得越来越亲密,也有更多的话聊。妈妈越来越像个小孩,我渐渐觉得自己像个小棉袄了,可这是限于妈妈。
但是,矛盾的是从不觉得我父母有亏欠我什么。堂妹揭开的我在家里的“地位问题”,这略让我有点惊奇。上面所讲的,其实我长大后都已经无所谓了。爸爸不会表达感情,我也不会。我会把这看作是一种无形的沟通吧。你身体安康,我成绩还行、工作稳定就可以了。
聊天过程中,提及的往事实在太多。提及一个人或事的开头语常为:“你还记得那谁家的某某某吗?”“你还记得谁谁谁以前的事情吗?”其实,这些事情,我们也都只是从大人们饭后谈资中听的一二的,全不全也不清楚,比如村里又有哪个老人过世了,哪一房的哥哥终于结婚了等等,还有十几年的往事。这些回忆起来,让人觉得心里百味杂陈。有好的回忆,有会的记忆,更多的确是遗憾,仿佛给我们时光机回到从前,我们能改变很多一样。
聊天的那晚,我又做梦了,回到了童年。其实,无论被人怎么看,我都认为我过了一个十分开心、幸福的童年。硬要悲观地插入一些痛苦的回忆,我也可以说,痛苦只占我童年所有回忆的15%,而85%的底色是鲜艳明亮、开心愉快的。
犯的错
之所以提到小黄,就是我认识到自己很严重的一个问题。我高中那会,理所应当的认为,大家的童年都应该是美好的,就算不好,也应该给自己积极乐观的态度去回忆,去怀念。那时候的我强行热血、强行让别人乐观开朗。小黄就是觉得她的童年还有过去,只能被遗忘,不能被记起,更不能成为与人分享的公开秘密。所以,我从高中认识她到现在,很多年了,她都对她的高中以前的往事守口如瓶,绝不偷漏半句。那时,我对她抱有几大的好奇心。强行要和她做朋友,要“打开她的心扉”,想知道她的事情,陷入一种狂热。她对我这种行径,极其厌恶。后来她跟我说,每每回忆起不开心的从前,她整个人都不好了,会变得抑郁,灰暗。她不喜欢以前的回忆。(可见那时候的我有多么无聊。)
到现在,我知道,我也有不齿的过去,不想与人提及。如果生活中有人参与了我人生的一段路,了解我当前就好了,何必要去追问我的过去呢!小黄在很长一段时间才慢慢和我交心,也是因为我慢慢懂得了她,也不做别人讨厌的事了。因为人都是一样的。
几米在他的漫画中引用辛波斯卡的那句话:“我们何其幸运,无法确知,自己生活在什么样的世界里!”过去就算被我们反复咀嚼透了,也不能变成我们可以改变的未来。
最后,我还是决定,少和她聊陈年往事,多想想未来吧!她的交大是她的梦想,是向前进的;我在深圳工作,我的生活也只会向前。所以朋友,偶尔聊聊过去的旧事怀怀旧,再收拾收拾迎接明天的阳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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